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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節


我現在才弄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容敏是解鈴學武功時的師妹,秦丹是解鈴學法術時候的師妹,都屬於淵源頗深那伙兒的。
熊大海看看表:「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不好意思各位,我這地方小,只有一間休息的屋子,只能容我一個人躺著。我先去睡會兒,等午夜再過來。」
他晃晃悠悠走了,留我們四人在院子裡。
說是沒風,晚上也是夠冷的,秦丹坐在避風的地方,拄著下巴若有所思。容敏來到石桌旁,很仔細地看著上面的棋局。
我走過去看了看,問:「你會下圍棋?」
「會一點。」容敏說:「下的不好。以前在山上學藝的時候,經常看師兄和師父下棋。」
她的目光柔和,似乎陷入以前的回憶裡,想起諸多往事。
「解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問她。
容敏臉上竟然露出難得一見的笑意:「怎麼說呢,他是個大英雄,可還是個大笨蛋!他每次解決問題,明明有更好的手段,可他的結局幾乎都是以自我傷害告終。師父曾經說過他,別人是菩薩心腸雷霆手段,而他是雷霆心腸菩薩手段,跟電影裡唐僧一樣,總是希望以身伺道。這次對付九將門,明明他可以昭告天下,偏偏選擇了自己去做。他失蹤了兩年,惹出無數的猜想和非議,誰也不能體諒他的苦苦用心,唉,這是何苦來著。」
我想起解鈴的模樣,歎口氣說:「或許我們都不懂他。」
「對,只有他才懂自己,哪怕讓全天下人誤解。」容敏用手摸著桌子上的棋子,喃喃說:「你怎麼這麼傻呢……」
忽然黑暗裡傳出一聲笑,有人說了句話:「我傻嗎?」
我和容敏大吃一驚,一起回頭去看,解鈴竟然從黑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奇怪的夢遊
「師兄……」容敏一句未了,淚如雨下。
秦丹和小魚發覺異常,也走了過來。容敏特想投入解鈴懷裡,但是當著我們外人和秦丹的面,她還是克制住了。
秦丹卻大大方方走過去,拉住解鈴的手,聲音顫抖著說:「這兩年,你怎麼藏在這了……」
解鈴沒有搭她這個茬,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對著空氣說:「我怎麼就傻了,嘿,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我就是傻,為啥啊?」
他視我們這些人根本不存在,走到石桌旁。坐在一張石凳上,摸出一顆黑子,對著另一張凳子的空氣說著話,似乎另只石凳上坐著什麼人。
「你說我傻,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給說法我不饒你。」解鈴嬉皮笑臉說著。
秦丹眼淚一下就出來了,蹲在解鈴面前說:「解鈴,你看看我啊,你怎麼了?」
容敏把手搭在秦丹的肩膀上,輕輕說:「好像不太對勁,你看他的眼睛。」
我們這才注意到,解鈴的雙眼一直是閉著的,說話的神色卻眉飛色舞,看起來頗為詭異。
「他在夢遊。」熊大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夢遊?」我們齊聲聲問。
「解鈴不是離魂了嗎?這裡只有他的肉身,那怎麼夢遊?」我疑惑著說。
「呦呦,你還挺懂的。」熊大海說:「對了,我還沒問呢,你們是怎麼找到我這裡的?」
我把和九將門和山智夫鬥法,進入他的神識之境,在裡面遇到解鈴的事情說了一遍。
熊大海道:「原來是這樣,看來冥冥之中或許真有定數。既然是解鈴叫你們來的,那他的肉身你們就帶走吧。」
秦丹急著說:「那你的先告訴我,他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熊大海說:「我照顧他兩年,頭一年半還是一具冷冰冰的肉身,後來這半年突然出了怪事。」
據熊大海說,大概在半年前,解鈴的肉身突然自己坐了起來,當時熊大海嚇了一大跳,以為回魂了,可仔細觀察,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
解鈴一路來到院子裡,就像現在這樣,坐在石凳上開始下棋。那時候桌上沒有棋子,解鈴捏著空氣,像是真有棋子一樣,在桌子上比劃來比劃去,不但比劃,還和對面空空的石凳講話。
熊大海是老江湖,奇奇詭詭的事遇到過不少,可眼前這樣的怪事還真沒見過。
解鈴和那個空氣交流,時而大笑時而深思,而且說的話很含糊,似乎是普通話又好像不是,單個字能聽懂,連成一片就聽不明白了。有時候他的態度很嚴肅,似乎在跟對方交涉著什麼大事,整個過程極其詭異。
這樣的夢遊過程,大概持續到天將將亮,解鈴停下來,慢慢回到原來的地方,躺下去,白天又變成一具肉身。
「你們看到的棋盤和棋子都是我後來買的,」熊大海說:「我想看看解鈴到底下了一盤什麼棋。還真別說,有了真棋子他就不下空氣了,拿著棋子擺了一局。這盤棋其實沒下完,是從半年前他開始有夢遊現象之後,一直到現在,就在下這一盤棋。開始落子很快,現在是越來越慢,有時候一晚上只能走一步棋。」
容敏站在解鈴的身後,仔細去看上面的棋局。我不會圍棋,也看不懂,就覺得棋盤上到處都是黑子白子,似乎組成了什麼圖案,一時又看不明白。
這時候解鈴突然態度變了,像是很生氣,指著對面的凳子說著什麼,他忽然說了一句讓我們極其毛骨悚然的話,他對空凳子不存在的人說:「解鈴!你能不能把實話告訴我!」
我們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一起看向熊大海。
熊大海也蒙了:「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說話。」
解鈴在指責那個看不見的人,然後大聲嚷嚷:「我李大民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我原以為你能懂我,沒想到你也是個糊塗蛋,你趕緊把實話告訴我行嗎,解鈴!」
兩個人像是在那爭吵,吵來吵去,後面的話含糊不清。我本來想問問李大民是誰,可看到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都在聚精會神聽著,只能先把問題壓住。
說了一大通之後,解鈴慢慢站起來,往回走。熊大海舒了一口氣:「看到了吧,就是這樣。」
誰知道解鈴並沒有回到原來的地方,反而走到屋簷下,坐在那裡,做出一個很難解釋的姿勢,上半身似乎趴在什麼東西上,右手做握筆狀,寫著什麼。
我看了一會兒才看明白,他的姿勢很像是小學生在寫作業,伏案疾書的感覺。
寫了能有小半個小時,我們都看愣了,竟然一直沒覺察到冷。解鈴這才伸個懶腰,慢慢走進黑暗的小屋裡。
我們幾個人到屋前,透過玻璃窗看進去,屋裡很黑,月光下隱約看到有張行軍床,解鈴徑直躺在上面,手腳僵硬伸得筆直,就跟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
不知為什麼,我身上有些泛著冷意,不敢再看,趕緊收回目光。
熊大海道:「你們現在就可以把他帶走了,兩年了我也該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