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嚴格來說，羅經使用之中，很多東西跟經緯度等數值也有牽連，但老祖宗自有一套哲理在裡面，要是用這些經緯度數值，硬生生的套進羅盤使用之中，那根本就是驢唇不對馬嘴。
一直找了好幾家，才終於找到一個有大批木製羅盤的老店。
我心裡才剛一喜，結果拿起來仔細一看。又發現這些羅盤都是雕刻出來的。
雕刻的羅盤死板，而且感氣效果極差，真正有用的羅盤，必須是手寫羅盤，能感氣，並且能像黃符紙那樣，引氣入內，這才是能在風水師手裡溫養，最終有可能成為法器的羅盤。
我有點氣餒，不過轉念想想，如今社會，真正的風水師本就極少，那種能供地師使用的手寫羅盤，恐怕除了到達地師境界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想買到一塊，實在太難了。
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我向店裡正在太師椅上打盹的老闆請教。
「老闆，有沒有那種老舊的手寫羅盤？」
滿頭亂糟糟花白頭髮的老闆，眼睛瞇開一條縫，有些奇異的打量我一眼，然後重又耷拉下去眼皮，嘀咕著說，「你這小娃居然還知道手寫羅盤，不過那東西現在哪兒尋去？當年破四舊的時候都砸完了。」
他這話頓時讓我想起了當初老校長那個故事。那個特殊年代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風水玄學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這才導致如今風水玄學的落寞。
無奈之下，我正準備隨便挑個羅盤，讓老闆給我裝起來，結果這時候，那耷拉著眼皮的老闆卻忽然開口說道，「真想要手寫羅盤，你去姜瘋子的店裡看看，指不定能尋到一件，出門右轉最後一家。」
我一愣，心裡頓時大喜，本來都已經決定放棄了，沒想到這老闆居然給我提供了個線索。
人家老闆幫了我忙，我這已經拿到手裡的羅盤，也不好意思不買，正想問老闆價格的時候，這老闆卻擺擺手，一副不耐煩的語氣催著我說，「你想買手寫羅盤就趕緊去，還在這裡磨蹭個啥。」
這老闆脾氣有些古怪，心腸倒好，顯然是不想佔我的便宜。
被他這麼一催，我索性也放下了手裡的羅盤，跟老闆真誠的道了聲謝，出門尋找他說的姜瘋子店去了。
按照那老闆的提示，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家店面。
這家店在一條胡同的最裡面，位置極為偏僻，而且門面還小，看起來也破破爛爛的，門口牌匾上，只寫了「老店」兩個大字，看起來分外的古怪。
第二十五章 廢羅盤
大凡珍品寶物，都會在最鮮亮的地方出現，但人都有個撿漏的心理，總覺得會有寶物明珠蒙塵，寄身在街邊的小雜貨鋪子裡，等著自己慧眼識寶。
我也不例外，所以看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店，再想想剛才那個店主的話，心裡不憂反喜，大步走進店裡。
這店裡的掌櫃跟剛才店裡那個頭髮亂蓬蓬的老闆不同，穿著一身合體的中山裝，頭髮梳的的一絲不苟。帶著一副老式眼睛，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抱著一壺茶，正在用收音機聽戲。
看到我進門，四十多歲的掌櫃站起身來，似是準備過來張羅，但大概是看到我模樣太過年輕，臉上堆起來的笑容很快又收斂回去，淡淡問道，「小伙子準備看點什麼？」
我也沒跟他多廢話，直接開口說我要找手寫羅盤，問他這裡有沒有。
聽到我的話，這掌櫃的臉色更淡了。買羅盤的一般都是風水師，而風水師在人們的印象中，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我這形象跟風水師相差頗遠，也難怪掌櫃的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手寫羅盤我這裡有，不過價格可是不低。小伙子你確定要買？」
我點點頭，「只要確定是手寫羅盤，我自然會買，不過我只要那種老舊的。」
聽到我的確要買，掌櫃的才擠出來一點笑容，「那你算是來對地方了。我這裡的東西全是舊物什，新的反而找不來。」
一邊說著，掌櫃的從身後的木質貨架上，拿下來兩個羅盤放到我跟前的桌子上，又開口說，「手寫羅盤只有這兩個。大的這個六千，小的這個三十萬，不議價。」
還沒見到東西，光聽這個價格，就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手寫羅盤這東西，雖然現在很稀少，但也不至於貴到這種天價啊。
帶著疑惑，我低頭一看，眼睛就抬不起來了，怪不得剛才那個掌櫃讓我來這個姜老闆的店裡買，原來這裡真有好東西。
桌子上的兩個羅盤裡面，大一些的那個還好說，只是個普通的手寫羅盤，雖然也能看出來有些年頭，但總體上還是比較新，材料也很普通。
而那個小羅盤，通體暗黃色，邊角處有很嚴重的磨損痕跡，而且表面上有一種類似包漿的感覺。
我知道很多文玩愛好者，玩紫檀、楠木等東西，都需要日復一日的慢慢盤磨，逐漸在木頭上形成這種包漿，年份越久，越是滋潤瑩厚。而這小羅盤表面上，就有厚厚的一層包漿，很明顯是使用之人經常放在手裡摩挲才形成的。
這羅盤，肯定以前被人溫養過很長時間，說不定距離法器的程度已經不遠了。
除此之外，這羅盤的材料，正是跟「氣」契合度最高的虎骨木。
虎骨木又叫重陽木。用這種木料做出來的羅盤，是普通意義上最精品的羅盤。
聽到報價，再看看這羅盤，我心裡就沒撿漏的想法了，這姜掌櫃顯然也是一個懂行的人，要的價格也極為合理。的確沒有還價的餘地。
我把小羅盤拿到手上，暗中引氣注入其內，上面的磁針微微一顫，開始抖動了起來。
我心裡更是大喜，剛才只能判斷出來這羅盤肯定被人溫養過，現在引氣一試，我基本上能確定了，這羅盤以前肯定也是在一個地師手裡，而且溫養絕對在十年以上，所以才會表現的對「氣」這麼敏感。
說實話，姜掌櫃要的這個價格一點都不貴，一個接近法器的羅盤。絕對值這個價。
我把羅盤放到桌子上，結果手剛一離開，就感覺手心微微的一寒。
我心裡一動，引氣於眼睛上，定睛再往小羅盤上看去，之間上面縈繞著一絲黑灰之氣，隱約還能見到一條纖細的黑影在其中來回游動。
原本我都要開口說要下這個羅盤了，但看到這一幕，我又閉上了嘴。
這羅盤上的黑灰之氣，乃是陰煞。風水師溫養羅盤之時，時常引氣於羅盤之內，久而久之。羅盤本身便會蘊含一絲「氣」，這也是羅盤逐漸生出靈性，並最終成為法器的關鍵。
原本這是好事，可若是還未將羅盤養成法器時，風水師死亡，並將羅盤葬進墳裡，一段時間之後，在死人的氣場影響下，羅盤裡蘊藏著的一絲「氣」，就會逐漸變成陰煞。
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羅盤乃是風水師陪伴終身的器物，很多風水師大限到來之後。都會交代後人把自己的羅盤，隨著自己一併葬進墳中。
而古時風水師，大多也只能將羅盤溫養到蘊含一絲氣的程度，養成法器的情況極為少見。
這樣一來，若是這些羅盤再出土之後，就變成了含煞羅盤，後人再想使用之時，必須將這陰煞之氣化解掉，才能重新蘊氣。
蘊氣本就是個無比漫長的過程，誰又願意白搭功夫來消磨這陰煞呢？所以這種含煞羅盤，基本上都被稱為廢羅盤。
原本發現這是個廢羅盤的時候，我的熱情一下子就熄滅了，但隨機，我就又發現了那黑灰之氣裡頭，那條纖細游動的影子。
陰煞本是死物，自然不會游動，這游動的東西，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是一條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