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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節


老木大怒,抱著三眼夜叉的雕像就往地下砸,我一個箭步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木大哥,這是證據,不能砸!」
「哦,對,我都氣糊塗了。」老木緊緊抱著雕像:「姓富的,咱們要好好聊聊,別看你現在牛逼,做錯了事一樣要受到懲罰!」
富少偉理都不理他。這時候120的救護人員到了,屋裡亂成一鍋粥。忙活完屋裡的事,所有人都被帶進了附近的警局,挨個過堂做筆錄。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說寺裡香客劉大姐自殺,然後尋找邪神,最後找到這裡,還沒等說完,警察操著地方口音大聲呵斥:「胡說八道,你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說什麼封建迷信,你老實待著!想明白再回話。」
我被押到一間辦公室,冷冷清清,只有兩張辦公桌和一台沙發。有個輔警負責盯我,把我曬在這兒了。輔警歲數挺大,挺健談,跟我聊怎麼進來的,我簡略把事情說了一遍。輔警笑:「你這麼說難怪出不去,得把封建迷信的話都去掉。」
我無語,那就不剩啥了。
我在辦公室呆了將近一天,也沒人搭理我。到快下班的時候,上面來人通知讓我出去,我簽了字,稀里糊塗從警局出來,看到老木在一輛吉普上等著,見我來了拍拍車門,示意上來。
「兄弟,委屈了。」老木說。
我問事情怎麼辦的,老木說還能怎麼辦,兩家都有責任,富少偉把光頭打傷,屬於正當防衛不予立案,咱們闖人家公司,破壞財物也得罰錢。這事不能驚動官面,富少偉和寺上已經達成和解。
「三眼夜叉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富少偉故意壞咱們?」我問。
「回去再說。」老木擺擺手:「哦,對了,小魚受傷不重,幸好當時穿著厚棉襖,刀就是割傷了外皮,現在處理之後已經出院了,也在寺裡。」
我們坐著車回到寺裡,到了後院,小魚精神狀態很好,正和其他香客聊天。我過去狠狠抱了抱他,他疼的嘶嘶叫:「輕點強哥。」
我問怎麼樣,他哈哈笑:「哥們就是命大,大夫都說了幸虧是冬天,這要是夏天,非扎漏了不可。」
我們一大群人進了屋裡,老木燒了熱茶給眾人上來,大家喝著茶聊著天,說起三眼夜叉的事。老木指著牆角一塊紅布蓋著的東西說:「夜叉神像我給搬回來了,就放在我這,相當於證據。」
「富少偉那邊有什麼說法?」我問。
「有個屁的說法,富少偉堅決不承認,非說是手下人胡搞,他一點不知情。」老木歎口氣:「他硬這麼說咱們也沒有證據,富少偉那意思是,咱們兩家算是結下仇了。」
「這事我怎麼琢磨著有點奇怪,」我說:「我在局裡呆了一天,就琢磨這事了。富少偉圖啥,就算是他幹的,動機是什麼?」
「這事蹊蹺就在這,」老木說:「法本寺在小老百姓眼裡算是有點影響力,可在修行圈裡其實地位沒那麼高,而且平時我們和富少偉壓根沒有交集,他為什麼要這麼搞我們,想不明白。」
這時外面有敲門聲,開門後圓燈和尚走了進來,雙手合十:「主持釋方聽說了這件事,讓我過來把夜叉神像拿到他那裡。師父說如此邪物,流落在外必會禍害人間,他來超度封印。」
老木道:「交給大和尚,我們也放心。」他瘸著腿過來,抱起三眼夜叉,我看他行動不方便,趕忙道:「要不我來吧。」
老木看向圓燈,圓燈點點頭:「也好。」
我抱著夜叉神像,跟著圓燈出了屋子。這神像很沉,而且形狀詭異,拿著不好拿,時間不長就有點氣喘吁吁。可圓燈沒有過來幫把手的意思,在前面快步走著,我在後面跟著。
走了沒多遠,拐過一座佛殿,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笑聲,我猛地怔住,左右看看。這裡靠著一道土坡,是寺院內院,鮮有人來,顯得非常荒蕪,突然這聲笑有點讓我嚇住。
我正愣著,前面的圓燈和尚道:「王施主,心靜自然涼。」
我一驚,趕忙深吸口氣,隱隱覺得讓我抱著夜叉神像來,似乎大有深意,不是隨隨便便的。
我跟著圓燈和尚繼續往裡走,過了一道坡,露出一座中等規模的佛殿,大門緊鎖。圓燈站在門口輕輕說:「師父,他來了。」
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我跟著圓燈走了進去。佛殿面積很大,空空蕩蕩,只是在地上放了張蒲團,一個胖和尚在打坐,正是主持釋方。
釋方示意我坐,我看看地上,只有他屁股底下一張蒲團。釋方面無表情,依然示意我坐。這地上都是青磚石,冰涼冰涼的,我怎麼可能坐,便蹲在地上。
圓燈正要說什麼,釋方揮揮手讓他出去,大門關上了,大殿頓時陰暗。
「施主為何要抱此陰物前來見我?」釋方看我。
我趕忙說:「本來是木大哥來的,他受了傷身上不方便,我是幫忙的,沒有別的意思。」
釋方和尚搖搖頭:「萬事萬由皆有來歷,你能抱著此物來見我,這便是緣。」他看著三眼夜叉的神像,又看看我:「你身上有邪神的氣息。」
我一驚,恍然想到當初在大廈運功時,被夜叉和三太子兩股氣息侵擾,後來碰上了輝哥,把兩股法力都融入了我的體內。
釋方歎口氣:「這座神像我就算再加持,也擋不住它的陰氣已經外洩。王施主,莫不如你留在寺中,隨我修行,這樣才能完全洗脫邪神的陰力。」
我暗暗撇嘴,讓我在寺裡當和尚,怎麼想的,根本不可能。
釋方看我這樣,便歎息:「也罷,人各有志,我這座小寺日後為施主留著大門。」
我聽得沒滋味,覺得不吉利,加上蹲著腿疼,站起來說:「主持,你要沒事我就回去了。」
「我給施主講一個故事吧。」他道。
我這個不耐煩,臉上又不能露出來,釋方確實是高人,不能得罪他。便說你講吧。釋方笑笑:「到我這來,不要著急走。」我咂咂嘴,走過去蹲在旁邊,釋方道:「這個故事叫做南泉殺貓。說是在水雲道場裡,一群和尚討論貓有沒有佛性,恰好讓經過的南泉和尚聽到,他提起貓說,你們說的沒有一句中的,還不如一刀斬掉貓頭,一了百了。說著,操起刀,手起刀落,砍斷貓頭!」
我聽得一哆嗦:「和尚還殺生?」
「誰也讀不懂南泉和尚的慈悲。」釋方看著我。
我心裡一抖:「和尚,你不會認為我就是那隻貓吧?」我的潛台詞是,你沒確定我的佛性,難道也要殺我?
「南泉和尚號稱鬼手佛心,」釋方說:「我希望施主能好好品讀一下這四個字。」
第三百零八章 老巫婆
從釋方和尚的閉關大殿出來,天色黑下來,猶如濃墨。剛才一席交談,我心裡極為不痛快。釋方是高僧,他能看出三眼夜叉的陰氣侵襲到了我身上,便想留我在寺裡修行,讓我當和尚,這怎麼可能呢。
我覺得這股陰氣對我來說,不算壞事,日後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找輝哥調理調理就行。
我回到前院,和老木打個招呼就要回去,老木非拉著我和小魚不讓走,說這次破獲大案,以我們兩個居功至偉。他拉著我們,叫上了釋夫和尚去吃飯,本來想叫圓燈的,可圓燈推辭了。他不像釋夫和尚那樣生冷不忌。
大家說說笑笑找了家館子,給釋夫上了素菜,我們幾個大魚大肉大喝大酒,吃得不亦樂乎。席上我問釋夫是否常年雲遊,釋夫歎口氣:「嗚啊,我是沒辦法,小時候我有童子病,啥病就不說了,眼瞅著就讓爹媽扔牆根,好賴我命大,遇上一遊方老僧,他告訴我爹我媽要養活好這孩子,必須天天念誦《地藏經》,等到孩子八歲大,要送到寺裡當小和尚,這樣才能保平安。就這麼我打小做了和尚,再大一大被師父送出寺門,讓我天南海北的遊方,還不給一分錢。」
「那你出去吃什麼喝什麼?」小魚疑惑。
「求佈施唄。」釋夫說:「這些年我別的沒幹,淨趕路了。可也別說,整個中國走了大半,現在就剩青海西藏那邊,過些日子我收拾收拾就要出發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