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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節


在場的所有人鼓掌。
三舅在後面,輕聲道:「這個神婆是有道行的。」
「她是壞人嗎?」我壓低聲音。
三舅道:「目前還看不出來,不過我有直覺,要找到這裡的風水局眼,恐怕就要落在她身上,一會兒跟著她!」
楊神婆拍拍手,從人群裡出來個老艄公,滿面滄桑,用生澀的普通話說:「都準備好了。」
楊神婆順著樓梯往江邊的灘涂走,眾人在後面跟著,我和三舅在最後。
到了江邊,蘆葦重重中,看到有一艘小木船在江面飄浮,在船上放著一隻死豬。這是一隻整豬,經過退毛處理,表面塗著油,看上去溜光水滑,還反著月光。
老艄公拽著纜繩,把木船拉到近前,楊神婆一縱身跳到船上,小船來回擺動。
她說道:「我要去江心投豬祭江,你們誰跟我去?」
現場鴉雀無聲,一個人都沒有,忽然三舅喊了一聲:「他去!」然後,他猛地推我一下,把我推到前面。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中邪的人
沒想到三舅能把我推出來,我是衝上去不是,退後也不是,站在當場。
楊神婆掃了一眼,就當是開玩笑了,根本沒拿眼皮夾我。最後在人群裡出來個艄公,划著船帶楊神婆和那頭豬走了。眾人站在岸邊等著,眼看著小船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晚上夜風很涼,三舅沒有走的意思,我也只好陪著,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小船悠悠地回來,大家定睛一看,船上那頭豬居然還在,手電光線中,楊神婆的臉色蒼白,坐在船頭,正喃喃自語。
船到了岸邊,艄公跳了下來,踩著水把船拴好。
眾人圍過去問怎麼回事,就見艄公哆嗦成一團,用當地的方言,磕磕巴巴說著。三舅聽不太懂,他說一句我翻譯一句。原來他們的船到了江心,把豬扔下江裡,按照楊神婆的說法,如果江神收了祭祀之牲,這頭豬會沉江沒影,可現在的情況是,豬漂在江面上,怎麼也沒法沉底。最怪的是,當時的江水極為湍急,這頭豬卻沒有沖走,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在,攪動死豬圍著他們的船打轉轉。
楊神婆見勢不妙,趕緊讓老艄公把豬撈上來,然後划著船回來。
情況一說明白,現場頓時嘈雜起來,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原江口的鄉鎮原住民,祖祖輩輩在這裡扎根,生怕觸怒江神,大水氾濫,家園離世。所有人都急了,圍著楊神婆問怎麼回事。
楊神婆眼神很毒,看著我們掃了一圈,緩緩說道:「我感覺到有妖物在作祟。」
眾人問什麼妖物,楊神婆眨著小眼睛說:「這幾天大家都注意點,鎮上但凡有風吹草動都要通知我,聽見沒有!這件事不解決完,我是不會走的!」
三舅在人群後面點點頭,拉著我低聲說:「這神婆確實有道行,她能感覺到這裡陰陽失衡,但再深一點的原因她就不知道了,咱們跟著她走。」
等楊神婆交待完了,她從人群裡走出來,看了看我和三舅,眼神似在問詢,不過她沒有開口問,逕直走遠了。眾人趕緊跟著,好似眾星捧月,我和三舅在後面跟著。
出了江口,楊神婆被請進附近的一戶人家。這家人應該是當地的名流,院裡三層小洋樓,楊神婆是外地人,這些天估計就寄居在這戶人家。他們一進去,大鐵門「光當」一聲關了,眾人攔在外面,個個憂心忡忡,都散了。
我和三舅找了附近一家旅店,有個房間真不錯,開窗就能看到旁邊這戶名流家的院子,正好方便盯梢,觀察楊神婆的動向。
我在二樓窗上居高臨下,院子裡漆黑的,估計都睡了,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這戶人家院子護牆特別高,估計就是防這裡偷窺,隱約能看到那扇窗裡有人影閃動,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像是楊神婆,她穿著大袍子,在屋裡來回走動,身影如同鬼魅。
晚上我毫無睏意,就盯著那扇窗,一直盯到下半夜,燈還亮著,楊神婆的身影左右搖晃。
不知不覺睡著了。第二天起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想著去看那戶人家,隔著窗子正看到那人家的院子裡,有不少人在。我還看到了楊神婆和她的兩個徒弟,徒弟還在敲手鼓吹喇叭,楊神婆拿著兩個棒槌,上下舞動,正在院子裡跳舞。
這時有敲門聲,三舅來了。他到窗邊看看:「這是在鎮宅,在人家裡畢竟不能白住。」
「楊神婆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問:「會不會跟和尚是一夥的。」
三舅道:「目前來看她不是知情者。沒事,先讓她耍,衝在前面,那和尚必會現身。」
到了上午十點來鐘,有人進了那家院子,一夥人在院子裡說了很長時間,然後楊神婆和兩個徒弟背著大包,氣勢洶洶出來,上了外面的車。
三舅一拍我,「咱們也走!」
我們兩個從旅店出來,正看到他們的車發動。我們上了車,在後面尾隨。去的地方挺遠,穿過鎮子的南北向主幹道,越走越是荒涼,周圍是江灘和遠山,一路顛簸上了土路。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面的車停下來,我趕緊剎住車,也停在路邊。從前面的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就有楊神婆,他們居然走了過來,就是衝著我們的車。
我有點慌了,三舅輕聲道,莫慌,看看再說。
楊神婆到了車前,敲敲車窗,我把窗戶搖下來,後面有幾個漢子招手:「來,來,下來聊。」
三舅做個手勢,示意下車。到了外面,山路荒涼,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崎嶇顛簸的山路上,只有前後這兩輛車。我有點慌,會不會是楊神婆故意設的陷阱,把我們引到這裡。
楊神婆看看我們,說道:「兄弟,哪個道上的,道個腕兒吧,盯我們一路了。」
三舅不慌不忙點上一根煙:「我是來幫你的。」
楊神婆盯著他,等下文。
三舅指指遠處:「能不能單聊?」
楊神婆臉色陰晴不定,那幾個漢子說:「大仙兒,要不要我們收拾這兩個小子,他媽的搗亂來的吧。」
「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三舅抽著煙說:「風水大動,陰陽失衡,妖物重出人間。不聽我的,你們就要惹上麻煩。」
其他人還要說什麼,楊神婆一揮手:「我聽聽再說。」
她和三舅到了上風口的地方,在一棵樹下說著什麼。我被那幾個漢子圍在中間,他們個個臉色不善,我不知冷的還是緊張的,兩條腿抖得很厲害,心怦怦亂跳。
三舅和楊神婆很快談完,楊神婆招呼那些人一起上了車,三舅也叫我上車。我問他怎麼樣。三舅點點頭:「我跟她說我是被請來看風水的,長江口這裡風水異常,然後我把風水局的事稍稍講了一些給她聽。她應該是信了,我們可以跟著去,但是不要搗亂,不讓我們喧賓奪主。」
「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點不明白。
「我能看出這個神婆自己也沒底,看我們在,她心裡多少有一些依賴,只是她怕我們搶了風頭,所以我們只能看,不能插言。」三舅道。
前面的車子開動,我們跟在後面,山路越走越是荒涼。三舅閉目養神,似乎睡著了。
「強子,這裡陰氣很重,極其反常,我有種直覺,咱們很可能逼近風水眼,」三舅說:「我現在用不了法力,一切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