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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節


屋裡冷冷清清,司機先去生火,又淘米做飯,他對物品的擺放位置非常熟悉,可見這裡是他們的一個經常性的中轉站。
我們三人席地而坐,吃著米飯和臘肉,簡單對付了一頓。司機做著手勢,示意我們今晚在這裡住,明天早上再出發。
我讓醜醜和他交流,醜醜搖搖頭說,他不會說泰語。我只好比劃給司機看,問他還有多遠。司機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懂沒懂,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給我們。
紙條上用外語寫著一串東西,醜醜告訴我,這應該是緬甸語,寫的是地址。應該是我們下一站要去的地方。
木屋裡沒有床和枕頭,所有人都要席地而臥,條件十分艱苦。司機找了個牆角,面向裡睡了。醜醜也去睡了。
我這一天都是在車上睡覺,現在毫無睏意,又無事可做。只能勉強躺在那裡,翻來覆去想著心事。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睡過去,突然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醜醜。她坐起來,表情有些嚴肅,看著窗外似乎在看什麼。
「怎麼了?」我輕聲說。
醜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我師父到了。」
這句話好像天雷劈了一下,我馬上清醒過來。心裡咯登一下,真的假的這是?我們又是火車又是划船,現在說不定已經到了緬甸境內,怎麼阿贊汶洛還能追來?他還是個人嗎?
「鋁制的衣服呢?」她問。
衣服我一直打包在身上,趕緊拿出來,我們兩個都披了。醜醜做個手勢,示意我輕點跟著她往外走。
就在我們要出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不對勁。司機哪去了?這一會兒工夫他不在屋裡,已經失蹤了。
第八十八章 懸棺
我提醒醜醜,司機不在了。
醜醜表情很嚴肅,從沒有過的凝重。她悄悄出了房門,我跟在後面。
黑夜的樹林裡靜寂無聲。
從木屋裡出來,她帶著我繞到屋後,準備從後面遁走。到了屋後的老樹前,正準備走,我覺得不對勁,低聲和她說,我們私下離開應該想辦法告訴司機一聲。
醜醜十分焦急,「我師父已經到了,再不走恐怕來不及了!」
我有點猶豫,「咱們已經離開泰國這麼遠了,你師父還能找來嗎?」
這時,樹林中傳來「嘎吱」一聲,是有人踩動樹枝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提起來,想過去看,醜醜拉著我,焦躁地搖搖頭。其實我也挺害怕,可如果這麼不辭而別,有點說不過去。
我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會小心的。
我慢慢走過去,沒有手電只能借助月光,四周看不到任何人影。我長舒一口氣,說不定是風吹的,轉身正要回去,忽然發現對面的樹有點不對勁。
仔細看過去,在這棵樹的樹杈上,隱隱露出一張人臉。我嚇得「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醜醜把我拉起來,我指著樹,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醜醜看了看,驚疑:「是司機。」
我揉揉眼仔細看,還真是司機,他的一張臉藏在距離地面二米來高的樹杈上,周圍都是樹葉,看不到他的身體。我仗著膽子衝他擺擺手,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神情很是怪誕,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
我有些害怕,難道司機也會飛頭降?不應該啊。
正想著,司機的臉忽然動了動,從高空俯瞰我們,然後又動了動,一張臉竟然上下顛倒。一個正常人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姿勢。我幾乎窒息,動也不敢動,下一秒鐘,司機的頭竟然從高空墜落,噗嗤一聲掉在腳前。
嚇得頭髮根一瞬間都立起來了,轉身想跑。醜醜拽著我,輕聲說:「他是被我師父殺的。」
我心跳劇烈加速,這顆人頭的脖子以下竟然沒有血,泛著慘白。我大致掃了一眼,實在看不出阿贊汶洛用的什麼辦法把司機梟首。
醜醜抬起頭,我們一起看向周圍的樹林,今天不知怎麼了,連一絲風都沒有,沉寂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醜醜看著我,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我眨眨眼,不知道她為什麼發笑,我輕聲問,你怎麼了?
醜醜輕輕說:「王強,這段時間以來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師父已經來了,後面的路我恐怕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她脫掉外面的鋁製衣服。我一把按住她,「醜醜,現在事情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沒用的,」醜醜還是把鋁衣服脫掉,披在我的身上:「你快走。」
我說:「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在這片林子裡!」
醜醜看著我,眼睛裡有亮晶晶的東西,她揉揉眼:「你怎麼這麼傻。」
我正要說什麼,樹林深處忽然傳來老鴰一樣的陰森笑聲。老鴰是我們那邊的土語,意思就是烏鴉。我曾經走過夜路,聽過烏鴉夜鳴的聲音,淒淒慘慘,真的跟鬼沒什麼兩樣。
現在聽到這種笑聲,真是讓人倒吸涼氣。
「我師父來了,他的飛頭降來了。」醜醜焦急地說。
我馬上把剛才她脫下來的鋁衣服拿下來,重新披在她的身上,我說道:「醜醜,我們再最後盡一把力,如果實在逃不脫,那是老天爺不給活路,咱們就死在這。」
醜醜看著我,點點頭說,聽你的。
我拉著她順著樹林一陣狂奔,身後那怪魈一般的笑聲始終不絕,似乎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不知道阿贊汶洛是怎麼想的,他是不是想把我們逼死之前,再好好調戲一把。
大山越走越是荒涼,大半夜的看不見一個人影,周圍都是互相交織的織網式植物,看不到路,我們只有一個念頭,逃走!我們玩命地在灌木叢中跋涉。
地勢漸漸升高,我們正在爬向大山的高處。我精疲力盡,褲子已經被尖銳的草木倒刺劃破,露出的肉都是傷口,鮮血淋漓。
這時上到了一處險崖,再往上已經沒有路了,除非能順著接近九十度的斷崖爬上去。
我和醜醜坐在一塊石頭上,順著石頭邊緣看下去,下面是黑森森的山溝深淵。這是到了絕路。
我不禁苦笑。
「你笑什麼?」醜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