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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節

韓穩男問完之後,陳揚庭的喘息聲依然沒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而且他根本不理會韓穩男,沒有轉頭,依舊慢慢的往前走。
韓穩男有些急了,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正要開口說話,那陳揚庭卻陡然轉過身來,雙眼陰沉的盯著韓穩男。
我將手裡的探照燈往那邊一掃,正好看到陳揚庭的眼睛,心裡頓時一個咯登。
他的眼睛裡詭異的只剩下了眼白,而且上面佈滿血絲。眼球上本就有許多血管,充血之時,血管顯露出來也很正常,可陳揚庭此時眼球上的血管,卻好似一條條蜿蜒的蚯蚓一般,從眼球上鼓起來,而且還在不斷蠕動,看起來極為駭人,似乎隨時都會炸裂。
韓穩男一個愣神之後,明顯也現了不對,按在陳揚庭肩膀上的手迅回縮,身子也猛地往後暴退,可顯然已經有些晚了,陳揚庭的雙手猛的抬起來,一下便抓住了他兩邊肩膀,迫使他無法後退,而且雙手往中間箍緊,狠狠卡住了他的脖子。
陳揚庭用力極大,只一瞬間,韓穩男的臉便漲紅起來,不過他也不是好相與的,當機立斷,手裡拿出一枚符菉,直接便按到了陳揚庭的胸口。
看得出來,韓穩男還是留力了,拿出來的這枚符菉僅僅是一張烈陽符,目的顯然只是為了迫使陳揚庭鬆手。可陳揚庭此時卻異常瘋狂,根本無視這張烈陽符,雙手沒有任何鬆動。
瞬間一團火球在兩人中間迸出來,將兩人胸口的衣衫盡皆燒破。風水師力量很強,可身體不比常人強出多少,火光之後,兩人胸口都是一片紅黑之色。黑色是燒爛的皮膚,紅色則是滲出的鮮血。
這一下韓穩男也動了真火,再不留力,手腕一翻,便拿出來我見過多次的樹葉法器。
他這貼身法器顯然有所精進,變大的同時,居然分裂成了兩片葉子,分別纏上了陳揚庭的兩隻手臂,然後我就聽到了一陣劈啪作響的聲音,陳揚庭的雙臂赫然被掰斷了,手腕再也無法用力,從韓穩男的脖子上滑落下來。
韓穩男這才收回樹葉法器,抬腳一踹,直接把陳揚庭遠遠的踹飛了出去,然後自己也站在那裡不停的大口喘氣。
稍微喘勻了氣息,他便快轉過頭來,招呼我和妙覺趕過去,急促的開口道,「這洞裡有古怪,陳揚庭肯定無意中招惹了什麼邪物,咱們一起動手,先制住他再說。」
他話音剛落,剛才跌飛出去的陳揚庭已經起身重新朝我們走了過來。他的雙眼依然詭異而邪惡,但跟剛才不同的是,他的手裡卻扣著一張赤色符菉。
我心裡頓時一凝,陳揚庭這時候還能使用符菉!當初我跟他交過手,他是天師府玄壇殿殿主,至少是識曜中期的實力,極有可能是識曜後期,我和韓穩男只是剛剛進階識曜而已,遠非他的對手!妙覺和尚什麼修為我暫時不清楚,但多半也難敵陳揚庭。
這下算是弄巧成拙了,陳揚庭此刻的模樣,多半跟之前我蠱惑他炸出陶俑有關,當時我只想著有什麼凶險就讓他扛,卻沒想到,他是我們之中實力最強者,神智混亂的情況下,我們很難制住他。
更巧的是,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我此行連陰陽閻羅筆和其他常用的法器都沒帶,身上只有一把青崗劍而已,實力大打折扣。
眼見陳揚庭越走越近,無奈之下,我只好硬著頭皮拔出了手裡的青崗劍,跟韓穩男並排站在了一起。
陳揚庭臉上帶著詭異的獰笑,斷折的手臂似乎完全不影響他的動作,右臂抬起,手中的赤符朝我們疾射而來,瞬間便是一片冰寒的刀刃將我們包裹住,我忙將巫氣注入青崗劍內,試圖阻擋。不過韓穩男卻先行一步,樹葉法器瞬間漲大,猛地一掃,硬生生將那冰寒刀刃掃走大半,剩下的撞在那樹葉法器上,叮噹一陣作響,卻是全部消失不見了。
我剛鬆了一口氣,抬頭一看,陳揚庭已經緩緩抬起了腳,正要往下落。
我頭皮炸,這個情形我見過,上次陳揚庭動用步罡之時,便開啟了那恐怖的天雷符,幾乎將我至於死地,完全依靠金光、純陽兩種神符以及瞳瞳的拚死抵擋,這才勉強逃了一條性命,這一次,陳揚庭難道又要用天雷符?
未及細想,陳揚庭的腳已經落到了地上,而且手裡又摸出一張符菉,朝著我們拋飛過來。漆黑的山洞裡看不清是什麼顏色,但由步罡引,極有可能印證我的猜測。
韓穩男可能沒見過陳揚庭的天雷符,但此時也看出來他這張符菉是由步罡之法引導,威力絕對不俗,於是他也緊張起來,樹葉法器猛地一個收縮,然後層層折疊起來,擋在我倆身前,與此同時,他的手裡又出現了一枚銅球,屈指一彈,瞬間便飛到了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轉著,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陳揚庭拋出那符菉在半空中突兀出一道明亮至極的白光,然後邊緣地方冒出一股黑煙,眼看便要燃燒起來。
這正是符菉被引的標誌,我再不及細想,全身的巫氣湧到青崗劍內,與此同時,默念步罡法訣,左腳微微抬了起來。
《死人經》中記載的步罡之法,名為「九星天罡」,暗合北斗九星之數,共有九步,此時我勉強能踏出第一步而已。威力多大,能不能擋住陳揚庭這枚符菉,我心裡根本沒底。
隨著那枚符菉上的黑煙越濃烈,山洞內一道恐怖的氣息,緩緩的升騰起來……
就在此時,我和韓穩男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宛如黃鐘大呂一般的佛號——
「阿彌陀佛!」
第三十一章 神秘液體
問菩薩為何倒坐,歎眾生不肯回頭
陳施主,醒來,
隨著這聲佛號,一串佛珠從我和韓穩男的身後破風而來,直衝陳揚庭飛過去,我抬頭一看,這串佛珠極為粗大,每一顆都像個小排球,呼嘯飛到陳揚庭的頭頂之後,凌空而下,重重的朝他砸了下去,
那佛珠的速度快到了極點,陳揚庭此時一身道氣都用在引發那枚符菉,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這串一人多高的粗大佛珠狠狠砸到了頭頂,
詭異的是,那佛珠砸中陳揚庭的頭頂之後,發出一聲巨大的金石交擊之音,震的人耳膜發漲,隱隱作痛,
這情形就好似一個人走在路邊,身旁的電線桿陡然斷折,轟然砸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身旁的人看一眼便嚇的渾身一個哆嗦,
我站在那裡,身上也是一個哆嗦,這一下,陳揚庭焉還有命在,
這個妙覺和尚,平時看起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恬淡安靜到了極點,誰知這關鍵時刻,下手居然這麼黑,
不待我細想,那粗大的一串佛珠砸完人之後,又倒飛回去,形體瞬間縮小,待飛到妙覺和尚身旁時,上面的佛珠已經變得只有櫻桃大小,穩穩落在他合十的雙手上,妙覺和尚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雙手分開,緩緩將佛珠重新掛在脖子上,
而陳揚庭那邊,頭頂吃了這重擊之後,卻詭異的沒有立刻倒下,而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停住了一切動作,連空中那引發了一半的符菉,上面的黑煙也緩緩收了起來,跌落在地上,
隨著符菉的墜地,陳揚庭也閉上雙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方才佛珠那一擊的浩大聲勢,絕非我一個人的錯覺,陳揚庭倒地之後,韓穩男立刻便收起法器,猛地朝他跑過去,伸手在陳揚庭臉上一探,這才鬆了口氣,轉頭也不知道對誰說道,他昏了過去妙覺大師,他剛才是怎麼了,
妙覺和尚雙手合十,依然是以前的沉悶模樣,淡淡說道,外魔入侵,貧僧已將他喚醒,
他說的外魔入侵,用我們風水師的話來說,便是撞邪了,我和韓穩男自然也看的明白,之所以韓穩男有此一問,只是因為心裡不敢置信而已,
是啊,陳揚庭足有識曜後期的修為,怎麼可能會中邪,又是什麼樣的邪物,才能讓這個接近天師修為的大修行者中招,
韓穩男的臉色變得極差,沉默半天之後,伸手抓住陳揚庭,將其背到背上,悶悶的只說了一個字,走,
我扛起陶俑,跟妙覺和尚一起快步跟上,連剩餘的陶俑也不檢查了,用最快速度離開,
接下來的一路上走的非常順暢,由於我們全速趕路,只用了不足十分鐘的時間,便接近了洞口,我特意將探照燈伸到後面,抬眼往洞口那裡看了看,那裡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亮光,
我心裡有些奇怪,方才進洞之前,我們可是通知過上面的人,讓他們帶些照明設備下來,在外面的巨大地洞內,等我們回來,
他們若是下來,洞口那裡肯定有亮光傳來才對,為什麼他們沒有下來,還是他們已經下來,卻出了什麼事,
急速趕路的情況下,來不及細想,我們已經到了洞口,等出洞之後,原本一片漆黑的四周,陡然變得無比明亮,就像是從每月朔日的漆黑深夜,陡然來到了正午的烈陽之下,強烈的光線讓我眼睛深縮了一下,使勁兒瞇著眼,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