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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節


黑衣人看到那張符紙的時候,眉目深鎖,說:「儺教的吊命符。」
那符紙上的「文字」我的確沒見過,但是所謂的「吊命符」,我卻從二叔那裡聽到過。這並不是救命的玩意兒,反而是害人的玩意。吊命符能夠吊住人一口氣,但顧名思義,也僅僅只是能吊住一口氣而已,當吊命符被帖子啊胸口之時,一個瀕死之人,就面臨兩種選擇,要麼一直被這張符吊住性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要麼揭下這張符,一命嗚呼。
我深深的感到做這件事的人的很辣,心頭一陣說不出的寒冷之感。
但至少這個時候我是理性的,並未同情心氾濫,說道:「這個人不能死。再怎麼痛苦都不能死。」
「Z沒找到?」黑衣人似乎一瞬間就瞭解了我的想法。
我點了點頭,說:「是,沒找到。」
「要救她。必須趕緊給她處理這張臉。」黑衣人說道。
「可是,我連該做什麼都完全不知道……」我瞪著眼睛。
黑衣人說道:「沒有時間了,她的臉皮子呢?」
我這才想起那張落在小「倉庫」裡頭的臉皮子,我並沒有拿那張臉皮子。
我轉過臉剛要衝出去,卻看見站在門邊的小安,手裡提著一個袋子,袋子裡似乎全是血水。她立刻把袋子舉到我面前,顫抖著說:「我……我拿了……」
這傢伙,居然撿起了那在地上幾乎要畏縮的臉皮子,這對於她來說,要花多大的勇氣,誰也不知道。
我把那帶血的臉皮從袋子裡拿出來,血水淌了一地。
這個時候,臉皮子完全呈現在我面前,看著那張臉皮子,我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女孩子。明明是因為臉上長了胎記,才會要我幫她整容的,可這張臉皮子白白淨淨,除了斑斑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這張臉皮是完整的,我確定沒有少任何部分,怎麼可能沒有胎記。
「這臉皮子不是她的。」我瞪眼說道。
黑衣人上前來看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說:「但這的確是人臉上剝下來的,而且是活剝下來的。」
我顫聲說:「如果不是她的臉皮子,那就是……」
我不敢往下想,當紅明星,難道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被人割了臉皮了麼?
黑衣人卻對我說:「現在想那些也沒有用,對於你來說,最大的挑戰,是在沒有臉皮子的情況下把她的那張臉給還原,這是唯一救她的辦法。」
「我……」我簡直不敢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就是所謂的無米之炊,臉皮子都沒有,我要怎麼給她整。
「聽我的,我雖然並非儺教中人,但是混跡圈子那麼多年,多少懂一些,你聽我的,至於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了。」黑衣人說道。
我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這時候真心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這個時候小安卻好像是多了個心眼,開口問道:「如果失敗了,會怎麼樣?」
「現在這種情況,只能動用邪術才能幫她重塑面目。」黑衣人說,「利用邪術,若是成功了,最多只是損傷元氣,但若是失敗,必受陰氣反噬。」
黑衣人說的是實話。而聽了這話後,小安立刻走上來,拉了拉我,說道:「你確定要這麼做麼,值得嗎?」
「我們必須找到Z,否則麻煩更大。」我說道,「二叔也跟我說過,我必須要經歷這一遭,雖然我沒想到最後是這麼個情況……我估計,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說完之後,我直接跟著黑衣人進了房間,也沒管外頭柳問天好像還在和蕭玉兒低語著什麼。
進房間後,黑衣人讓我將四面的符灰清理乾淨,又將幾張鎮氣符貼在房間的死個角落,拉上窗簾,只開房間裡最暗的一盞燈。接著對我說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情況會穩定一些,你現在趕緊在門外點上燈籠,就掛在房門口,沒有燈籠,就找拉住,能掛起來的蠟燭。」
我皺了皺眉,問道:「是不是還要找幾隻活牲口來,殺了放血?」
「你懂這個方法?」黑衣人看著我,問道。
我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是一種邪術麼?儺教的邪術?」
「是的,這就是蝕骨之術,若是單純的易面,不需要這樣。」黑衣人說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心裡咯登一下。
但時間緊迫,我卻忍住了繼續問下去,只是轉身說道:「我去找牲口。」共團長血。
「若是沒有牲口,就取外面三個人的血。」黑衣人說,「但不能取你自己的血,你的血,還有別的用處。」
「取多少?」我愣了一下。
「很多,而且被取血的人,也會成為這邪術的一部分,一旦邪術出現問題,他們也會同樣受到陰邪之力的反噬。」黑衣人說道,「三個人中,你可以算上我一個。」
我咬了咬牙,實在不想讓別人攙和進來,但似乎沒有別的辦法,這個地方,我根本不可能找到牲口。
而我剛走到外頭,卻立刻愣住了。
外頭,小安、蕭玉兒和柳問天,這個時候居然正在和一個人對峙!
那個人站在旅館門口,手中提著一個黑色布包,布包滴著血,幾乎已經把他的褲腿、一邊鞋子和鞋子下的那塊地方都染成了暗紅色。那人很從容,一臉的玩世不恭,看著我們。見我出來的時候,居然依舊不走,還瞟了我一眼。
秦天展?!
這個時候,那個秦天展,假的秦天展,居然回來了,而且居然敢這樣站在我們面前。
柳問天的劍出了鞘,小安站在一邊,冷冷盯著他,蕭玉兒手中也掣著一張符菉,我出去的時候,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笑容來,看著我,說:「劉洋,看來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接著……」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手裡帶血的包裹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懷裡也不知道是Z女伴的血多一些還是那包裹裡玩意兒的血多一些,混成了一大團。
「什麼東西?!」這時候小安比我還激動,轉過來看著我。
我輕輕抖開布包,裡頭,居然正是那所謂三牲的頭顱各一半,還很新鮮,滴著血,甚至滴著鬧僵。
「你是什麼意思。」我咬牙問道。
「沒什麼意思,我說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一定也不想你的朋友們攙和進邪術當中吧,若是失敗了,反噬的苦果可是非常可怕的啊。」他冷冷一笑,說道,「快去用吧,一會兒不新鮮了,效果減半。若是耽擱太久,效果全無!」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我則立刻讓小安先把那東西送進房間裡去,自己一步追出了門外,吼道:「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你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你害我害得還不夠?你還想耍什麼花樣?」
秦天展猛一轉過頭來,我至今記得他當時那複雜表情,我總覺得,那表情裡摻雜著憤怒、憎恨,甚至還帶著幾分憂傷,當時的我並不能理解那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