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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節


我和周春暉行船湖中央的時候,曾經用法力開法眼,看見過類似的地方,我大概能猜出來。
解鈴的解釋證實了我的猜測:「這裡就是萬人墓的鬼境。」
「是那個女鬼阿麗造出來的?」我問。
解鈴搖搖頭:「這裡的鬼境一開始是自然形成的,萬人墓的怨氣十足,足以造境,在這百十年來,這些怨氣和念力逐漸把這裡打造的井然有序,竟然形成了一個熱鬧非凡的『鬼市』。這裡的冤魂都不想超度或輪迴,而是沉迷在這片天地自成的鬼境中,不生不死,不減不滅。」
我聽得渾身發冷:「這裡豈不是成了陰間?」
「不錯,有悟性!」解鈴指著我:「你以為陰間是怎麼形成的?就是這麼形成的!只不過陰間的規模比這裡要大出多少數量級的倍數去,大小無法用人類的語言來描述。不過說到底,陰間也只是一個超大的鬼境而已。」
我喉頭咯咯響:「那陽間呢?」
「陰間是鬼境,陽間當然是人境了。」解鈴說了一句頗為費解,看似廢話的話。
「我們現在找女鬼阿麗?」我問。
「對,」解鈴說:「你既然跟來了,我也不能打發你就這麼回去,你就當個幫手吧,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我告訴你,人鬼殊途,這地方走錯一步,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故意譏笑:「有那麼嚴重嗎,我能進來,自然就能出去。」
「呵呵,」解鈴冷笑:「你以為這萬人墓的鬼境,是在什麼地方,我告訴你,是在湖水底下!你我二人的肉身就在湖水裡。你要是困在這,就相當於沉潭,死了都沒地方找屍首去。明白嗎?」
我嚇了一大跳,趕緊呼吸兩下:「不對啊,我沒覺得有窒息感。」
解鈴道:「等你有窒息感就晚了。鬼境的時間和現實的時間不太一樣,總而言之說也說不清,不過可以告訴你,你現在危在旦夕,只能聽我的,也只有我才能救你出去。」
「行,不就是聽你的嗎,沒問題。」我說。
我在心念中問妙哥吞,解鈴說的對不對。
妙哥吞有些遲疑:「你現在確實在鬼境裡,但我感覺不到你的肉身。」
「這啥意思?」我問。
妙哥吞道:「入鬼境有兩種方式,一是你的魂魄出體,就像解鈴所說,肉身沉在湖底,現在的你是魂魄離身。」
「還有一種方式呢?」
妙哥吞道:「那就是肉身赴靈,連帶著肉身和魂魄一起進入鬼境。」他頓了頓說:「這種境界只是記載於經典中,從來沒聽說有人做到過。肉身赴靈是絕對的大神通,很難想像。你根本不可能,所以解鈴的話還是可信的。」
解鈴看我發愣,疑惑地問,你幹嘛呢。
我趕忙遮掩過去,他沒有多問,示意我跟著他一起走。我們穿過街市,看到很大的廣場,人影綽綽,什麼都看不清楚,遠遠看就是一片片的黑煙。
我顫抖著聲音:「這些就是萬人墓的鬼魂?」
解鈴說對,這些鬼魂其實就是孤魂野鬼,雖然有鬼境庇護,但他們的鬼氣還是在消散,只不過這一片湖水太厲害了,恰好在山川閉合之中,陰氣鬱結難散,陽光又被山峰擋住很難照進來,形成一個極地陰格,使得鬼氣揮散極慢,自成陰森世界。
「那我們過去能不能露餡?」我問。
解鈴道:「你我現在都是陰靈之體,害什麼怕,別忘了你也是鬼。」
他拉著我的手,快速向廣場走去,我們近乎於飄,到了廣場上,即使離得特別近,也看不到具體的人形,這裡的鬼都是猶如黑煙。解鈴真是膽大包天,拉著我,衝破那些鬼煙,逕直往前走。
繼續往前,我就發現在廣場中央喇叭嗩吶聲咽,紙錢滿天飛,正中放著一口大棺材,周圍數面銅鏡鏡面朝上,從上面射下一團光,四散落在鏡面上,那些光通過鏡子又照到棺材裡。
棺材裡似乎躺著一個人,但因為距離太遠,加之人影模糊,實在看不出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我磕磕巴巴地問。
解鈴看得極為專註:「不懂了吧,鬼境其實也是現實世界的映射,每一個東西在現實裡都是能找到對應的,這些銅鏡其實就是湖底的特殊石頭,它們能夠吸收天地日月精華,你順著光往上面看。」
我抬起頭去看,光芒從上面直射而下,再往上看,上面沒有天空,只是波光盈盈的一片,不知光是從哪透下來的。我越看越是心驚,這分明就是湖水的湖面。
「現在做什麼?」我問。
解鈴道:「不急,我先把你送出去,到了明天晚上的時候,那個女鬼阿麗會有一次修為大成的機會,如果成功,她就會修成鬼仙。我們明晚再來。」
「別啊,」我說:「這裡沒有危險,我就在這裡待著吧。」
其實我是怕解鈴送我出去之後,再不領我進來了,那就麻煩了。
解鈴看我,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你急什麼,你現在肉身在湖水裡泡著,你覺得你能熬到明天晚上嗎?明天晚上不是這裡的時間,而是現實中的時間,等明天我再送你出去,你早就嗝屁朝涼了。」
第一百九十章 永生
解鈴說的有道理,我無從反駁,只能聽他的。跟他從廣場出來,一路順著街鎮回來,我正迷茫不知歸路之時,解鈴在身後推了一把:「走你!」
我腦子一片空白,再睜眼時,渾身刺骨的寒意,猛地打了個哆嗦。這麼一看,頓時全身毛孔都嚇得張開。
我的身後靠著一塊大石頭,半拉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湖水,正隨著水面一晃一晃的飄浮。水面快漫過我的嘴了,真要是再晚一些,恐怕水就進了鼻腔,無聲無息的就會窒息而亡。
我趕忙從水裡連滾帶爬出來,晚秋早晨,湖水茫茫,看不見人影。
我凍得直哆嗦,仔細找了一圈,沒看到解鈴。這可麻煩了,我怎麼才能聯繫上他,今晚還要再入鬼境呢。
我哆哆嗦嗦正要從石頭後面出來,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趕忙藏住身形。只見一輛越野車,慢慢悠悠從懸崖另一側開了出來,正是周春暉那夥人。因為湖岸顛簸,車子開得很慢,車窗都開著,這些人在裡面大聲說著什麼。
他們根本沒注意到我,等車子過去之後,我探頭去看,看到車子後排座正是周春暉,她換了一身衣服,身上裹著毛毯,頭髮披散著,坐在那也不說話。我心裡不舒服,這女孩為了救解鈴真是遭老罪了。
車子順著山路一路顛簸出去,慢慢看不到蹤影了。
我藏在石頭後面暗自盤算,現在才早上五點來鐘,到晚上太陽落山還有十二個小時,渾身濕漉漉的,就別在這裡傻等了。我順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冷,早上的小風嗚嗚吹,身上還濕透了,凍得我鼻涕都出來了。
從山裡走出去,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在路邊找到一家農家樂。裡面提供住宿,我馬上辦理入住,脫了衣服在熱炕上烤著,我抱著被子哆哆嗦嗦喝著老闆娘盛來的白粥,身上終於有了熱乎氣。
這一安逸下來,困乏之勁湧了上來,眼皮子重若千斤。我靠著枕頭,眼睛閉上,呼呼大睡。這一覺睡到大中午頭,被外面的喧嘩聲吵醒,拉開窗簾往外看,這一看我的喉頭動了動。門外停著越野車,院裡有七八個人,我一眼就看見了毛子、達達和馬尾巴姑娘,也有昨晚的熟人,還有一些生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