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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節

胖子並非陰鬱之人,占驗之時也沒有躲在暗室裡的習慣,所以,這窗簾很有可能是胖子受傷前,匆忙過來關上的。
結合我先前的猜測,胖子急忙過來關窗簾,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要避免自己占驗出來的東西,被天道發現。
所以他當時心裡還是存了幾分僥倖的,以為關窗簾可以躲避天道制裁,而等他發現自己最終還是受傷時,這時才會拚命留下東西。
如此說來,胖子如果留下了什麼。一定會在這窗台附近。
心裡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在窗前來回踱步搜尋,窗簾,窗台,甚至靠近窗戶的沙發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時張坎文已經回來了,他手上端著水盆,身後跟著聞訊而來的謝劉二人。他們見我在窗邊愁眉緊鎖,也沒上來跟我打招呼,而是圍在胖子身邊,幫著張坎文一起給胖子擦拭臉上的血漬。
胖子有他們照顧,我也更放心了,便沒過去,而是站在窗台邊,繼續搜尋。
窗台旁的牆邊,靠著一個沙發,我圍著沙發轉了數圈,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倒是不小心踩到了胖子之前丟在地板上的傳音符菉。
我心裡一動,彎腰撿起傳音符菉。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東西。畢竟胖子最後時刻拿著傳音符菉,很有可能在上面留下印記。
但就在我撿起傳音符菉,準備起身之時,眼睛餘光一掃,發現沙發有些不對勁。
這沙發,本是貼著牆安放的。因為風水玄學店二樓幾個房間的裝修佈置一模一樣,所以這一點,我記得非常清楚,但從我撿傳音符菉的角度來看,這張堆滿雜物的沙發,似乎被挪動了幾分。
這個挪動的角度不大,從其他的角度來看,幾乎發現不了。
胖子這傢伙不是什麼勤快人,如果沒有事情,他絕對不會動這沙發一下,這點從他堆在沙發上的一堆髒衣服就能看出來。
而我站起身後,注意到沙發上的一堆髒衣服還有不少跌落在地上,這讓我更確定了心裡的想法。
之前我來過胖子的房間,也見過這一堆髒衣服,但那時候,這些衣服還都在沙發上,並沒有在地上。
所以胖子肯定動過這個沙發!
我把手裡的傳音符菉收了起來,走過去,直接把將沙發挪開。
隨著沙發的移動,背後那片窗台下的白牆上,一行猩紅大字,在房間燈光的照射下,映入我的眼中。
「遇陽則危,尋陰得佑。」
這八個字明顯是用鮮血寫就,甚至血跡到現在還未乾涸。我能想像得到,胖子當時一定是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直接用自己的鮮血,把這幾個留了下來。
只是這八個字到底什麼意思?胖子到底占驗出了什麼信息?
遇陽則危。尋陰得佑……嘴裡反覆念叨著這幾個字,心中霎時生出無數想法。
胖子之前說過,他要占驗的事情,與我和陸振陽的逐鹿之約有關。所以,這八字偈語,說的很有可能便是逐鹿之行。
陸振陽的名字裡有個「陽」字,所以,「遇陽則危」,很有可能是說,遇到陸振陽,我們就會遇到危險。
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事情,自打我與陸振陽相識之來,幾乎每一次與陸振陽遭遇,最後都會遇到危險。就連在羅天大醮上與其相遇,也不例外。雖然他沒有在明面上對我出手。但卻留下來逐鹿之約這個引子。
我心裡早就明白,陸振陽和我之間,彼此都恨不得吞噬對方血肉,怨恨極深,斷然沒有一絲緩和的可能。而這次逐鹿之行。他之所以邀我前去,必然是有用到我的地方,但一旦不再需要我,只要有機會,他必然還是要殺我。
所以,即便沒有胖子占驗出來的結果,我也知道這是必將發生之事。
前四個字好理解,但後四個字,我卻琢磨不透,根本沒有頭緒。
「佑」字涵義同「祐」,意為保祐、佑助。所以,這四個字的字面意思是,只要尋到「陰」,便能得到庇佑,得到保護。
這不難理解。但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個「陰」字。
陰是陽的對立詞,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即便不懂風水玄學之人,也明白這一點。只是這個「陰」字,本身的含義,卻很多。
最簡單來說,譬如陰魂,在我身上,就有瞳瞳和蛇靈兩個陰魂。蛇靈是神魂之體,可算得上陰,瞳瞳也是鬼魂,更是天胎,自然也算得上陰。難道意思是,有蛇靈和瞳瞳在,我就能得到護佑?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就實在太簡單了。而且從前面那個「尋」字來看,恐怕沒那麼簡單。蛇靈和瞳瞳本就在我身上,根本無須去尋。
想了許久也沒徹底想明白,這時張坎文已經把胖子收拾乾淨,走過來對我說道,「我大概檢查了一遍,胖子只是心神消耗過大,靈識又遭受了重創,這才七竅流血昏迷了過去。只需好好休息一下,不出三日便會能醒來,不過短時間內,恐怕無法動用靈識,只能慢慢溫養恢復。」
聽聞胖子身體沒有大礙,我心裡也舒緩了一些,對張坎文點點頭,示意我明白了,但心思依舊放在那八個字上。
大概是看我一直盯著沙發後面,張坎文有些奇怪,便繞過沙發走到牆邊,這才看見了那八個字。
八個由鮮血書寫的大字。張坎文看到了自然也覺得奇怪,愣了片刻之後,才對我問道,「這是胖子寫的?什麼意思?」
我搖搖頭,「的確是胖子所寫,似乎跟我有什麼關係,但我暫時還看不明白什麼意思。」
「遇陽則危,尋陰得佑……」
張坎文一邊看著,一邊也帶著沉思的表情,口中反覆念叨起來。
誰知他才剛念了一遍。被窗簾遮住的窗子外面,卻忽然出現了一道金色光芒,直接穿過了窗戶和窗簾,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卻直接飄了進來。直奔強胖子留在牆面上的血字而去。
金光血字,二者方一接觸,便出現了劇烈的反應。先是血字在白牆上不住滾動,隨後,那道金光之中,更是生出一道金黃火焰,從首字開始,猛地燃燒起來。
血字上似乎流轉著一道透明白光,開始時,尚能反抗幾下。但不出片刻,那白光便熄滅了,隨後,那血字便在金色火焰的焚燒之中,化作了虛無。
血字逐個消失。直到最後一個「佑」字也被焚燒殆盡,那道金光鋒芒陡轉,彷彿一柄金色長劍,帶著不可匹敵的氣勢,向我席捲而來。
霎時我便感受到一種壓力,而且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我突破到識耀境界時的夢境裡,在姽嫿被帶走時的火神廟裡,我曾不止一次感受到這股氣息。
當初我還不太清楚,但此時我已經完全明白,這就是天道的氣息!
金光眨眼便至,那些金色的火焰,彷彿將空氣點燃了一般,隨著呼吸,進入到我體內的每一道空氣,都帶著一股灼燒感,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這股壓力下,以我接近印章後期的境界,尚且難以承受,更何況是一旁的張坎文。他此時體內道氣源石盡數崩潰,實力只有點穴圓滿的境界,跟我相差極大。
我轉頭看了一眼,此時張坎文面如金紙,眼神渙散,若是讓他在這天道的威勢中再呆幾分鐘,恐怕直接就要崩潰掉。
於是我不敢再猶豫,一咬牙,全身真元盡數湧用,將天師印章喚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