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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節


她看著我。
「和阿贊汶洛生死相搏的那個人是我三舅!」我大聲說:「我不能讓你去幫助他的仇人。」
「可汶洛是我的師父,你幫你三舅,我幫我師父,這有什麼不好的?」女孩眨眨眼看我。
我有點無語,她說的沒有錯。我覺得這個女孩對人的提防心很差,或許她從小就被圈養在這裡的原因。
我突然生出一個主意:「你跟我走吧。」
「啊,去哪裡?」她有些驚慌:「我都說過了,我不能離開這裡,師父不讓。」
我說:「你不嚮往外面的世界嗎,你就不嚮往自由嗎?外面的大城市可好玩了,我帶你走,遠遠的離開你師父。你的師父其實是在利用你,等你沒價值了就會殺了你。」
女孩被說動了:「他不讓我走,他對我說,我這一輩子都是他的,堅決不讓我離開一步。」
「走吧。」我說:「現在是多好的機會。你師父正在鬥法,無暇管你,現在不走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女孩怔怔看著我,「我如果被師父抓住,恐怕他會像其他人那樣,殺了我的。」
我也是咬著後槽牙:「沒事,有我保護你!你難道想一輩子困死在這裡?」
我心說話,三舅啊,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我是無力和阿贊汶洛對抗,但是這一招釜底抽薪還是很厲害。我有預感,這個女孩的能力非同一般,如果真要把她帶走,三舅和阿贊汶洛之間的對抗,說不上誰贏誰輸。
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想著把這個女孩匡出去,她這個人未經世事,特別好騙。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我不知道哪來的賴皮勁,對她好說賴說,能看出她對外面的世界是極度的渴望。
「我只想看看天空的樣子。」她對我說。
我不由分說,拉著她跑,女孩跟著跑了一會兒,說道:「你跑錯了,跟我來。」
我跟著她,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出了洞窟,到了外面黑不隆冬的地下室。跟著她走,終於找到了出口,我看到地上放著的還在亮著的那把手電筒,一時恍惚,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我跟她從地下上來,到了上面的亂葬崗,天已經亮了,空氣很炎熱,屍臭的味道更加濃烈。
我拉著她的手一路狂奔,鑽進了樹叢。她好像對什麼都特別感興趣,看著天看著樹,甚至流連忘返。我有些愕然:「你有多長時間沒出來了?」
她看著藍色的天空,輕輕說:「好像有十年了。十年裡,我從來沒見過天空和太陽的樣子。」
第八十三章 醜醜
「你被你師父在地下關了十年?」我問。
女孩點點頭,感激地說,「謝謝你。」
我仔細看她,她幾乎衣不蔽體,幾條破爛的布圍在身上,能看出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少女,皮膚極其細膩,下面赤著腳,踩在地上。
我說道:「我們的嚮導困在下面,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女孩想了想說:「我們先回村裡吧。我還記得村裡有獵人,可以帶我們出去。」
現在困在柬埔寨的邊境深山,我在這裡就是個瓜皮,如果只有我自己,可能會活活困死在這兒。我忽然發現,把這個女孩拐出來,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我們進入密林之中。地上都是尖銳的樹枝,還有很多荊棘叢,她赤著腳,我實在不忍,想把自己的鞋脫給她。
女孩看著我,眼睛眨呀眨,欣慰地笑了:「不用的,你自己穿吧。你對我真好。」
我有些汗顏,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趕緊岔開話題,問她怎麼會漢語。
女孩告訴我,曾經在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小姑娘的時候,記得深山裡來了一隻隊伍,其中有一個人很面善,對她很好,還用一個名叫照相機的東西,幫她拍了照。那個人告訴她,自己是中國人。女孩跟著這個人,學了一段時間的中國話。以後的日子裡,雖然她再也沒有遇到中國人,但是中國話卻在她的記憶深處落下了根,她過目不忘。
她看著我說:「當你第一次說中國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我從兜裡拿出那張阿贊汶洛的老照片:「你看,是這張照片嗎?」
「啊,」她驚喜地叫著:「就是這張照片,上面的小女孩就是我。」
這時,我才真真切切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在深山村子的時候,老巫婆曾告訴我們,在三十多年前,村裡出現過一個聖女,小小年齡便能預測未來事,最邪乎的是,她說誰誰就死,後來村裡認為此女不可留,便要沉潭,是阿贊汶洛救了她,收了她當徒弟。
我看著面前的她,距離拍攝照片的三十年過去了,她似乎僅僅比照片上的小女孩大了十歲左右,彷彿有二十年的光陰在無形中被略過。
我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不老?」
「老?」她好奇地說。
看來在她的思維裡,並沒有老的概念。我一時無法跟她說明白,什麼是老。
有她在叢林裡帶路,我們走得很快,翻山越嶺之後,終於在下午的時候,回到了山村。
村口有一些村民們,看到我們都愣住,有人撒腳如飛進去匯報,時間不長,村長和老巫婆領著一些人出來,他們怔怔地看著我們。
女孩看到他們非常高興,過去用當地的土語說著什麼,誰知道村長和老巫婆的面色很凝重,他們和女孩交流著,時不時搖搖頭。女孩說著說著,臉色由高興變成了低沉,眼圈紅了,最後含著眼淚回來,低聲對我說:「他們不收留我們。」
我不高興:「為什麼?」
女孩說:「他們說我是不祥的人,留在村裡,只能給這個村子帶來災禍。」
我沒有辦法,想發火又發不出來,只好讓女孩告訴他們,能不能晚上在這裡留宿,明天早上離開。
村長的態度很堅決,蒼老的臉上都是決絕之色,堅決不讓我們住進村裡。最後好說歹說,老巫婆和村長商量之後,讓我們可以住宿一晚,明天早上必須離開。
我們兩個被收留在後面的廢棄木屋裡,就是數年前那場大火留下來的廢墟。
村民們還算好客,晚上並沒有餓著我們,準備了一些烤餅和雞肉。我吃了之後,身上有了幾分暖意。
我和女孩在一個木屋裡躺著,屋子的天花板已經燒燬,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我想著進山的這段日子,簡直像是做了一場夢。來的時候,那麼一大幫人,有刀子嘴豆腐心的唐碩,兩個香港記者,還有本地嚮導和吳法師。此時此刻,卻只有我一人跑了出來,身邊還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