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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解鈴道:「我本人博學廣聞,哈哈……」周春暉挽著他的胳膊,用崇拜的眼神看他。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有這麼厚的臉皮,就這麼大大咧咧誇自己的。
我皺著眉聽著。
解鈴道:「對於日本的陰陽文化,我是仰慕已久,它起源於我國唐宋,經高僧東渡帶到日本,和咱們的文化可謂同宗同源……經過上千年的演變,又和咱們的不太一樣,其中韻味實在難以用語言來描述。我告訴你,為什麼這裡是日本的寺廟。你仔沒仔細觀察過那小和尚持念珠的手法?「
我驚愕,誰能注意那個去。
解鈴做著手勢,雙手合十,「當時那小和尚,就是這樣的手勢,念珠掛在雙手的虎口。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日本陰陽道曹洞宗的典型手法。再說進門的佛龕,知道我為什麼下跪嗎?」
「你信佛唄。」我沒好氣地說。
「我是研究僧,研究佛而不信佛,」解鈴說:「我是為了近距離觀察佛龕。那佛龕最上面居中擺放著觀音像,兩邊有畫軸,一看就是出自道元和尚之手。道元就是日本曹洞宗的創始人。佛壇分兩層,中間一層擺放著高杯和佛碗兒,下面一層是三具足,中央是香爐,左側是花瓶,右側是燭台,還放著木魚,這是典型的曹洞宗擺法。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我說:「就算是日本式寺廟,又能怎麼樣,沒想到你還是個憤青。」
解鈴氣笑了:「癡兒不悟,你覺得我像是憤青嗎?我,是無國家的世界人,眾生平等,所有的人在我這裡都是一樣的。我對日本文化並無偏見,只是種種靈異奇怪的現象都指向這裡,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剛才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我告訴你吧,這座日本廟絕對不是普通的寺廟,而是一座陰廟。」
看我犯迷糊,解鈴講解起來。我們三人在寺裡隨意溜躂,一邊走他一邊講。
解鈴告訴我,什麼是陰廟,所謂陰廟,說簡單點就是供奉死人的廟。比如說供奉在水裡頭死掉的鬼,男的叫水流公,女的叫水流仙姑。再比如供奉無名屍,那就叫應公,台灣也叫萬應公。女生未婚就死的,死後供奉就叫姑娘廟。那為什麼要拜陰廟,因為陰廟比正廟更加靈驗。
說到這裡,解鈴問我,這是為什麼。
我一頭霧水,搖搖頭說,我怎麼知道。
解鈴笑著問,春暉你怎麼看?
周春暉想了想說:「正規的廟宇,東南亞的小乘不談,只論咱們的大乘佛教,講究的是不執和放下,讓你放下慾望。香客到廟裡燒香磕頭,其實恰恰和大乘佛教的教義相悖。許願有的成有的未成,靠的不是佛陀保佑,而是天道緣法。陰廟就不一樣了,所謂陰廟,就是古代的淫祠,裡面供奉的不是真佛,而是神鬼。鬼自有鬼通之能,它不像真佛那樣講究什麼開悟和眾生平等,它只是在借助信徒香火修行。它越靈驗,自然香客就會越多。「
「陰廟為什麼不取締呢?」我疑惑:「借鬼神之力,畢竟不是正途。」
「不能這麼說,」解鈴清清嗓子說:「泰國就有賣小鬼兒,賣古曼童替人轉運這一說,你要全取締了,那成千上萬靠這個吃飯的人就要和你拚命。借用鬼通不是不行,要看個人福報,它就像是透支卡,無非就是透支你以後的福運,這種做法談不上善惡。再一個,陰廟裡的陰神是借用信徒念力修行,這本身沒什麼錯,相當於大家一起來超度它,這總比留個孤魂野鬼在世上作妖好多了吧。」
「照你這麼說淫祠鬼廟,都應該提倡了?」我哼哼地說。
解鈴搖搖頭:「癡兒癡兒啊,王強我發現你的這個思維很有問題,總是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鬼廟除了倡導就是取締?最應該的作法是,切莫管它是什麼,管它是神是仙是鬼是人,只看它做了什麼。對於陰神來說,它保佑一方水土,讓信徒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它就是好陰神,自然會累積功德。如果這個陰神極其凶殘,誰給它供奉少,或是說了壞話,它就往死裡報復,折騰得家破人亡,那它就是魔,我們自然要降妖除魔。「
我被說得啞口無言:「按你來說,這裡的陰廟是怎麼回事?」
解鈴道:「這麼多線索累積在一起,你還看不出來?這個地方每天晚上都會出現一個尼姑,把周圍老百姓,尤其是小孩的魂兒都給領走了,導致孩童死亡,這就是靈界轉魔道,成了魔唄。是魔,我就要降妖除魔!」
周春暉看他看的眼睛都滴水了。
解鈴問我:「你又是怎麼來的?」
我猶豫一下,還是和他說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問他,知不知道殺手小紅帽。解鈴點點頭:「略有耳聞。」
我告訴他,小紅帽已經伏誅了,殺他的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那位泰國法師。小紅帽雖然死了,但是他身後還有大秘密,小紅帽修習了一種邪術,名為鬼頭降,極其邪惡霸道。他一個普通人怎麼突然會這種法術?泰國法師懷疑和這裡有關係,所以過來調查。
解鈴點點頭:「看到了吧,事情已經很明瞭,這座廟確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日本和尚為什麼在中國建陰廟,而且這裡還牽扯到了泰國的巫術?太多的想不到。看來,我們來對了。」
「下一步你想怎麼辦?」我問。
解鈴站在門廊處,四下裡看看,天色很好,萬里無雲。他說道:「白天是白天的景,晚上是晚上的景,在你們沒來之前,我和寺裡的日本和尚已經說好了,晚上要來拜會,談經論法。」
我想了想說:「咱們其實都是一個目的,我覺得應該合在一起想主意,要不然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很容易起衝突,咱們自己人別打起來。」
解鈴一拍手:「眼瞅著中午了,我來做東,請你們和那個泰國巫師吃飯。」
第一百七十八章 曹洞宗
我打電話給楊溢。眾人在寺廟口見面,我說瞭解鈴的想法,他看出這座寺有貓膩,想一起調查,先吃個飯。
楊溢沒想到解鈴也是個法師,和阿贊威嘀咕了一會兒,便道:「吃飯就不用了,你們有什麼計劃可以說來聽聽。」
解鈴告訴他,已經和本寺和尚說好,今夜晚間來寺裡拜會,如果你們想來,我們就同行一起。
楊溢又和阿贊威嘀咕著,好半天楊溢點點頭:「阿贊威說,他晚上和你一起過來。」
他們兩個確定了相會時間,兩伙人就要分別,解鈴笑瞇瞇地看我:「王強,你是和我走,還是和泰國法師走?」
我笑笑:「我就不給你們做電燈泡了。」
解鈴哈哈大笑,用手指著我:「晚上你也要來,我在寺門口等你們。」
說著,他和周春暉膩膩歪歪地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楊溢問我,這是你朋友?
我告訴他,算不上朋友,泛泛之交,以前打過交道。
楊溢朝地上吐了口痰,「這人我不喜歡,假模假式的,有點像機關裡的人。」
楊溢和我說,以前因為業務關係,他認識了一些在機關中常年混跡的老油條,都是玩弄權術的投機者,面上一套背後一套。和解鈴的感覺很像。
我對解鈴的印象也不好,但不至於像楊溢說得這麼誇張。
我們三人從廟裡出來,隨便找了家飯店吃點飯,離著晚上還早。阿贊威要找僻靜地方修法,為晚上做準備,楊溢便就近找了家旅店,開了三個房間。
休息了大半天,夜幕將近。楊溢道:「一會兒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沒什麼用。王強,我把阿贊威交給你了。」
我趕緊擺手,說不敢當。
楊溢說:「晚上寺廟之行恐怕沒那麼簡單,我不信任那個解鈴,更覺得廟有問題,晚上你多機靈點,幫我照顧照顧阿贊威。」
我沒言語,心說話我還照顧他呢,他別算計我就算開恩了。
吃完了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到了約定時間,我和阿贊威出來,一路到了御龍寺的後面。這一路我們沒有交談,一是語言不通,二是感覺沒什麼可聊的。今晚月光如水,夜風清爽,倒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