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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節


現在我的舍利子就是這個意思,它收納了和尚殘存的陰靈之氣。我倒是不怎麼在乎法本,有這團陰氣在,它能記得法本的內容,畢竟這和尚連生帶死,念了不知多少遍的心經。
我們兩人艱難地從洞裡爬出去。到了外面我才看到,這裡不愧原始森林的稱號,植被茂密,樹蓋遮天蔽日。緬甸山裡的植物沒有那種特別大的,而是低矮茂密,如同織網一般交錯縱生。
我蹲在洞口,感歎了一番,昨晚才出虎口,沒想到又進了狼窩。就這個連綿不絕的群山,走出去簡直是難上加難。我忽然想起來,我們一開始住的那個小木屋,司機的車還停在那裡,我們可以駕車走。
我正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醜醜,一看到她,馬上我就愣了。
現在是白天,陽光很足,我很清楚地看到,醜醜已經老到超乎了想像。她的臉上遍佈皺紋,尤其是眼角的魚尾紋特別深,身材倒是沒怎麼走樣,可多了一些佝僂和駝背,皮膚沒有光澤,很是粗糙和晦暗,眼睛也失去了一部分光彩。
她的這副面相絕對不止三十六七歲,像是五十歲。
醜醜看我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幹嘛這麼看我?」
我沒有直說出來,做個手勢,示意從陡坡爬下去。我們小心翼翼爬到坡下,醜醜累的不行,坐在石頭上喘。我輕聲問她,有沒有事,能不能堅持。
「不知怎麼的,感覺特別累。」醜醜把手遞給我,我拉她起來,我們順著原路回去。
此時是白天,我的心卻特別的陰冷,看著醜醜的樣子,說不出話來。
第九十一章 到猛拉
我扶著醜醜,一路下山。
我警覺地看著周圍,醜醜笑:「你別害怕,昨晚我師父受了重創,他不會再輕易出手。」
「他走了嗎?」我問。
醜醜搖搖頭:「他會一直跟著我們,不達目的不罷休。只是他會想別的辦法,或許偷偷下降頭也不一定。」
我嚇了一大跳,姥爺留下來的手稿可是記載了,降頭師下降頭十分詭秘,中招的人無從察覺,可能人群裡被摸一把,就中了降頭。有的降頭師厲害到什麼地步,隨便看一眼,被看的就能中招,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來到木屋前,看到那輛破貨車還在。我招呼醜醜上了車,嘗試著發動了一下,車子還能動。我慢慢開了起來。
車子沒敢進深山,而是順著山邊緣的羊腸小路慢慢騰騰走著。我不敢開得太快,這樣的路況,我這個水平還駕馭不了。
車子一路走著,路雖然崎嶇艱難,好歹勉強能開,這裡應該有一條常年往來的小路,已經被車壓出來了。
車子開了很長時間,過了中午,才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集鎮,這時車油也即將告罄。到了鎮子,滿大街都是低矮的棚戶民房,緬甸的天兒很熱,這裡的人大都是黑黑瘦瘦的,穿著髒不拉幾的傳統服飾,用到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往來穿梭的三輪車。
我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下了車。醜醜現在的面相已經接近六十歲,走了沒多遠,累的靠著牆喘息,她的體力也隨著年齡增長而衰退。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一家旅店休息,然後去吃飯。別說醜醜了,我的體力也逼近極限。可是當地人說的話,我們又聽不懂,醜醜只會泰語和漢語,再加一個專門吟陰咒用的巴利語,對於緬甸本土的高棉語是一竅不通。
我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人流從身邊走過,那種絕望的孤獨感,實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醜醜想出一個辦法,她跟我說,和尚的陰靈已經被拘進舍利子,他生前就是緬甸人,可以借助他的陰靈,或許你就能聽懂本地語言了。
她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我嘗試著和舍利子裡的陰靈溝通,這股靈氣曾經上過我的身,我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很難言的默契。我用意識去想著舍利子的陰靈,全身猛地一顫,炎炎夏日裡一股陰冷,它上了我的身。
我再聽本地人說話,竟然能瞬間理解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他們說的語言我還是聽不懂,但心裡明白,字面的意思會立即浮現在腦海裡。
我攔下一個本地人,嘗試著用本地的語言和他交流,反正就是心裡怎麼想的,嘴上就怎麼說,外帶著比劃,他竟然聽懂了!
本地人告訴我,往前走過街角,就有一家客棧。我又問他,附近有沒有加油站,他告訴我,大的加油站沒有,不過有個小規模的站點,是提供給一些摩托車用的,或許可以給機動車加油。
我帶著醜醜住到了旅店,開了一個房間,讓她等在這裡。我出去開著車,找到小加油站,把油加滿。這裡還可以打國際長途的電話。我的手機早就折騰丟了,交錢後往國內打了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到家裡,跟老媽報了平安,今天是週末,妹妹也在,問我在哪呢。我告訴她,我現在在緬甸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妹妹笑我就會扒瞎,還跑緬甸去了。
我苦笑一下,沒工夫跟她細說。掛了電話,我又給油漆廠打過去,辦公室主任就在廠子裡,聽到我的電話急壞了,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說他給泰國那邊打電話,那邊說你早就到曼谷了,為什麼還不回來?
我苦笑說,主任,一言難盡,我現在正在緬甸跑路,應該是快回去了,你放心吧。
辦公室主任停頓一下,問我阿讚的事有沒有眉目?
我告訴他,阿贊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找到了他的徒弟,或許徒弟有辦法。
辦公室主任長歎一聲,告訴我注意安全。
最後一個電話我打給瞭解南華。解南華聽到是我的聲音,有點奇怪,此人極其聰明,馬上意識到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我在電話裡實話實說,告訴他,帶著我們來緬甸的司機已經被阿贊汶洛殺了。我們現在身陷緬甸,在不知名的小鎮上,我身上的現金也不多了。
解南華說,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只能靠你自己。你想辦法到小猛拉,在當地找到一個叫吉米的人。解南華已經和吉米溝通過了,只要我們能接上頭,他就能送我們到中國。
掛了電話,我在加油站買了一張緬甸地圖,和店老闆好一頓溝通,找到了現在的位置。這裡距離小猛拉並不算太遠了,我在地圖上標記出路線,心裡多少有了點數。只要能安全抵達猛拉,就能回到中國。
我在街口買了點飯菜,到了房間門口,發現門關著,我敲敲門,沒有回復。
我順手一推,吱呀一聲開了,等進到房間,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醜醜並不在房間裡,地上是一堆鏡子的碎片,窗戶開著,外面的風吹進來,窗簾飄動。
我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跑到窗前往外看,大街上人來人往,並沒有醜醜的蹤影。
我蹲在地上,一塊一塊撿起地上的鏡子碎片。一定是醜丑見到了自己的容貌,她承受不住這種巨變,自己跑掉了。
我逼迫自己冷靜,一邊打掃一邊思索,想來想去沒什麼辦法,心頭沉甸甸的。
我出了旅店,漫無目的順著長街行走,一邊走一邊四處尋找,這時看到一群人圍著什麼,嘰嘰喳喳說著。
我心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趕緊跑過去分開人群,等進到裡面才看到,他們看的是一條死狗。
我渾身力脫,從人群中出來,無意中看到牆角處的垃圾桶旁邊蹲著一個人,全身破衣爛衫,頭髮披散下來。我走過去,慢慢蹲在她的面前,用手碰著她的頭髮。
她抬起頭看我,我的心顫了一下,眼前的人正是醜丑,她已經變成一個老嫗,大概六十多歲逼近七十歲的樣子,滿臉都是皺紋,眼睛灰濛濛的,在緊緊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