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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節

三方天師印章一時間光芒大作,透發出一陣磅礡氣勢,將週遭的靈氣席捲一空,胖子之前所布下得黃河九曲陣也在剎那間煙消雲散,然後只見三方天師印章以三才陣法盤旋而起,向著我鎮壓過來。
我只感覺一陣鋪天蓋地而來的浩蕩真元朝我迎面襲來,而我就如同站在那滔天大浪之前得孤零身影,顯得很是單薄。
不得不說,龍虎山執道教牛耳千年不衰,自有其道理在,單是這一言不合便要以命相搏的品性,就不是一般門派能做得出來的,只是這三方以碧血成符秘術催動的天師印章,雖然一眼看去聲勢無匹,其實更多得是華而不實,畢竟只是三枚一字印章。又能承受得住多少真元。
我適時而動,也將自身的「天生聖人」四字印章,給祭了出來,將一身的巫道二氣真元各自注入其中,只見這方黑白二色的四字印章在我全力催動之下聞風見長,由原本的三寸見方,一直長到了三尺三寸。最後朝著那從天而降得三方天師教印章,猛烈的撞了上去。
「砰」
一聲巨響驚起,如同洪鐘大呂一般振聾發聵,驚起漫天煙塵,隱約間,一黑一白兩道真氣在塵煙中交錯縱橫,好似巨龍翻騰一般。
片刻之後,塵煙徐徐散去,胖子和林叔的神色都有些緊張,全神貫注地盯著裡面的景象,而我站在一旁,神色卻很輕鬆。
當年在殷商王陵內,我曾聽聞龍虎山天師能以自身陽神布下三才劍陣禦敵,威力非凡。這三個印章天師這般佈陣,必然與那三才劍陣有關。我本來心裡還有些擔憂,但再強的術法也得合適的人來使用,這三個人顯然實力不足。
雖然我此時一身道氣都已經損耗殆盡,巫氣也所剩無幾,但是勝負已分,這些都不重要了,況且我身上帶著真龍脈和青銅小鼎。前者能讓我快速地恢復道氣,後者能轉換真龍氣為巫氣,所以我一身真元的恢復速度遠比常人快得多。
此刻我的天師印章已經重新恢復到三寸見方,但是作為鐫刻者「天生聖人」四字的絕頂印章,即便沒有了真元加持,卻依舊有其不凡之處,黑白二色分明,通體溫潤剔透,不染片塵,四個篆體小字褶褶生輝。
反觀龍虎山那三個道人的天師印章,此刻已經遍佈裂紋,暗淡無光,如同一塊頑石一樣,雖說及時收回體內,好生溫養,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恢復,可是此刻龍虎山那三個道士全部癱倒在地,口吐鮮血不止,一臉驚恐地看著我,甚至連散落在地的天師印章都不管不顧了。
「四字印章,天生聖人……你這妖孽究竟是竊取了何等造化。竟奪得如此大運,難不成殷墟內那十八位天師得運道也全被你吞了不成?」領頭的那位老道士,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我,不停的倒抽涼氣,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早就說過,殷墟內十八位天師的身亡,除去陸子陽是我殺得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和我無關,你們不去追查真兇,反倒是一直糾纏著我不放,我周易雖說從未殺過你們龍虎山一人,但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若再如此,我便殺上龍虎山去,問你們張天師討一個公道。」我想起龍虎山三番五次的追殺,心裡有氣,對那三個道士冷冷說道。
卻不想這老道士到很硬氣,吊著半口氣對我大聲吼道:「巫族餘孽,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憑你也敢妄談張天師,殊不知張天師彈指間便可叫你這孽障灰飛煙滅,今日我師兄弟三人落你手中,你要殺便殺,我天師府自會來人替我等復仇。」
看著他的模樣,我忍不住想起當初的龍虎山玄壇殿殿主陳揚庭,面對陽神天師收徒的誘惑,絲毫不為心動。反而一臉鄙夷不屑,覺得燕南天與龍虎山的千年道統根本不可比擬。
雖然站在敵對立場,但也不得不感慨,龍虎山之人的凝聚力。
此時胖子已經跑過去把虛弱不堪的林叔扶了起來,湊過來對我小聲說道:「三娃,怎麼處理這幾牛鼻子?照我說乾脆殺了算了,你給我點時間,我佈一個封絕大陣,保證能隔絕掉一切痕跡,連他們在龍虎山的本命器物都察覺不到。」
我沒有立刻回答胖子,而是轉過身去先查看了下林叔的傷勢,發現並無大礙,然後開口問詢林叔的意見:「林叔,你覺得怎麼處理。」
「殺不得。」林叔雖然虛弱。但聲音還很沉穩,繼續道,「這一殺,三娃你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難不成就這麼看著這些傢伙無休無止的殺上門來?爹,這次要不是我和三娃回來得及時,你可就沒命了啊。」胖子有些氣不過,漲著臉和林叔頂撞起來。
看不得他們倆爭吵。我開口叫住胖子,然後轉身朝著三個道士走去。
「再說最後一次,我從沒殺過你們龍虎山上任何一人,今天我也不會殺你們,但是這是最後一次,若再糾纏不放,下次我絕不會手軟……天師印章留下,你們走吧。」
聽到我的話,三個道士神色頓時一喜,就連領頭那老道,原本皺得死死的眉頭,也舒展了幾分,雖然聽到我說要把天師印章留下,臉上略微有些不甘。但跟性命比起來,一個天師印章又算什麼。
等這三個道士相扶離去之後,我吐了口氣,將三方有些殘破的天師印章收好,然後和胖子一起將林叔扶到了屋內。
看著林叔在床上躺下,神態恢復了幾分之後,我詳細問起了今天的事。
林叔壓著嗓子咳嗽幾聲。然後才開口告訴我說,「這幾個道士應該是昨天來村裡的,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直撲三娃你家裡,應該是來追查你的。不過後來,他們不知如何,誤打誤撞卻發現了村子底下的地宮,當時我正在地宮裡修行,被他們發現後。我本想從地宮逃進火神廟,卻被他們追上,糾纏到了一起,硬生生把我從地宮裡逼了出來。若不是我之前在地宮裡尋到了這口黑棺,估計今天就交待在這裡了。」
說著,林叔揚了揚他手裡那口小小的黑色棺材。
林叔修為不高,憑著這小小的棺材法器卻能與龍虎山三個天師纏鬥,證明此物頗為不俗。但此刻我卻顧不得理會這棺材法器,腦子裡只回想著方才林叔說的「從地宮逃進火神廟」一句。
從我家鄉到火神廟路途遙遠,林叔說的,肯定不是從地面上一路跑到火神廟,而是村子下面的地宮,可以直接通到火神廟!
盤龍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印章異變
心裡大概估算了一下我家到火神廟的距離,粗略算來也有至少數百公里,若兩者真的相通,那這個地宮該得有多大?
心裡震驚的同時,我卻又有疑惑。這座地宮我曾經進去過,當初第一次給姽嫿掀蓋頭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面,《死人經》也是姽嫿那個時候交給我的,當時只覺得那是一個很幽深的洞穴,並未感覺有多大,甚至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地宮乃是那個借老校長和他女兒屍骨,布下二十八羅剎陣的梁天心給開鑿的洞穴。
我仔細詢問了一下林叔,根據他的描述,當初他以生命獻祭,用九世香火換殺神一怒,一口血色巨棺從天而將,用來鎮壓那羅剎女鬼,他本以為自己經絕無生還得可能了,可沒想到,足足過了數年之後,他卻又在那口血色巨棺中醒了了過來,還在其內發現了一口黑色小棺材,正是他剛才抵擋龍虎山三位天師的那件法器。
他重新醒來,從那地宮裡出來之後,我和胖子都已離開了家,所以並不知曉這件事。當時林叔身體虛弱,就留在了家裡修養,因為發現在那口血色巨棺修煉有助於凝練巫氣,所以之後他曾先後幾次進入地宮探查修行,後來有一次,無意中林叔觸碰到了什麼禁制,竟讓那口巨棺挪動了位置,發現在巨棺的後面竟有一個幽深的通道,只是原本被巨棺給擋住了。
通道的另一端便是火神廟了,說來也奇怪,我們這裡距離火神廟路途遙遠,但是林叔說他在那個洞穴之中僅僅只走了小半天的時間便到了火神廟所在,依照他的腳力,估計最多也就不過五六十公里而已。
後來林叔之所以代姽嫿贈我手帕,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已經去過一趟火神廟了而已。
聽到這麼奇異的事情,我和胖子都來了興趣,既然這事情關係到了火神廟,那對於我來說那就是必須得重視的大事,畢竟那裡算是我和姽嫿的一個家,算算時間再過幾天就是青銅巨人對我說的和姽嫿相見的半年之期了,到時我必須得去火神廟一趟。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祭拜父母。
這兩年我一直在外飄蕩,不管什麼重要節日,我都不曾回鄉,每次想起都覺得自己十分不孝。這次回得來的時間也算湊巧,恰逢中元,正是祭祀先祖的好時機。
林叔以前是村子裡仵作,也是做棺材的木匠,家裡自然不缺紙錢香燭。我選了一些保存帶在身上,然後便一個人來到父母的墳塋之前。
看著眼前得這兩座小土丘,我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當年之事。當時陸振陽帶著他三爺爺來到我家門前時,一臉得意的陸振陽,和他三爺爺那冷漠的彷彿碾死一隻螞蟻般無所謂的神情,以及拎著鋤頭擋在我身前的父親,還有我媽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不知不覺,我眼眶中已是一片濕潤,過去的種種一一湧入腦海,每想到一處,我對於陸振陽的恨就多出一分。
父母的墳塋很小,當時我從屍陰宗尋回父母屍骨後匆忙下葬,因為怕再被陸家尋來,我連碑都沒敢立,以至於現在看到這座孤零零的土丘,心頭又是一陣發酸。
我走到墳前,用手一根根地將墳塋周圍的雜草拔除,又動手移了幾棵青松載種過來,然後才點上香燭紙錢,跪倒在了地上。
「爸,媽,兒子不孝,這麼久了才來看你們。」
「前些日子,我又遇到陸振陽了,原本以他已經死在殷商王陵中了,沒想到他不但活了過來,還得了蚩尤傳承,我暫時很難對付他,這次他還讓我跟他一起去河北,我知道這一趟凶多吉少,但是我不得不去,他把胖子得東西給搶走了,還是因為我的原因,胖子這幾年多次為我涉險,還險些丟了性命,林叔對我也有恩,我都把他們當親人看待,你們二老故去後,他們算我在這世上僅存的親人了,我必須得去把那東西給拿回來還給胖子。」
「你們放心,我自己肯定會小心的,大仇還沒報,我可捨不得就這麼死了。對了,這些年我還交了不少朋友,有個叫王永軍的,是個深圳的大老闆,人很不錯;還有個更厲害,名字叫張坎文,是文天祥的傳人;另外還有個叫王燦的,他得身份可更不得了,那可是十大洞天之首的當家人,不過你們肯定想不到他怎麼稱呼我,他叫我聖人,有意思吧,你們得兒子現在可是聖人了,孔孟老聃那樣的聖人啊,出息吧,我可不是無故亂說的,我還有印章呢。」
「差點忘了,還有件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說,我……娶媳婦了,高興嗎?你們的兒媳婦啊,長得可漂亮了,性子也好,她名字叫姽嫿,我們倆感情很好,只是她現在出了點事情,被人給帶走了,具體去了那裡我不清楚,我現在要半年才能和她見上一面,不過你們放心,我遲早會把她找回來,到時候我們回到咱家,把以前的房子重新休整一下,那是你們二老修來給我娶媳婦的房子,將來我一定回來住。」
「爸,媽,我走了,過段時間爭取再回來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