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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


我把就職單子給他看,一肚子抱怨,說廠子安排我到傳達室工作。錢明文笑笑:「你們油漆廠的這個廠長以前是從老國企出來的,特別講究資歷。兄弟,你大學文憑都沒有,什麼能耐也沒看著,先從底層磨礪也情有可原。」
我心說,你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錢明文忽然壓低聲音:「如果你晚上打更,切記一點,東面倒數第二個車間不要去。」
"為啥?"
錢明文衝我眨眨眼,什麼也沒說,逕直出了大門。
我沒有多想,來到傳達室。傳達室的負責人叫老張頭,告訴我,傳達室白天他和我一起在這盯著,主要工作由他來做。而我的主要任務是晚上的巡邏。
我一肚子怨氣,「張領導,廠子裡沒有保安嗎,咱們巡哪門子的邏。」
老張頭瞪我:「你這小年輕怎麼一肚子牢騷,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保安巡保安的,你巡你的,互不干擾。」
他交待我,晚上巡邏之後,回到傳達室再盯半宿,下半夜兩點之前不准睡覺,一旦違規,按條例懲處。
我的工作時間和平常工作人員都不一樣,是干一天一夜,休一天一夜,休息的時候可以坐車出廠區,這都沒問題。
我這麼一算,也可以,相當於一個月就干半個月。行啊,傳達室只有這麼個糟老頭子,還省了辦公室的勾心鬥角。
我在傳達室安營紮寨,老張頭也不避諱我,點開收音機,搖頭晃腦聽著單田芳的評書。
傳達室有個重要職能,就是門崗登記,白天出入廠區的車輛和人員很多,老張頭待人接物安排的是井井有條。
中午的時候,我在傳達室盯著,他到食堂吃飯,一個小時以後才扣著牙回來,讓我再去。
到食堂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人了,就剩下一些飯鍋底子,我憋著氣吃著飯,這地方真是不能呆了,先干一個月看看再說。
我正吃著,就聽身後有兩人說話:「今天那些人來鬧了嗎?」
「沒呢。你說死了這幾個人到底跟咱們廠子有沒有關係?」
「我哪知道,不過應該沒啥關係。廠子算是不錯了,定期體檢,如果有問題能早發現,不可能發生猝死。」其中一人說:「我覺得還是跟個人體質有關係,和廠子關係不大。」
「你也別那麼說,畢竟是死在工作單位,算是工傷。」
兩人嘁嘁喳喳說著。
我正要再聽,人家吃完飯走了。大概意思我聽個明白,廠裡好像發生了事故,死了幾個人,現在死者家屬要求廠子賠償,可廠子遲遲沒下決斷,一直在這拖著。
我忽然冒出一個直覺,做殯葬禮儀的錢明文,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係?細想想,又好像沒什麼關係,死者入殮火化下葬,人家家屬可以自己辦,何必要廠子找這麼個人來?
第五十一章 鬧鬼車間
這些事也就是無聊想想,錢明文來廠子幹什麼跟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白天在傳達室熬時間,今天是工作第一天,我不好意思看書玩手機什麼的,坐在老張頭旁邊,規規矩矩看著他忙活。
到了下班時間,他讓我去吃口飯,然後回宿舍睡一覺,等到晚上七點過來接班。
我百無聊賴回到宿舍,秀才彭宗梁已經回來了,正在用濕毛巾擦著身子,問我這一天工作怎麼樣,我唉聲歎息,說起了傳達室的工作。
彭宗梁表示深切的同情。和他聊了會兒天,我爬到上鋪打算睡一會兒,今天晚上要一直熬到凌晨兩點,可要了我這狗命了。
我還沒試過剛吃完晚飯就睡覺的,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趴在床頭下看,彭宗梁正在看書。我百無聊賴地說:「彭哥,我今天聽到一件事。」便把工廠死人的事說了一下。
彭宗梁說:「是有這麼個事,前些日子有幾個工人在車間加夜班,突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當時被巡邏的發現,趕緊撥了120,等拉到醫院的時候,人就不行了,五個人全死了。」
「五個?」我倒吸口冷氣。
彭宗梁說:「具體怎麼回事就不知道了,現在廠部口風很嚴,根本不讓下面人知道。現在問題出在哪呢,這五個人的家屬,非說是工傷,要工廠賠償,一個人一百萬。而在醫院檢查之後,這五個人都因為心臟病死的,和工廠本身關係不大。兩幫人就在這較勁呢。」
「那到底怎麼回事?」我來了興趣。
彭宗梁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有一點很奇怪,這五個死者裡老少都有,從二十來歲到五十多歲,怎麼可能同一時間都一起發了心臟病?家屬那邊說,這個事蹊蹺,要法醫重新解剖檢查屍體。就這麼耽誤著,屍體到現在也沒燒,一直存在殯儀館裡。」
我念叨著,突發心臟病……
彭宗梁道:「廠子裡都在傳言是不是遇到鬼了,反正說什麼的都有,人心惶惶的。」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對於鬼神之說,我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
他在看書,我也不好意思總是打擾,又聊了幾句,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手機的鬧鈴響了,我一咕嚕爬起來,彭宗梁已經不在了。廠子後面有個工人俱樂部,很多工人下了班都去那消遣,估計彭宗梁去玩了。
我洗了把臉,晃晃悠悠去了傳達室。老張頭把傳達室給我,他溜溜躂達下班了。
晚上廠子裡關著伸縮門,禁止出入,整個傳達室就我自己。我舒舒服服把腿搭放在桌子上,頭一點點的打瞌睡。
到了晚上九點多鐘,外面夜色降臨,我打了個哈欠,拿著手電出去巡邏。
晚上的巡邏一共分三個時間段,九點一次,十二點一次,下半夜兩點一次。我提著手電筒,鎖好傳達室,晃晃悠悠出來。
廠區實在太大了,要短時間逛完一圈,至少得開著電瓶車。我走到工人俱樂部前,看著裡面燈火輝煌,人影晃動,羨慕的不得了,可沒有辦法,職責在身,還是要巡邏。
走到十點,才走了大半,還有些犄角旮旯沒有走到,可我實在走不動,就回到傳達室。
休息了兩個小時,到了十二點,我眼皮子睜不開,困得只想拿腦袋撞牆。強撐著洗了把臉,打著手電再出去巡邏。
晚上廠區夜深人靜,完全沒有白天的熱鬧非凡,廠區的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我經歷過那些事,早已不是膽小之人,用手電四下裡亂照著。繞過一個廠房,後面長滿了雜草,突然感覺尿急,我看看四周無人,乾脆就在牆角方便。
正方便的時候,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聲音,像是有人在極舒服的狀態下,嘴裡發出輕微「哈哈」的聲音。
我受驚不小,憋著尿仔細聽,確實有這麼個聲。
我草草尿完,趕緊提著手電從後面轉過去,等到了這個廠房的前面,才發現廠房大門緊閉,上面貼著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