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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節


我和富少偉一起對著張三豐畫像磕頭,三跪九叩之後,把香插在香爐裡,依舊保持跪姿。
施鵬站在旁邊道:「我有幾年是旅居海外的,卻一直心繫華夏,和國內沒有斷了聯繫。有時候過年過節也會回來祭祖認親。我呢,有幾句肺腑之言對老大說。」
富少偉笑:「用不用我迴避?」
「富少不要玩笑,」施鵬一本正經地說:「自古以來修行人要麼避世要麼把控不了自己而做了強盜,都是沒有好下場的。自張三豐祖師起,他就進入皇宮大內和權貴交往,武當山築基修殿,這才有了名揚天下。所以作為修行人,要多和官面打交道,多多結交權貴,這樣才能求一個好的地位和前程啊。」
施鵬過來把我和富少偉攙扶起來,笑著說:「現代社會最講究的是什麼,就是人脈和資源,結交權貴成為他們的座上賓,以後那地位和財富是滾滾而來。咱們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以錢為尊,有錢就是大爺,沒人問你錢是怎麼來的,碌碌鼠輩只會羨慕你。」
我疑惑地說:「道理我明白,但是聽來有些彆扭。這會不會違背了我們修行的初心?」
「哈哈,」施鵬大笑:「何為初心?智者當借力而行。那些權貴不過是你所借之力,你只有踩著這些人,才能獲得更多的資源,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結交也好,巴結也罷,那都是手段,不是目的。」
我若有所思,一抱拳:「受教了。」
「像市井的修行人,講什麼初心論什麼心境,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介莽夫而已。就算論心境也有大小之分,小境者自修自嗨,大境者自為眾生所慮,要到這一點必要結交權貴,這才能成大豪傑,才能流芳百世萬民敬仰啊。」施鵬說的幾乎聲淚俱下。
我發現這個看似凶蠻的禿頭,說話其實很中肯,很有點水平。
「感謝施兄教誨,受益匪淺。」我說:「以前我從來沒往深處想過,修行修到極致會怎麼樣,獲得神通又怎麼樣,今天聽施兄這番話,我是幡然醒悟,既然有了能力,就要流芳百世,成為一個豪傑!」
富少偉哈哈大笑:「老大棄暗投明,可喜可賀。我說句掏心窩子話,窮人和富人就是兩個階級,兩個思想意識,所以才有了這句話,民不可使知之只可使由之。那些凡夫俗子按照我們指引的道路走就可以了,沒必要讓他們知道為什麼。」
第四百四十九章 差別心
這兩天,我一直住在錦宴樓,和富少偉還有施鵬聊的很多。
我一直沒和小魚聯繫,冷一冷他,我得想想以後什麼態度怎麼對他。過了這兩天,我參加了組委會的一次內部會議。會上並沒有出席重量級的高人,像是走過場,一點不給我面子,挺讓人憋氣。
這個場合,第一次的通氣會,高人一個都沒露面,就派了這麼幾個低級別的小人物,明顯就是瞧不起我。
我一股火冒出來,表面還得強自鎮定,有些風度。
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和馮子旺那一戰之後,我的情緒始終處於不穩定狀態,像是隨時能爆炸的火藥桶。
和富少偉他們一起的時候,他們見面就管我叫老大,這兩天我也適應了這個稱號,可從錦宴樓出來,外面的人都不尊重我,都是直呼其名。
此時此刻看著組委會這些人,我心裡的火騰騰冒,他們不知道我是領頭人嗎,就這麼一口一個王強的叫著。王強也是他媽的你們叫的?!
這次會議主要目的就是告訴我,可以主持工作了,但還在試用期,這段時間就不搞什麼儀式了。
修行圈領頭人這個職位,說起來很牛,其實是個社會閒職,不領工資不坐班,好處當然有,一是可以結交人脈,二是修行圈有什麼重大的活動,必須要主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能代表正義消滅你。
昨晚和施鵬聊到很晚,他把這個問題反覆跟我說透,說我坐上了這個職位,就代表了主流的正義,在位我要做的最重要一件事,就是消除異己。
施鵬把「民不可使知之只可使由之」這句話送給我,告訴我說,你當這個領頭人很多人都不服氣。不服氣怎麼辦?壯大自己,消除異己。現在的人都賤,好說好商量沒人聽,就得拿出強硬作風,好領導沒有不被人罵的。
富少偉在旁邊點頭,跟我說,這叫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這句話真是觸動我,反覆吟誦,慈不掌兵。對下面人太仁慈了真是不行,他們翻過頭就騎在你脖子上拉屎。
我打算買幾本講古代帝王的傳記啥的,好好看看,研究研究。這個世界都是以殘暴和殺人數量確定偉大程度,偉大的成吉思汗,偉大的斯大林格勒戰役,等等。
我深吸口氣,看著眼前這些狗腿子,手心暗暗捏緊,這些人都要清理,一步步來。
開了這個會,就表示我正式成為領頭人。組委會自會通知下面的修行人,把這消息昭告天下。
會議之後,我已經有了施政方略,不過細節還要再思考。這三個月最首要的是,一定要做一件大事,讓全天下的修行人都看看,我這個老大不是臨時的擺設。給自己立個flag。
我思考著回到店裡,一進門就看到小魚在玩手機,店裡沒什麼客人。
他聽到聲音站起來,「強哥,你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你大白天就玩手機?」
「店裡沒啥人,」小魚笑:「我尋思沒事刷刷新聞什麼的,對了,強哥你吃飯了嗎,咱們這條街附近又開了一家牛肉館,味道不錯,中午我請你。」
「你先坐下。」我說:「那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喝著喝著酒就走了,你知不知道當時我這臉都沒地方擱。」
小魚有點不好意思:「強哥,我真不是衝你。我是和富少偉那些人不對付,以往過節很深,而且我看他們特別彆扭,說不到一處去。我這個人從小就沒爹沒娘,收養在師父身邊,心思可能會比較重一點,也比較任性。要是我不喜歡的人,怎麼都湊合不到一起去。」
「那你看我呢?」我問他。
小魚笑笑:「強哥,咱倆是好哥們。」
我沉默了片刻:「你這種性格混社會可不行,稜角突出交不到朋友。」
「無所謂啊。」小魚說:「其實交朋友就是個減法問題,認識不認識的先認識了,然後再在裡面找志同道合的人。我不想扭著自己心思去做不想做的事。」
我看著他,岔開話題:「釋夫和尚的行程你打聽了沒有?」
小魚告訴我,釋夫是今晚八點的船票,他會在江邊的碼頭上船。
「強哥,你要去送行嗎?」小魚好奇地問。
「畢竟是老熟人,好久沒見,去送送也無不可。」我淡淡地說。
在店裡消磨一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我起身去往碼頭。小魚想一起去,我沒答應,讓他先回家。
我一個人開著車,趕在七點左右到了江邊的民用碼頭。天氣好了,江邊涼風習習,附近的居民都出來遛彎,還有很多的遊客或是驢友背著大包小卷在候船。
江邊能看到很多的大船和遊艇,時不時汽笛聲聲。月光照在江面上,泛著深黑色,我停好車,站在江邊抱著肩膀,看著幽深的江水有些入神。
等了片刻,我來到候船大廳,這裡都是人,天南地北的南來北往的,什麼口音都有。
我坐在角落,等候片刻,就看到一個僧人穿著土黃色的僧袍,背著包袱走了進來,正是釋夫和尚。
他是八點的船,現在還有四、五十分鐘,他找到一個沒人角落,卸下包袱,捻動佛珠嘴裡唸唸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