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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節


彭宗梁站起來,轉過頭看我:「還有呢?」
「最大的漏洞就是我的隨身舍利子被人破壞,淋了百家尿。我思想前後,誰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只有你。我們在一個寢室住著,晚上我睡著之後,你大可以來做這件事。」我看著他。
彭宗梁笑:「是啊,我一看你的舍利子,就知道此物非是凡品,怕它日後給我搗亂,所以先行一步破壞。王強,你不會怨我吧。」
「其實我早已經防範,那天焦經理碰我,舍利子灼熱,它警示的不是焦經理,而是你!」我說:「但是,有件事我很奇怪。」
彭宗梁道:「你說吧,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我說:「第一次走陰婆婆出魂,應該是你拘了她的魂吧?你早已知道我們要來挖缸,為什麼不提前阻止,反而到大火燒燬,事無挽回之時才出現?」
彭宗梁搖搖頭:「第一次拘魂我並不知曉,拘這個老女人魂的是木頭分身。這分身也是有靈智所在,會自行保護自己。等到它燒燬的時候,我才在睡夢中驚醒,知道壞事了。」
「分身燒了,對你有什麼影響?」我問。
彭宗梁歎口氣:「它若是被其他手段毀掉,我都無所謂,它就是為我擋災的。可偏偏這個老女人請來了來自陰間的地獄之火!這麼一燒,至少毀了我十年的道行,人生有幾個可用的十年?!還有最重要的,我在這裡露了相,不能再藏身下去,恐怕要遠走他鄉另尋去處,你說這老女人可不可惡。」
他提起走陰婆婆的腦袋:「等回去我會招魂,把老太太的陰魂囚在她的腦袋裡,然後我會用各種黑巫法施加其上,讓她永世墮落我所建的地獄裡,不得超生!」
我聽得渾身發冷。就在這時,錢明文發出「嘶」的一聲輕吸,他那是嚇的。
彭宗梁道:「還有一位朋友是清醒的,請現身吧。」
錢明文還在裝死,彭宗梁道:「我這人最恨別人撒謊。現在現身,我能放你一條生路,如果晚了,就沒得商量。」
錢明文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彭宗梁面前,帶著哭音:「大俠,好漢,你當個屁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我都當什麼都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說。」
彭宗梁看看他:「你們兩個真可以,那一缸水竟然沒有半滴落在身上。」
「落在身上會怎樣?」我戰戰兢兢問。
彭宗梁道:「缸裡的水劇毒,是我配出來養屍用的,落在身上便會得絕症,一個也跑不了。」
錢明文嚇得不輕,一個勁磕頭,讓彭宗梁大恩大德放了他,他家裡還有八十歲老母,和嗷嗷喝奶的孩子。
彭宗梁看看他,又看看我,想了想,慢慢走到我身邊。
「你說我是殺你呢,還是不殺?」他喃喃地說。
我深吸口氣說:「秀才,老彭,咱倆畢竟在一個寢室住著,有情分在。道上的規矩我懂,我絕對不會告發你。」
「我還是不能留你們。」彭宗梁說,他緩緩舉起了刀。
錢明文嚇得嚎啕大哭。我急眼了,先下手為強吧,對準他就是一拳。彭宗梁輕描淡寫抓住了我的手腕,猛的一翻,我疼得慘叫,手被迫張開。
「我就先砍了你這雙賊手。」彭宗梁揮刀就斬,我心說完了,死了不要緊,給我留個全屍啊。
誰知道這一刀行到我的手腕上忽然停住,彭宗梁盯著我的手心看。
我沒明白怎麼回事,突然脖子一疼。彭宗梁手起掌落,一掌砍在我的脖頸處,我哼都沒哼,直接昏死過去。
黑暗。
我不知是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等恢復意識的時候,眼前都是黑的。
我摸摸下面,身子下墊著的是散發著腐味的稻草,我渾身酸痛,尤其是腦袋,疼的要命。剛一動,就頭暈目眩得厲害,想吐。
緩了很長時間,四面黑森森的,沒有一點光。
我才慢慢回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一切——死人的車間,挖地刨缸,燒木頭人,後來彭宗梁出現了……現在回憶起來,感覺那一切不真實的像是一場夢。
整個過程裡只有一樣東西印在我的記憶裡最為清晰,那就是木頭人焚燒時的藍色火焰,妖異非常。
等身體恢復了一些,我趴在地上,慢慢往前蹭,爬了一會兒,摸到冷冷的鐵柵欄。我的頭疼恢復了一些,摸索著站起來,順著鐵柵欄摸了一圈。
摸完之後,我心裡有數,這應該是一個不算太大的鐵籠,四面都是手指頭粗細的鐵條,不過沒有摸到門在哪。
突然右面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我走過去,摸著黑蹲在地上,下意識把手從鐵條中間伸過去,想摸摸聲音在哪出來的。
一個人痛苦地說:「媽個蛋,難受死我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差點哭出來,趕緊說:「錢哥,錢哥。」
「哎呦,」聽聲音還真是錢明文,他摸索著過來,黑暗中抓住我的手:「兄弟,是兄弟嗎?」
「錢哥,是我。」我激動地說:「咱倆這是在哪啊?」
黑暗裡隱隱能看到一個身影靠近。我這才看出來,兩個鐵籠子並排放在一起,他在旁邊的籠子裡,我們之間隔著兩道鐵條。
錢明文靠著鐵柵欄坐著:「兄弟,我哪知道在哪。這是什麼鬼地方,暈死我了都。」
我坐在他旁邊,我們兩個唉聲歎氣。就在這時,忽然後面有聲音傳出來:「我們是在地下室。」
這聲音很清冽,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精神大振,趕忙道:「誰在那?!」
「我也是被抓來的。」女孩的聲音在黑暗中說:「我被關了半個月。咱們應該是在一間地下室裡。」
錢明文哼哼唧唧:「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鎮子的人,」女孩說:「鎮上的建築格局我全都知道,這半個月裡我仔細想過了,此處密不透光,鎮子上根本沒有一棟建築能這麼防光的,只有一個解釋,咱們是關在地下室裡。」
這女孩口齒伶俐,邏輯井然,而且聽聲音她似乎並不害怕。
有這麼個人在,我安心了不少,我順著聲音爬過去,來到後面的鐵條前:「姑娘,你是誰?」
那女孩不耐煩:「我說過了,我也是被抓來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