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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節

看著他滿臉悲痛的模樣,我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現在自身都難顧,心裡卻還念著師門之事,實在不知道該說他忠義還是愚蠢。
不過我心裡其實很理解他。文山一脈因為人丁不旺,張坎文本就心念師門,再加上趙老爺子和張文非的慘死,讓張坎文心存愧疚,與其說他是對石門忠誠到了極點,倒不如說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對趙老爺子的愧疚。
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開口對他勸慰道,「先別想這些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等以後再說。」
張坎文點了點頭,似是有些疲累了,沒再說話,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這時候,道教協會那三個天師已經全部清醒了過來,他們似乎有是什麼事情,不計前嫌的走到玄學會這邊,小聲跟谷會長討論著什麼。
他們一直討論了十幾分鐘,最後谷會長朗聲笑道,「任會長儘管放心,這件事雖然谷某做不了主,但想來老會長應該不會拒絕,到時候只要老會長沒有異議,你們盡可隨意施為。」
聽到他的話,任會長很明顯的舒了口氣,賠著笑,開口道,「只要這件事能成,我道教協會不惜一切代價,到時谷會長但有所需,儘管開口言語一聲便可。」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顯然是達成了某種交易。
談妥之後,那個任會長卻是忽然轉過頭來,盯著我和南宮這邊,目光之中露出強烈憎恨,又道,「那把鑰匙,六年之前,本就是我道教協會之物,卻被巫族之人陰謀搶了過去,若非此人乃是老會長點名索要,今日老夫便要讓他魂斷道消!」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道教協會怕是打起了葉裊裊的主意,而且聽他這意思,葉裊裊本來該是道教協會的,卻被南宮或者巫族的其他什麼人給搶走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南宮,他此時正在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是沒聽見任會長的話,還是聽到了不想搭理。我沒問他,只是心裡有些暗自著急。
眼看著此間事了,接下來所有人估計也該離開了,剛才南宮可是信誓旦旦的說我倆都不是短命之人,可要是在這王陵之內找不到脫身之策,到了外面,恐怕就更沒有機會了,現在該怎麼辦?
我心急的等了半天,南宮還是一點沒有要跟我交流的意思,最後我忍不住,還是叫醒了他,焦急問他到底什麼打算。他卻沒有半點急迫的樣子,笑吟吟的對我道,「不要慌,春祭四門,如今才只開了三道門而已,還有第四道門未開,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離開這裡。你安心等著吧,總有機會的。」
他一說我才想起來,之前谷會長他們的確說過什麼第三門之類的話,聽南宮這意思,接下來還有一道門要進去?
我忙抬眼往四周看,但仔細搜尋了半天,除了剛才進來的那道門之外,根本沒發現四周石壁上有其他門板的痕跡,他說的第四門,到底在哪裡?
我的疑惑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便聽到谷會長對道教協會的任會長問道,「第四門馬上就要開啟,任兄恢復的怎麼樣了?那陰神惡鬼實力不俗,到時還得多依仗諸位道友的幫忙。」
任會長擺擺手道,「不過是損耗了一些壽元罷了,本源未傷便算不得什麼,谷兄儘管放心便是。」
陰神惡鬼?他說的莫非是那祭祀井鬼?
那井鬼本就有陰神修為,而且是在這春祭之上,斷然不可能這麼巧合,還有第二隻陰神修為的惡鬼。而且韓家佔據那條真龍脈,玄學會也能用得到,他們也有理由將那井鬼剷除。
這個意外的好消息頓時讓我精神一振,連忙將調息之中的張坎文叫醒,把剛才谷會長的話告訴與他。
張坎文一聽,頓時也是大喜,連忙掙扎著坐起來,說是要去找谷會長求證。
以他此時的身體狀況,當然無法去找谷會長,所幸的是,谷會長此時正好看到張坎文坐了起來,主動走過來詢問他的情況。張坎文忙藉機詢問。
谷會長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然後又檢查了一下張坎文的身體,關切的囑咐了幾句之後,這才又起身離開,說是去準備第四門開啟之事。
他走之後,張坎文明顯鬆了口氣,連胸口的傷勢也好似恢復了幾分,堅持著盤膝坐在地上,並未再躺下去。
我心裡也有些莫名的緊張,這次我陪張坎文來的目的便是想弄清楚那井鬼的底細,弄清楚他在深圳之時為何對我表現的那麼古怪。被玄學會俘虜之後,我本以為沒了機會,誰知這麼快局勢一變,這幾方勢力居然都加入了進來。
如此一來,那井鬼應該是甕中之鱉難以逃脫了,就是不知道谷會長到時會不會給我機會對那井鬼詢問。
我忽然想起,當初在深圳時,那井鬼摸了一下我的臉頰,剛才那被稱之為鑰匙的女子同樣也是摸了一下我的臉頰,莫非他們之間,也有什麼關聯?
第一百零六章 第四道門
我正胡亂思索著,張坎文忽又對我問道,「周易,那祭祀惡靈修為不俗,若是正面對抗,難免要廢上一番功夫,但以我師門所傳秘法來對付的話,便輕鬆的多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將我師門秘法告知谷會長?如此也能更穩妥一些。」
我一聽,頓時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張大哥,你這是關心則亂。那祭祀惡靈無非陰神境界罷了,以你我之力,想要正面對付的確極難,但你看看玄學會還有龍虎山那些人,幾乎個個都是陽神天師,莫說這麼多人,便是只谷會長一人,對付那祭祀惡靈怕也綽綽有餘了。陰神雖與陽神同級,可面對陽神卻根本沒有一戰之力,你儘管放心好了。」
張坎文聞言,有些尷尬的咧嘴笑了一下,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我的話。
他住口不再言語,我心中卻是忽然想起了姽嫿。
她曾告訴我說,她也是陰神修為,當時我對玄學會上層之人的修為一無所知,以為他們不過都是一些普通天師罷了,還幻想過姽嫿要是能從火神廟裡出來,就能幫我報了6家的血仇,現在看來,當時的我太過天真了。6家天師雖然沒有陽神修為,但擁有四大天師的家族甘心受玄學會管轄,只能證明玄學會有完全碾壓他們的力量,更何況,6家在玄學會統轄的玄學世家中,還算不上一流,由此可見,玄學會本身的實力有多強橫。
想報6家血仇,玄學會注定是繞不開的,曾經南宮說過,我只要到了天師境界之後,便有戰勝6子陽的實力,所以我一直以天師為目標,以為只要到了天師境界便能報仇,但如今看來,恐怕得到陽神天師才行。
認識到這一點後,我難免有些氣餒。不過很快我就將負面情緒從心中排出。人不能自己欺騙自己,父母被殺的血海深仇,莫說是陽神天師,便是真正的仙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有回頭路走,只能迎難而上。早日認識到敵人的實力,並不是壞事。
此行能看到谷會長陽神天師的修為,也算是有所收穫。同樣的,還有龍虎山那邊,三個天師皆有陽神修為,實力更加恐怖。
至於道教協會,我倒是沒有太在意,他們此行三大天師雖然也有陽神修為,但從他們言語之中流露出來的意思來看,道教協會背後應該沒什麼更強之人了。而玄學會和龍虎山的背後,卻還有兩個統領這兩大勢力之人。一個是老會長,一個是張天師。
谷會長和那張道長的實力已然是我認知之中最強之人了,也不知老會長和張天師他們的修為,又到了哪一步。
以我目前所知,天師之上,便是陽神陰神,若是再往上,《死人經》中已無記載,僅以我自己的觀感來看,陽神天師,幾乎已與傳說中的神仙相差無幾了,再往上,恐怕只有道家傳說中的白日飛昇、成仙得道境界了。
當然,老會長和張天師都還是活在凡間之人,成仙得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他們那種修為,應該也跟真正的仙人相差無幾了。
都說仙人是神龍見不見尾,從這點看,老會長和張天師他們還真有仙人風範,我從到了玄學會總部之後,便與老會長之間有了交集,甚至後來還被他救過,住過他家,可直到如今,我都沒見過他一面。張天師那邊也差不多,只要是玄學界的人,應該沒有不知道張天師的,可當代張天師,卻幾乎根本沒露過面,莫說是我一個外人,就是之前那個被我斬殺的陳揚庭,身為嗣漢天師府的玄壇殿殿主,也未曾聽他說過張天師之事,見沒見過張天師也是兩說。
想起老會長,我心裡忍不住一陣唏噓,玄學會與我之間自然是仇敵無疑,此時我還是他們的囚犯,可老會長那裡,是敵是友,我實在說不清楚。
自踏入修行路之後,老會長對我的幫助不可謂不大,那次助我修復週身經脈,更可謂是給了我第二條性命,當時我心裡頭甚至把他當成了親人來看待。可接下來便是我修行巫氣暴露,玄學會與我反目成仇,從那以後老會長跟我再無聯繫,以巫道之爭的殘酷來看,老會長自然也是我的敵人,可當初我從玄學會後山逃離,卻也離不開他送給我的那十顆火曜石。這就給我留下了一點幻想的空間。
從本心來說,我根本不想與老會長為敵,不光是因為他那仙人一般的修為,更是因為曾經那些恩情。
腦子裡這麼紛亂想著,忽然身旁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諸位,時辰已到,此時血飼之物已無,我等需聯手強行開啟這第四門,諸位可曾做好了準備?」
我轉頭一看,說話的正是谷會長,他們應該早就有了協議,龍虎山、道教和佛教兩協會之人都站起身來,齊聲稱是,谷會長輪番道謝一番後,手裡忽然拿出一張銀色符菉,屈指往前一彈,那符菉疾飛一段距離,到了這大殿中央之後,並未跌落,反而慢悠悠的飄然騰空而起,穿過那半空中的八根巨大鎖鏈間隙,一直升到壁頂之上,彷彿上面帶有膠水一般,緊緊的貼到上面。
旋即,谷會長雙手捏決,口中連續吐出數道單音法訣後,又是屈指一彈,那數道法訣各自帶著不同的毫光,霎時奔飛到那銀符上,融於其內,不見了蹤跡。
與此同時,銀符上爆出一道燦爛的白色光華,緊接著,整個銀符像是融化了一般,逐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銀色液體,像是融化的銀水一般,沿著壁頂蔓延開來,最終在上面勾勒出一個約有十米見方的方框,看起來倒是有了門的模樣。
莫非這便是他們說的第四門?
我心中剛生出這個念頭,谷會長便面容肅穆的再度開口,對著眾人念道,「諸位道友,煩請引道氣注入這銀線框定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