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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節


我已經嚇得不知道害怕了,像是木偶機械一般。突然間,我意識到這是什麼地方了,難道這塊封閉的區域,是結界?
我打著手電往裡照,黑暗的光斑中,能看到裡面全是死狗,一條接著一條。
這時,吳法師在不遠處喊:「別進去!別進去!危險,過來!」
我的三魂七魄這才歸位,才知道害怕,嚇得連滾帶爬跑到他那裡。吳法師拉著我順黑暗一路狂奔,他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但跑得極快,像是感知到了什麼。
他跑著跑著,突然摔了一跤。我趕緊跑過去扶他,等看清他被什麼絆到的時候,我愣了。那是一件衣服,正蓋在一個凸起的石頭上,奇怪的是這件衣服。
衣服是銀色的,摸上去嘎吱嘎吱響,我突然想到這是什麼了,這是一件鋁制的衣服。
以前我和三舅追蹤姥爺的殘本,追到一個叫來喜的人家裡,這個來喜當時就穿著一件鋁制的衣服,鋁制的外衣能夠絕緣法術,什麼法術在鋁衣服面前都沒用。
我捧著這件衣服,難以置信,這件衣服是誰帶來的?
我不相信是阿贊汶洛的,這種現代化的衣服,和他這個隱居深山數十載的苦行阿贊來說格格不入。是三舅帶來的?
三舅在哪呢?為什麼只剩下這一件衣服?
我思考的時候,吳法師已經跑沒影了。我用手電來回照著,都沒有他的蹤影,四周依舊是無比深邃的黑。
我想了想,把這件鋁制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稍微大了一些,還算合身。有了這件衣服,心裡踏實不少,端著手電,向黑暗的深處繼續走去。
我看到不遠處,立著一道幾乎變形開裂的石頭門,不知通往什麼地方。
正要走過去,有人抓住我的手腕,側頭去看,是吳法師。他指著那道門,用手不停比劃著。我低聲說:「吳大師,你到底怎麼了?」
吳法師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字:「走~~~」
「啊?你讓我走?」我艱難地說。
吳法師推開我,喉頭咯咯響:「危,危險,陰,陰間,快走!」
我被他推得坐在地上,眼看到吳法師大叫著衝進了這間石頭門裡,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沒了。我坐在原地半天沒敢動,手電光亮照著門,洞開著,像是一張大嘴,時刻要把我吞噬。
我連滾帶爬往回跑。三舅啊,一百萬啊,我覺得我已經做到了極限,一般人別說到這一步,可能下都不敢下來。
正跑著,突然一束光照在我臉上,我大叫一聲。對面有人說:「王強吧?」
我趕緊用手電照回去,居然是唐碩,他用了一把大功率的手電,明晃晃照過來。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香港記者和嚮導。
我心裡大安,問道你們怎麼下來了。
他們幾個面面相覷,唐碩笑呵呵說:「我收了你的錢,讓你自己這麼以身犯險,心裡不安啊。」
我一聽就是假話,看向兩個記者。攝像師用蹩腳的普通話說:「我們是記者,既然來了就要拍攝最好的一線素材回去給觀眾,這是職業道德。」
我點點頭,大概猜到怎麼回事。兩個記者執意要下來,嚮導只能陪著,他們都下來了,唐碩也不能自己在外面。大家在一起,還有個安全保障,這鬼地方真要自己落單,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說下面什麼情況?」唐碩問。
我說道:「來的時候,你們看沒看到結界?」
他們面面相覷,問什麼結界。
我把吳法師疑似發瘋的事說了一遍。唐碩道:「他念的古詩,你們不知道是什麼?」
大家搖搖頭。
唐碩說:「他念的那個取自《神仙傳》,相傳有個得道高人,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有一天在一座山下無意中碰到一個仙人,那仙人就譏笑他,說你那點見識算什麼,你知道我曾經遇到過什麼嗎。然後就說了,王強你剛才聽吳法師說的那段話。大意是我我南面遊歷到空曠的原野,北面曾經在沉默之鄉歇息過,西面窮盡到了深幽之室,東面通到混沌狀態之先。那裡沒有地沒有天,看不到也聽不到。大概意思是,他到了世界的盡頭。」
第八十章 凝固
「吳法師為什麼要吟誦這首詩呢?」我問。
唐碩道:「我怎麼知道。聽你的描述他已經半瘋了,他會不會是在這裡有過什麼遭遇,看到了什麼,或是感覺到了什麼,結果人就崩潰了,變成那個鬼樣子。」
大家都知道這裡危險重重,又遇到吳法師這件事,都打起了退堂鼓,最後商量了一個結果,找到吳法師失蹤的那扇門,然後進去拍攝一下,看看是什麼,看過之後掉頭就走,不能再久戀此地。
我本來不想再去,可現在人這麼多,氣氛就沒有剛才那麼恐怖了,心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也行,一旦找到三舅呢,這也是說不准的事。
唐碩問我,你身上這白花花的衣服是哪來的。我告訴他是在這裡撿的。
他喉頭動動:「撿的你就敢往身上穿?」
我笑笑,沒細說鋁製衣服的功能。唐碩搖搖頭,還蠻好心地勸我,趕緊把這件來歷不明的衣服扔掉。
大家慢慢往前走,終於到了那扇扭曲的石門前,數道光亮照過去,看到很清晰的黑色深洞。
嚮導把繩子拿出來,讓大家都拴在腰上,這樣一旦進入洞中,就不會走失。
這也是個好辦法。繩子不算長,我們幾個都拴在腰上,現在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香港攝像師走在最前面,男記者第二個。唐碩第三個。我第四個。嚮導在最後。我們互相看看,鼓勵了一聲加油,攝像師第一個走進了深深的石門。
我們的繩子拴得緊緊的,怕關鍵時候脫了扣,其他人一走動,能感到很明顯的拽拉感。
男記者第二個走了進去,我們一個接一個都進到門裡。
進去就一個感覺,黑,真他媽的黑。手電的光亮範圍縮小了一半,也就能照還不到一米的距離。前面的唐碩離我距離不算太遠,就算這樣,我也看不到他。
僅憑腰上的繩子,確定大家都在。
門裡進去是一條逼仄的甬道,磨磨蹭蹭走了能有七八分鐘,甬道極長,還沒有出去。眼前突然有了光。我快走幾步,和唐碩並排,我們一起出了甬道。
外面是個天然洞窟,倒垂鐘乳石,石頭反著乳白色的光,卻看不到任何光源。
我們幾個站在洞口張著大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面上是白骨如山的亂葬崗,而下面卻有如此潔淨的地下洞窟,此處的空氣讓人為之一振,清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