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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節


「你算什麼本事,把我帶入陰間,我們面對面來戰一場。」君小角極為痛苦,全身散發著惡臭,每一寸皮膚都被燙傷,生出巨大的水泡,轉瞬又破裂,然後結痂,再被燙傷生出新的水泡。這片熔漿裡,循環往覆沒有窮已。
我站在熔漿的邊緣,有些憐憫地看著他。
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極為通透,我似乎回憶起自己在陰間裡泡熔漿的整個過程。
我歎口氣說:「君小角,你知道這片熔漿是什麼來歷嗎?」
「什麼?都是你搗的鬼!」君小角睚眥欲裂:「我當初真應該把你的法力都吸乾淨!」
「癡兒不悟。」我搖搖頭:「這片熔漿其實就是你的怨念!這片熔漿地獄是你自己造的,困住的也只有你自己。」
君小角泡在熔漿裡,直愣愣看著我,一時說不出話。
我深吸口氣,慢慢抬起腳,緩緩向前,走到熔漿的最邊緣,然後把腳輕輕地踏進去。君小角吃驚地看著我,臉上的眼睛瞪得極大。
我一步步走進熔漿,周圍赤紅色的浪花翻滾,火花四濺,但對我沒什麼影響,我感覺不到任何的熱,任何的烤炙。
我慢慢走向君小角,站在他的面前。
他殘忍地笑:「你還敢下來,我到真有點佩服你了。」
說著,他大吼一聲,破火浪而來,伸出大手抓我。我大聲喝著:「你想一輩子都困死在這嗎?!」
「媽的,死就死,我先弄死你再說!」君小角五官扭曲,他認為和我勢不兩立。
我沒有躲,他伸出大手一把扼住我的喉嚨,掐的我直翻白眼。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砰」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很重的東西落了下來,我斜眼去看,三眼夜叉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從天而降,正踏在熔漿之中。
三眼夜叉的三隻眼猶如烈火,呼呼燃燒,他手裡拿著三叉戟,目光陰沉地看著我們。
「你就仗著這麼個大傻個,是吧?我掐死你再說!」君小角愈發暴怒。
我被掐的喘不上氣,緩緩伸出右手,併攏食指和中指,形成劍指,緩緩點在君小角的眉心。
君小角大驚。這時,三眼夜叉喃喃誦出經文,我竟然也跟著一起念,我們幾乎同頻,一起對著君小角念著心法。
君小角表情極為痛苦,五官扭曲,艱難地說:「這,這是什麼咒?」
我心下明徹:「此為地藏本願經,三眼夜叉本是陰間之神,這是他超度亡靈怨氣所用。」
君小角慢慢鬆開手,哭喪著臉:「別念了,別念了,我太痛苦了,求求你了……」
這麼孤傲的君小角居然開始求人。
我鬆了口氣,輕輕說道:「我在幫你,在用地藏本願經來化解你的執著,你的怨氣。」
君小角抱著自己的腦袋:「你不懂,我本來就不是人,我是萬千陰靈的怨氣凝結成實體。我本身就是怨氣!你化解我的怨氣,也就是在化解我的性命!」
「你殺了太多的人,以怨報怨,不是正途。念你修行不易,我可以化解你的怨氣為正念,不但不會消融你的生命,還能證得善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說著。
冥冥之中三眼夜叉也在朗聲說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聲音不大,且低沉,卻以一種穿透的力量送到每個人的耳邊,就像一片浩蕩之風撲面而來。
真正奇特的還不是聲音,而是伴隨著話音能接受到滾滾而來正念,包含著很多種信息。很難用準確的言語描述出來。
我這才明白佛力浩蕩,正念無敵。
佛,並不是狹隘的信仰概念,而是代表了一種能直透心底和人性的大智慧,真正包容了生命。
君小角本不是糊塗之人,他喃喃念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幾個字,緩緩下坐,坐浮在烈焰熔漿之中,身體漸漸凝成了雕像一般的形態。
我從熔漿裡走出來,看到三眼夜叉在不遠處,也是變成了雕像。
我心一動,似乎和他們能心念聯通一體,我嘗試著鏈接君小角,他那邊一動,我這邊也動了,他猛地拔出太刀,我感覺自己的肉身也拔出了匕首,他猛地往下一砍,我也一砍。
只聽「啪」的一聲,我趕忙從內視的神識之境回到現實,睜開眼,才發現無意中一匕首居然砍斷了身邊的一棵小樹。
這樹其實也不算小,足有碗口粗細,我一刀之下從根部斷開,小樹「嘎吱嘎吱」摔在地上,砸出一片塵埃。
我看看手裡的刀,想著君小角的姿勢,心裡一陣激動,我可以鏈接君小角,從中得到他的一部分武力。
我正美著,只聽身後「噗通」好像有人下跪,我回頭去看,居然是阿贊遠的那個助手。
他手裡端著槍,扔在一邊,此時正跪在我的面前,面色驚慌,頻頻磕頭。
我一看到地上的槍,馬上就明白了,這小子是想偷襲我,剛才見我小刀斷樹,嚇得麻瓜了,這才跪下來拜服。
我站起來,緩緩走到他的身邊,助手昨晚竟然沒死,估計他只是被朱強勒的窒息休克。
他嚇得渾身發抖:「高,高人,我,我錯了,我不該心懷不軌。」
我蹲在他的身邊,摸摸他的頭髮,他瑟瑟發抖,像是小貓一樣乖順。
「你沒事了?」我問。
他沒想到我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他的安慰,這小子眼淚都下來了,抬著頭看我:「高,高人,我今早才醒,醒來一看,怎麼人都死了……我實在是害怕,就端著槍自衛,看到了你,我沒想怎麼樣……」
「你起來吧,我不怪你。」我說。
助手小心翼翼從地上爬起來,看看外面的屍體,顫抖著說:「朱,朱老闆,阿,阿贊遠都死了,是,是你殺的?」
他們的死和君小角有關,可君小角自和我一體,他的罪過我只能先頂了,我點點頭。
助手喉頭動了動,嚥了口吐沫,不知不覺用了敬語:「您也是修法的?」
「修過。」我淡淡地說:「帶我回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