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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節


我和錢明文從醫院出來,錢明文在地下停車場開了一輛車,我們直接開車,直奔火葬場。
火葬場在荒郊野外,過去的路很荒僻,有些不好走。
我們都沒有說話,車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昨夜下的雨太大,路途泥濘,還能看到有樹倒在路邊,一片狼藉和荒蕪。
「老錢,這幾天我精神狀態不太好。」我說。
錢明文「哦」了一聲:「你不要太上火,我看你媽是個有福的人,肯定會遇難成祥大福大貴。」他這話說的沒心沒肺,純粹就是拜年話。我說道:「不是這個,自從離開蘇爺那裡之後,我的精神狀態不好,總是要發燒沒發燒那個樣子,還經常做噩夢。」
「做什麼噩夢?」他隨口問。
「昨晚我在重症監護室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見了小紅帽。」我說。
「什麼?!」錢明文嚇得手一抖,猛打方向盤,差點撞到旁邊的樹上。
我趕忙道:「你小心點。」
錢明文把車停下,哆哆嗦嗦拿出煙來抽,看他這個樣子,簡直畏懼如虎,別說看見小紅帽了,光是聽一聽,人就快崩潰了。
「你至於嗎?」我說。
錢明文好半天嚥了下口水說:「不對啊,我被小紅帽追殺,我是苦主,為什麼你能夢見他?是真夢見的嗎?沒拿哥哥打嚓開心吧。」
「我騙你這個幹什麼。」我說:「確實夢著了,而且夢到了兩回。一回是偶然,兩回我就覺得這事有點邪性了。」
錢明文好不容易穩定心神,發動車子,慢慢駛向火葬場。我看他一直心不在焉,雖然這條路上車不多,但還是挺危險的。便讓他在路邊重新停車,我來駕駛,讓他休息。
錢明文急的直搓手,一個勁地罵:「我怎麼攤上小紅帽這麼個堂弟,真是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他突然一拍手,給我嚇一跳:「老錢,你別一驚一乍的。」
「老弟,我想到一個辦法。小紅帽殺了自己一家人,不是精神分裂就是信了什麼邪教,莫不如找蘇爺幫幫忙?他可說過,這一片有問題,就直接找他,他來幫忙。」錢明文道。
我想了想說:「也行,求人辦事開口三分利,蘇爺答應咱們就算撿著了,不答應也不損失什麼。」
「說的就是。」錢明文興奮地說。
我說,那你給蘇爺打吧。
「別,別,還是你打吧。」錢明文說:「你在蘇爺的心目中份量老重了,我在他眼裡就是個屁,還不如院子裡那兩條藏獒呢。可你不一樣,蘇爺是真心認你這個朋友。」
我不想麻煩這樣的江湖大佬,以後總是麻煩,隨口說著:「先弄完骨灰再說。」
很快到了火葬場,錢明文讓我把車停在裡面的院子裡,然後鬼鬼祟祟的打了個電話,很快從樓洞的拐角出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瘦高個,年齡挺大估計五十了,滿臉胡茬子,衝著我們招手。
我們過去之後,瘦高個用下巴指著我:「誰?」
錢明文道:「家屬。」
倆人對話就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錢先給我。」瘦高個說。
我把取來的一千元現金塞到他手裡,瘦高個看樣很有經驗,把錢抖落成扇面,打眼一掃,然後收起來:「都齊了。好,你們在這等著,我一會兒回來。」
等他走了,我輕聲問,這個是誰。
錢明文道,是誰你就別打聽了,到時候拿骨灰就行。
好一會兒,那人匆匆出來,手裡捧著個木頭小盒子,上面裹著紅布。我正要打開,那人一把按住:「這裡風大,一會兒你們回車裡看。還有,這骨灰極為難得,費了很大工夫才弄到手的,這次如果用沒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再搞到了,近段時間內是別想了。」
我說道:「應該當場查驗吧,你要是弄點別的,糊弄我呢。」
瘦高個冷笑:「我就是在殯儀館幹活的,真要糊弄你,你能看出來嗎?」
錢明文打圓場:「咱們這交易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小人也沒法防。都是老主顧,沒問題。」
瘦高個轉身走了。我和錢明文來到車裡,我趕緊把外面的紅布拿掉,打開木頭盒的蓋子,裡面滿滿當當壓著白色的粉末,很粗糲,裡面還摻雜著一些成形的白骨頭,沒有燒乾淨。
錢明文看了看:「赫!兄弟,你撿著了,這骨灰多白啊,說明此人生前身體健康,等回家你好好扒拉扒拉,說不定還能摸出倆舍利子來。」
「你可拉倒吧。」我說。
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讓和尚陰靈上身,到時候我就是法眼,能看出這是不是骨灰。
我心念一動,和陰靈溝通,陰靈迅速上身,我猛地睜開眼看上去,一盒子白色的粉末上氤氳著一層陰氣。這些陰氣並不成形,而是猶如雲霧飄散。我點點頭,是骨灰無疑。我記得姥爺的筆記裡提過這事,骨灰也是屍骨的一種形式,陰靈的氣息會在骨灰裡凝聚,只是隨著時間的長遠,陰氣會慢慢稀薄。
只要這上面有陰氣,就說明是骨灰。
我正要收了法術,隨意一抬眼,忽然看到不遠處殯葬大廳裡,有一股濃濃的陰森黑氣滾滾而出,可以說,是殺氣逼人,就跟妖魔鬼怪開大會一樣。
我看了一眼錢明文,老錢嚇了一跳:「兄弟,你咋這個眼神?」
我指著前面的大樓說:「老錢,那是殯葬大廳?」
錢明文有點迷糊,「對啊,咋了。」
「那裡有很濃很濃的陰氣。」我說。
錢明文道:「兄弟,你這不廢話嗎,殯葬大廳不是酒店大廳,裡面就是送遺體告別的,火化室也在那個樓,有陰氣是肯定的。」
我搖搖頭:「不對,不是普通的陰氣,靈界轉入魔道了。有魔在那裡!」
錢明文喉頭咯咯響:「兄弟,你別這樣,你真有點嚇著我了。」
殯葬大廳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這時我就看到那股濃濃的陰森黑氣從大門裡出來。我趴在駕駛台上,努力往那個方向看,只見那些黑氣竟然凝聚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人離著遠,看不太清楚,就看到穿著一件赭黃色的皮夾克,行動極快,踩著台階下來,然後順著大路往外走。我們的車停在大路旁邊的院子裡,也就是說他是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