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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節


我們一行人出發,要去的蚊子湖距離這個山村至少還有大半天的腳程,老撾深山難行,不過這些都難不倒經常在山裡打游擊的這些士兵,他們在前面開路,我們跟著。
很多地方看似沒有路了,宋幹這些當兵的總能找到最奇巧的攀登和跨越方式,用的都是巧勁。我能看出來,他們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路線,但是登山攀越的技巧真是沒得說,這些人一個個都是野外生存的專家。
早上出發,本來下午能到的,但是走到半途,楊文明實在頂不住了,又吐又拉,上吐下瀉,兩條腿打晃,別說走那麼險峻的懸崖,就算走平路他都能摔一跤。
宋乾焦急萬分,和楊文明說著什麼。楊文明慘黃的臉色,磕磕巴巴地似乎不同意。
他們說著說著急了,宋干居然把槍拿下來,楊文明踉踉蹌蹌跑過來,抓住我的袖子說:「王,王老闆,他們讓我自己回去,我不幹,我要和你走。」
「你到底能不能行?」我盯著楊文明:「不行就別強撐著。」
「能行能行。」他磕磕巴巴地說:「中國有句老話,叫好事多磨,我有感覺,這一票走完了就能發財……王老闆,你一定要帶著我啊。」
我真是無話可說,只好叫過宋干,讓楊文明翻譯和他協商,告訴他,楊文明不去我也不去。
宋干急了,和我交涉,後來他看我態度確實很堅決,只好叫過一個手下,告訴他全程負責楊文明的安危,哪怕背也要背到湖邊。
這個手下是東南亞小個子,還不到一米七的個頭,可全身都是腱子肉,把楊文明背起來,竟然輕若無物。
我們再次上路,終於在夜幕降臨前到了湖邊。
這條湖靠近老撾邊境,浩浩蕩蕩,周圍是群山連綿,想不到這條湖的面積會這麼大,藉著月色看過去,幾乎見不到邊際。
到湖邊的時候,看到這裡支著兩三個帳篷,有篝火升起來。有當兵的在走動,他們的服裝和宋干一行人差不多,應該都是隸屬於那個武裝組織。
宋干和領隊熱情的擁抱,哈哈大笑,帶我們過去做了介紹。
領隊和我握手,笑瞇瞇地說:「你好,我叫阿輝。」
說的竟然是漢語,而且這是個很中國化的名字,不過看他黑瘦的身材,典型的東南亞人臉龐,很難想到這是個中國人。
看我有些疑惑,阿輝說:「我以前在香港待過幾年,學了普通話和粵語。」
我對阿輝說,有你在,我們之間的溝通就方便多了。我問他,能不能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你們到底要我打撈什麼東西。
阿輝說了起來,老撾這個地方,看似遠離世界喧囂,其實內裡也是矛盾不斷。處於一種極為錯綜複雜,難以解脫的衝突之中。這種衝突在遠離城市的山村裡,更是上演得極為劇烈。
靠近蚊子湖以前有兩大村子,一個村子裡居住的都是來自三角洲的高棉人,他們和本地山村的居民極為敵視,經常發生謀殺和襲擊事件,他們互為仇敵,互相戒備,各派奸細監視對方。若是敵人到來,還會敲擊竹筒報警,互相交戰,犬牙交錯。在本地的老撾人眼裡,高棉人就是殘暴的野人,是食人族、獵頭族。而在高棉人眼裡,本地人也是一群落後原始的野人。
後來本地村來了個文化人,曾經在大城市裡待過,回來之後就宣揚了一種教派,叫好教,類似於一種民間的佛教形式,禱告方式富於詩意,教規簡單。
這個教派傳播很快,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高棉人的地盤。這也是導致了後來血腥大屠殺的導火線。
高棉人集結了隊伍,帶著船隻,度過大湖,襲擊了本地人的村落。那場屠殺成為後來倖存者們一生的噩夢,高棉人在村子裡見人就殺,不分青紅皂白,上去就是一刀。他們燒燬了無數的房屋,還襲擊了廟宇避難所,強bao婦女,殺害男人和兒童,用細鐵絲纏繞在村民的脖子上,一纏一串,然後像拔河似的那麼一拽,這些人在極度痛苦中就能死去,而且不會留下任何血跡。
整個屠殺維持了三天三夜,整個湖岸都是大火,這還不算完,高棉人用長長的竹竿把那位好教的教主,給掛起來。掛的方式也有講究,用鐵鉤子穿舌頭根,整個人就這麼懸在半空。
他們把這根竹竿插在破吉普上,在湖岸的村莊裡到處轉悠,來瓦解敵人的反抗意志。
你們最信奉的教主都讓我們宰了,你們的信仰我們踐踏在腳底!
後來這件事影響太大,甚至震驚了國際社會,聯合國都派人來調查這個事件。高棉人一看事情鬧大了,就把殺害的這些屍體用船隻都拉到湖中心,全部扔了進去。
蚊子湖本來沒那麼多毒蚊子,說來也怪,屍體堆積之後,便生出了一種罕見的毒蚊,幾乎封鎖住了湖上的那塊區域,成為一個隔離帶。
這片毒蚊子厲害到什麼地步,當時過來調查的美國人,愣是沒辦法深入進去,只能在周圍打轉轉。高棉人樂不得這樣,只要沒有屍體,調查也是白調查,說啥都是白搭。
就這樣,一晃幾十年過去了。
阿輝在篝火裡添了一把柴,說道:「王先生,這次讓你來的目的,其實就是讓你到蚊子湖的中心地帶,帶回一具屍體!」
第三百九十五章 毒蚊子
一具屍體?我和楊文明都聽愣了,非常吃驚。
我問阿輝,是什麼樣的屍體。
阿輝搖搖頭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是上面交待下來的任務,要找到好教派那具教主的屍體。」
楊文明在旁邊插嘴說:「就是當年掛在竹竿上暴屍的那個?」
「對。」阿輝說:「具體是個什麼人,我們不太清楚。毒蚊封鎖了湖面,已經幾十年沒人進去過,裡面是什麼情形,那是個什麼人,都一無所知。目前唯一能知道的線索是,那人死了之後依舊掛在竹竿上沒有拿下來,有那種死狀的屍體就是教主。」
我疑惑:「你們尋找這具屍體做什麼?」
阿輝搖搖頭:「上面的意思不太清楚。不過我想,這具屍體可能有著特殊的意義,我們在這裡立足必須名正言順,找到那具屍體或許可以籠絡人心。」
他說得有道理,不過我直覺上感覺到事情沒這麼簡單。
幽深黑暗的湖面散發濃濃的陰氣,我問他們什麼時候出發。
阿輝道:「船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一大早出發。對付毒蚊的裝備和工具也都準備齊了。幾十年前做不到的事,現在可以很輕易地完成。」
我點點頭,沉吟一下問:「那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我看不出這裡為什麼會需要我。」
阿輝道:「我們隊伍裡也有法師,他說湖中心常年積壓死屍,怨氣很大,尋常進去必然有去無回,必須找一個道行很高的人來領路。本來是想找阿贊遠的,他不在了,只能找你。」
「你們怎麼知道我道行高?」我呵呵笑:「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恐怕到時候讓你們失望。」
阿輝看著我,臉上忽然露出神秘地微笑:「王先生,你們在山村裡發生的事情,我們就算沒看到,也猜的八九不離十。阿贊遠已經死了,而且就死在你的手裡。」
我心裡咯登一下,這件事極為隱秘,他上哪知道的。
阿輝繼續說:「我們和阿贊遠打過交道,此人性格孤僻,殺人如麻,現在正是修行最要緊的時刻,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離開山村,就算離開,他不會扔下助手不管。」他看了一眼楊文明。
楊文明不敢看我,低著頭,用樹枝打著火苗。
阿輝道:「他不在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已經死了。而你活著,這一切不是很說明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