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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節


我心怦怦跳,哪個少年心裡沒有個大俠夢。我這前半生受到的屈辱夠多了,夠委屈了,有這麼個機會,很難不心動。
「那我能混到什麼地步?」我問。
妙哥吞道:「那要看你能幫我吸收到多少靈氣了。我吸得越多,就越是強大,對你的助力也就越大。」
我若有所思:「吸靈氣只能去亂葬崗、火葬場這樣的地方?」
「具體的我會和你說的。」妙哥吞仰面朝天吸了口氣:「這日本和尚失誤了,他開啟此地的枯山水法陣,沒想到會讓我現形,並和你達成共識,以後就是我們的世界。」
他說話很狂妄,一點沒有和尚的覺悟,不過我聽了很爽。巫術鬥法,這是個相當大的江湖,隱藏在正常人的正常生活之下,普通人絕想不到,背後會存在這麼一個地下世界。我如果能在這片江湖裡突飛猛進,這是個相當爽的事。
「好,就這麼著。」我說。
妙哥吞讓我跟著他走。
他手持禪杖,一步一個腳印走在白沙的風中,我跟在後面,步步不離。風忽然住了,茫茫的白沙漸漸出現邊界,我仔細一看,正是四面院牆,前面是廊簷,解鈴他們三人正在看著我。
我這才發覺,已經走到了院子邊緣,一抬腳便上了走廊。
高野和尚看著我,很震驚我居然能走出來。他做了個手勢:「請施主喝茶,茶後我自然會兌現自己諾言。」
我端起茶杯,呲溜一口喝了,這茶就淺淺一個碗底,卻入口極香,濃郁不散,渾身毛孔都張開了。
解鈴敲著扇子頭,催促高野和尚快說。
高野和尚沉默片刻,說道:「願賭服輸,三位喝了茶,我自會與你們說。」
「別墨跡,趕緊的,」解鈴催促:「我們三個都喝完了茶。」
高野和尚緩緩而道:「此地為陰陽道曹洞宗在中國大陸所設的五大靈壇和十小靈壇之一,本想無聲無息開啟,沒想到靈陣誤開在一座萬人墓上,引陰氣一發不可收拾。我奉命修設靈壇,選址錯誤,這是該死一;沒有平復陰森鬼氣,導致傷及無辜,此乃該死二;如今三位上門,咄咄逼人,辯經失敗,我說出曹洞宗的秘密,此為該死三。我死之前,有一件事想拜託三位。」
我和解鈴面面相覷,解鈴道:「你說嘛。」
高野和尚道:「萬人墓中有一女鬼,極其凶厲,為此地鬼王,想平復萬人墓的陰氣,必先除她。」說著,他從袈裟裡,掏出一塊玉牌,放在地上:「要除女鬼,先要封閉此地靈壇。三位施主,小僧唯有此事相求,到時自會有人帶你們入靈壇,以玉牌關閉法陣。沒了靈壇相助,女鬼便沒那麼猖狂。」
「這個嘛,好說,」解鈴還拽上了:「不過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高野和尚目光悠遠:「今日三位上門,機緣玄妙,看似偶然實則必然。三位日後都有不尋常之經歷,你們過枯山水庭院之時,我以密宗法眼觀過三位來歷。你們若答應我的請求,我便道破天機,說說三位的以後命運。」
「說說看嘛。」解鈴無所謂。
高野和尚道:「你們三人,一人為死人,一人為非人,一人為妖人。三人在此時此刻齊聚寺中,為命運交叉的十字路口,你們和我曹洞宗日後還會有極為玄妙的糾葛。」
解鈴不滿意:「喂喂,日本小和尚,不要打啞謎,把話說明白,不清不楚的什麼意思。」
高野和尚突然從懷裡拽出一把匕首,刀鋒處光芒閃動,他對準自己的前胸,猛地插了下去。
我和解鈴趕緊過去,可是晚了,他一刀進了自己的心臟,沒看有血出來,頭一歪死了。
這個舉動連阿贊威都驚住了,他站起來,快步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高野和尚的鼻息,然後朝著我們搖搖頭,示意無法救活。
解鈴眨眨眼,他這樣的油條居然無話可說。
我的震驚也很大,高野和尚是個很有魅力的和尚,年齡小卻見解深刻,每一句話都能說到點上,沒想到他就像流星一樣說死就死了。
這就叫殉道吧?
就在這時候,只聽四面廊下傳來了清脆的鈴鐺聲,還有腳步聲,從迴廊深處跑出十幾個和尚。他們每個人都在振臂搖鈴,跑的極快,鈴聲重疊在一起,傳響於幽靜的禪寺之中。
解鈴一拍巴掌:「我靠,壞了,咱們成了甕中之鱉,沒想到這和尚用自己的生命設下了一個圈套。法克魷啊。」
正說著,十幾個赤腳和尚把中庭團團圍住。阿贊威皺眉,採取防守姿態,我緊張的不得了,而解鈴反而不慌了,瀟灑地扇著扇子。
有和尚過來,把死去的高野和尚放平,然後用袈裟把屍體裹上。他們動作很嫻熟,時間不長,屍體就在袈裟裡成了一個圓筒,又過來六個和尚圍著屍體盤膝而坐,一邊振鈴一邊誦經,超度的經文在中庭傳播開來,聲音低沉。
我們三人站在廊下,有點不知怎麼辦好。
這時,有個和尚從地上撿起那枚玉牌,一步步走過來,躬身施禮,雙手端平玉牌遞過來:「三位,請隨我入陣。」
第一百八十二章 風水陣
解鈴把扇子一收,「哼哼」兩聲,「去就去,還怕你們不成。」
他跟在和尚後面,兩人順著廊下往寺廟的後身去,我趕緊跟了上去,阿贊威還是在最後。
和尚走在最前面,低頭彎腰,雙手端著玉牌,一路碎步小跑,我們得加緊腳步才能跟得上。我來到解鈴身邊,問道:「姓解的,剛才高野和尚臨死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呢?」
解鈴沒好氣:「我怎麼知道,我看日本和尚比中國和尚還要故弄玄虛。」
我覺得他沒說實話,解鈴這機靈勁肯定破解了高野和尚的謎語,只是不說。高野和尚臨死前點評我、解鈴和阿贊威,說我們仨人,一人是死人,一人是妖人,一人是非人。怎麼對號入座呢?死人好理解,妖人和非人又各指什麼?
他的這句話在我心裡算是長草了,我一路琢磨著,對於周圍的景致變化不怎麼上心,不知何時,我們已經到了寺廟後院。深夜遠山如黛,沒有月光,眼前只有一座造型奇雅的古亭,風有點大,四周空曠無聲。
和尚帶著我們進了古亭,裡面無桌無凳,只有中心的一口井。井口是水泥糊的,上面壓著石頭,刻著一道道古怪的古篆符錄。
和尚道:「我寺的靈壇風水選擇失誤,導致陰氣大盛,給周邊百姓帶來諸多困擾。如今能封此壇者,唯僧人高野,可他已自裁,如等其他高手從日本過來,又不知消耗幾時,恐會傷害更多的人。佛祖講慈悲為懷,如今三位施主,機緣來到此處,你們都是身具大神通者,封壇之事還有勞三位。」
和尚把手裡的玉牌遞過來,阿贊威剛要接,解鈴手疾眼快一把奪過,哈哈笑:「好說好說。貴寺高野和尚,臨死囑托之事,我們當然要做,這才叫有情有義吧。靈壇在井下?」
和尚點點頭,他走到井口邊,雙手抱住上面的封石,那麼重的石頭他輕飄飄就給抱下來,露出下面的井口。
井口往外冒著寒氣,湊近三步之內,都感覺到冷意侵臉,汗毛豎起來。
我趴在井口往下看,下面黑森森的,倒是極深處,似乎有幾點火光跳動,不真切,像是幻覺。
就聽到解鈴問和尚,我們怎麼下去?
和尚倒是老老實實說:「跳下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