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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節

「是誰?」那人聲音愈發警惕,我還未來得及回答,便察覺到一股陰寒氣息,從門裡面朝我疾射而來。
這股氣息並不算強大,以我如今的修為,輕鬆便能應對。於是我站在沒動,胸口前方自動浮現一道巫氣屏障。
待這道屏障形成之後,一聲刺耳短促的聲音突兀傳出,緊接著,一道極細小的黑色虛影將實木門上鑽出一個小洞,從中直直穿出,直刺到巫氣屏障上,這才停住動作,被包裹在半空中。
我定睛一看,那細小虛影卻是一件黑色鋼針模樣的法器,前端鋒利尖銳,跟普通鋼針相似,後面粗大部分。卻篆刻著各種鏤空銘文,一股濃烈的陰氣繚繞四周,看起來頗為不凡。
法器操控一途,越是細小的法器,越難操控,從這鋼針法器之中,便可看出屋內男子修為不俗,不過我大概感應了一下,那鋼針之上繚繞的陰氣,不過是識曜中期的樣子,對我根本沒有任何威脅。
於是我收回巫氣屏障,任由那鋼針法器墜落在地,然後我伸手在眼前的門上一點,原本一個高檔的實木門板,瞬時化作無數齏粉。
對方已經主動出手,我再隱匿氣息也沒什麼意義了,於是我乾脆直接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我四下一掃,看到前方的桌案旁,站著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張長瘦臉,三角眼,身上籠著一層陰森氣息,正一臉戒備的看著我,目光之中滿是凝重。
「你是何人?為何私闖民宅?」這人操著一口純正粵語,陰沉對我問道。
粵語跟普通話差別較大,不過畢竟先前在深圳那邊呆過一段時間,耳濡目染之下,這句話我還是聽懂了的。
我自然不會回答他這種無聊問題,只是揚手一揮。整個房間便被我用道氣完全包裹起來,確定這人無法用道法跟外界溝通之後,我這才淡淡對他問道,「你就是賣小鬼給吳登科那人?」
「吳登科?」這人面色一怔,旋即換成了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張口答道,「沒錯,吳登科的確在我這裡請過一隻…;…;我看道友修為不俗,想必也是大陸玄學界之人,你們大陸什麼情況我不清楚,但在香港,請鬼賣鬼本就是做買賣,沒有事後尋釁的道理。道友若是因為吳登科之事私闖宅院,那可就破壞我們香港風水界的規矩了。」
「規矩?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便是,以你的修為,還不配跟我說規矩。」
我壓根就沒正眼瞧他,香港風水界有什麼規矩我的確不懂,但不問因由,不計後果,就這麼買賣小鬼害人。到哪裡也不能算合理之事,我心中自有一桿秤。
聽完我的話,這人面色又是一變,臉上湧出幾分憤怒,厲聲喝道,「你這大陸仔真是好大的口氣!這裡可是香港,我乃養鬼派長老,想讓我回答問題,得先讓我稱稱你的盡量!」
一邊說著,這人從身上拿出一個香爐狀法器,一陣乾澀玄奧的咒語之後,一個身穿黑袍的鬼影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人既然是養鬼派的,術法自然跟召喚鬼物脫不開干係。等他做法完畢之後,那黑袍惡鬼便卷帶著一股陰風,瘋狂朝我撲了過來。
我不由搖頭輕笑。雖然此時我已經不再隱匿氣息,但他的修為太低,根本不足以感受到我的境界,所以才敢悍然動手。無知方才無謂,若是他能感受到我的氣息,恐怕早就老實了。
「既然你是養鬼派長老,那應該知道梁天心,他現在身在何處?」
眼前這陰魂,實力最多不過鬼王,我只要使出三分力氣就能應對,所以我也不急,分神問道。
「放肆!你竟敢直呼太上長老名諱?」
眼前這乾瘦男子眼中怒意更盛,又是一陣繁澀的咒語之後,眼前的鬼影手裡憑空多出了一支長劍模樣的法器出來,威勢再增幾分,轉眼便撲到了我身前。
我淡淡輕笑,只是隨手一揮,眼前鬼物所在處的空間曲線就瞬時變得扭曲、變形。
沒一會兒,眼前這鬼魂便在我的「禁」字訣下被壓的魂飛魄散,消散了蹤影。
整個過程不過區區數秒而已。
眼看著自己的鬼物被我輕而易舉的解決,中年男子呆立原地,嘴巴張的老大,滿臉俱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
我拍了拍手,淡淡再次出聲問道,「如何,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估計剛才鬼魂祭出的法器就是這個中年男子的保命手段了。可依舊在我的手下掙扎不了幾秒,他顯然受驚不輕,面色一頹,再無方纔的憤怒,反倒換上一副諂媚之色,出聲道,「道友饒命,方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這才口出狂言,還請道友…;…;不。前輩您高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想知道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我不由啞然失笑,這人倒是識時務,變臉之術信手拈來。
當然,我也不在乎他的人品,只是淡淡再度問道,「說說你的身份,還有,為何要賣鬼物給吳登科害人?」
「是是是。」這人慌忙點頭。繼續道,「我是養鬼派長老溫希良,跟那吳登科算是有點交情,前些日子他拿錢來找我,說要我佈一個局,讓這大廈不能順利開工,我一時財迷心竅,所以…;…;」
財迷心竅?聽到這裡我輕嗤一笑。這人有識曜修為,在俗世之中,也算是一方宗師,而且還在養鬼派內身居高位,錢財是斷然不缺的。而且那吳登科不過王氏集團在香港地區的一個小頭目而已,又能有多少錢,能讓這個溫長老看得上眼?
我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我勸你還是說實話最好。」
「這…;…;好,我說,我說…;…;我說實話。」溫希良聽到我這話,面色瞬間驚懼起來,連聲點頭,看來剛才我的道法給他的刺激不輕。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便竹筒倒豆子一般,繼續說道,「那個吳登科是個七煞命,用這種人的魂魄祭煉出來的小鬼威力強橫,我正是看中了他的七煞命格這才決定要幫他…;…;」
「我給他的祛陰符裡下了鬼命符的法訣,只要他催動鬼命符,就會身死,這等加了咒念的七煞魂魄實力不俗,用其祭煉出來的陰魂,剛出來便是鬼王,多加培養之後,甚至有望成為陰靈!所以我就動了心思…;…;」
「我是一時鬼迷心竅,壞了風水圈裡的規矩。不過我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吳登科,他完全害死心甘情願,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求前輩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不管有什麼條件,我全都答應…;…;實在不行。這七煞魂我不要了,前輩盡快拿走。」
溫希良諂媚的說完,一臉希冀的看著我。
我卻是啞然失笑,這什麼七煞魂,聽起來玄乎,但不過是煉製個鬼王級別的陰魂出來罷了,將來還只是有一定希望成為陰靈,實在算不得什麼。就不說瞳瞳那種天胎,便是當初我遇到的井鬼之物,都比這所謂的七煞魂強出太多,這個溫希良居然以為我是要搶七煞魂,著實可笑。
我根本沒理會他,只是歎了口氣。事到如此,整個事件也算都理順了,可憐那個吳登科臨死還幫眼前這個養鬼派長老溫希良做了嫁衣。
想到這裡,我微感唏噓。那吳登科機關算盡,為了心中一口惡氣,不顧一切。結果不光沒能出口氣,死了之後,魂魄還落得如此下場。完全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咎由自取。
老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從吳登科決定害人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下場實際上就已經注定了。
「前輩,我所知道的都告訴您了,求您放我一馬,我以後必定改邪歸正,不再壞規矩,不再害人。」溫希良見我半天不言語,惶恐之色更濃。繼續苦苦哀求,「求您饒了我這次。」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根本沒理會他的求饒,繼續問道,「還有件事,你們養鬼派的太上長老蔣天心是我的故人,你可知他的下落?」
「太上長老?」提起蔣天心,溫希良面色凝重了幾分,響了一下,才繼續道。「太上長老他老人家神出鬼沒,除了幾個親近之人,恐怕沒人知道他的藏身之所…;…;不過前輩既然是太上長老的故人,不妨直接到我們宗派總壇,留下名諱,自然會有人通報到太上長老那裡。」
我搖搖頭,「故人是故人,但這次找他,我卻是要算一筆舊賬的。」
「這…;…;」溫希良瞳孔劇烈一縮,半天說不出話來。
先前對付他的時候,我實際上已經動用了天師手段,但以他的修為不一定能看出來。此時我這話卻是明白告訴了他,我有天師修為。溫希良得知自己得罪了一個天師,如此驚恐,卻也正常。
顧不上思索他的心路歷程,我繼續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他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