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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節


第四百二十三章 林深不知處
這個怪人正在甩動武器,要捕獲這隻大黑貓,我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等待他出手的那一刻。
他極其沉穩,雙眼散發精光,別看瘦,手卻特別的穩,呼吸拉得極長,整個人似乎進入一種定境。可以肯定,此人絕不簡單,很可能是個大高手。
就在要出手這一刻,突然樹林深處傳來「嗨」的一聲高叫,不知是誰喊的。那隻大黑貓極為警覺,微微一側頭,像人一般察覺,「嗖」一聲竄入黑暗叢林,三晃兩晃沒了蹤影。
怪人一聲歎息,有些惋惜,但並沒有發怒,心態好得很。我卻有異樣的感覺,剛才大黑貓一側頭那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很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是誰一時又說不清楚。
這時,樹林裡慢慢走出一人,剛才就是他喊的。我這麼一看,有些呼吸不暢,竟然是二龍,他也沒死。
二龍並不是空著手,手裡拿著一個削了尖頭的粗樹枝,當成武器。他踩著厚厚的葉子走了出來,用那根粗樹枝十分粗魯地指著怪人:「嗨,是你把我救的,是嗎?」
怪人點點頭,用手指指他,又指指我,意思是我救了你們兩個。
二龍道:「我的霧化壺沒了,是你拿了吧?」
怪人攤開手表示聽不太明白。
二龍換了一種古怪的南方腔調說,「我隨身有一個壺,這麼大……」他比劃著:「是不是你拿的?」
怪人點點頭,開口說話了:「那是奇跡之物,我放到神殿封印起來了。」
「那是我的東西!」二龍急了,用南方普通話說:「你媽媽教沒教你,別人的東西沒經允許不能碰。」
怪人笑了,臉色又有些惆悵,「媽媽?我媽媽已經死了千餘年。」
「你裝神弄鬼什麼,你到底是誰?」二龍皺眉。
怪人用手指著自己,「我叫安歌,你們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聽他自報名號,我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嘶嘶倒吸了口冷氣,看著怪人說,「你,你叫什麼?」
「安歌。」他又重複一遍。
「我管你什麼歌的,」二龍道:「我只要我的霧化壺。」他上下打量安歌:「你精氣外溢,做我的食材也是相當不錯的。」
安歌搖搖頭:「你要吃我?你恐怕消化不了我,我是不會死的。你如果能讓我安靜的死去,那真要好好謝謝你。」
二龍「呦呵」了一聲:「你到底是哪路的神仙,敢這麼大言不慚。別說廢話,趕緊把霧化壺還給我。」
安歌看看黑暗叢林,歎了口氣:「好,我領你們去神廟。」
他轉身向著東南方向走去,二龍提著那根標槍一樣的粗樹枝在後面跟隨,我只好跟上。
我們誰也沒有交談,樹林裡靜謐無聲,偶爾能聽到遠處朦朧的鳥叫。靜下心來仔細傾聽,能聽到黑暗叢林裡似有霧氣流動。那聲音很輕微,只有用心去聽,才能感覺到聲音的氤氳。
走了很遠,我發現我們一直圍著黑暗叢林的邊緣繞圈子,我大概有了周圍地形的一個大致輪廓。這片樹林的中心區域,就是那片黑暗叢林,安歌多次聲明,千萬不要踏進去,哪怕一隻腳都不行!圍繞著這片黑暗叢林,周圍是普通的樹林,很是靜謐。
我實在走不動了,招呼前面的安歌,能不能停下來吃口飯喝口水。二龍眼珠子頓時瞪圓了,豎起標槍,大叫道:「不准停!誰也不准停。到了神廟才能吃東西。」
我大怒:「他媽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沒有霧化壺你就是個屁。」
二龍搓步上前,舉槍就扎,我一閃身躲過。說實話,我現在是真沒心情和精力跟他周旋,餓得兩個眼珠子發藍,哪有工夫跟你在這亂耗。
能看出二龍也在勉力支撐,我們兩個你來我往,越打越沒意思,都是蔫頭耷腦的。
這時,安歌從林子裡走出來,招呼一聲:「先吃點東西再打吧。」
我們同時停下來,肚子都咕咕叫。二龍陰著臉在前面,我哼了一聲跟在後面,到了一處平地,安歌已經架好了火堆。就在我們剛才打架的時候,他壘砌了灶台,燒起了樹枝和樹葉。火上面放著一個薄薄平平的石頭,在石頭上竟然鋪著好些肉片。
肉片受熱,燒的滋滋冒油,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香氣。
我坐在火堆伸手要拿,安歌遞過來兩根細細的樹枝當做筷子,告訴我用這個。他又遞給二龍一雙土筷子。
二龍哼了一聲,並不道謝,接過來抄起一塊已經烤熟的肉吃。
沒有鹽也沒什麼調料,就是肉的原始味道,入口那叫一個純真,我吃的眼淚都下來了,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安歌坐在旁邊,手裡提著一隻死兔子,他一口都沒有吃,而是用刀子在削著兔子肉,削成肉片放在石頭上烤炙,保證我們能吃飽。
「安歌,你怎麼不吃?」我問。
安歌看著兔子說:「這片樹林每一隻動物,甚至每一棵樹每一根草,我都能叫出名字。我和它們有了感情,不到餓肚子的時候,是不會輕易殺生的。」
二龍又換了一副東北腔調:「裝什麼大尾巴狼。殺生就是殺生。」
「我殺生是為了保證生活的最底線,」安歌說:「從來不會虐殺。這是叢林的生存之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看向他。
安歌看著我,疑惑地搖搖頭:「我從來沒見過你。」
我說道:「有人曾經告訴我,我會在不久的未來見到你,你會帶著我修行。今天這句預言真的實現了。」
安歌看著我,忽然哈哈大笑:「這是你的借口吧?我明白了,你們是不是早有預謀?想在這裡找到我?那你們現在的陰謀得逞了,還有什麼打算?」
我和二龍面面相覷,二龍哼哼了一聲,操著東北腔說:「你算什麼東西,為你而來?我們是從大瀑布掉下來的,為了你演苦肉計?你想多了吧。」
安歌笑笑,繼續用刀削著兔子肉,一片片放在石頭上。
我知道安歌不相信我說的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自己也不能相信。離開江北到這座深山裡,轉眼就大半個月過去了,現在想想,這大半個月裡的經歷簡直比我前二十年都豐富。
幾次生死一線就不說了,現在回想起來,跟做夢差不多。一波抵一波,一直到現在。
看著眼前的安歌,我有種說不出的感受,我先前的那些波瀾,似乎就為了現在這一刻,就為了找到安歌。我的命運似乎在很久之前就被寫好了,就被注定了。
「你活了一千年?」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