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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節


老三哭著說:「你翻翻吧,抽屜裡有……」還沒說完,突然一聲尖叫。
我問怎麼了,老三嚇得小臉煞白:「他,他起來了。」
我看過去,陳三平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看我們。把這三個女人嚇的,連滾帶爬全擠在我的身後。
陳三平朝著我們慢慢走過來,他走路的姿勢特別怪,兩條腿打著彎兒,伸不直,肩膀耷拉著,身體斜斜的,面無表情,用腳在地上蹭。
那樣子就跟電影裡的喪屍差不多。
他的樣子還像極了被剪斷繩子的木偶,走起路來僵硬滑稽,還透著幾分陰森。
剛才的板凳只剩下幾條木頭腿。我順手抄起一個,把三個女人擋在身後,對陳三平說:「三平,你要冷靜,不要在犯法的路上越走越遠。」
陳三平像是聽不到我說的話,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如同木頭人一般,還是一步一步向著我們走來。
這三個女人身上都綁著繩子,連腳都綁著,想走也走不了。我說道:「我先去拿剪子。」
老三哭著說:「你不保護我們了?」
「保護啊。剪了繩子,咱們趕緊跑。」我和她正說著,陳三平腳下加快,陡然速度提升,蹭蹭蹭幾下過來,猛地撲向我。
我也是豁出去了,沒有躲,抄起凳子腿照著他腦袋就是一下。他的頭被打得一低,隨即又抬起來,滿頭滿臉都是血,一雙眼冷靜得可怕。
這時候就是生死相搏,我抬起胳膊,用盡全力又砸了數下,他好像完全不知道疼,兩隻手伸出來緊緊掐住我的脖子。
他的力氣太大,一雙手像是老虎鉗子。我被勒的喘不上氣,喉頭咯咯作響,緊緊把著他的手。
他是下了死手,就是想活活掐死我。
求生本能讓我來回掙扎,我們摔在地上,順著地板來回滾。
我想撿東西砸他,可脖子被掐的渾身無力,只能下意識扭動。我們滾來滾去,就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忽然感覺脖子上一輕,騎在我身上的陳三平突然往旁邊一摔,緊接著沒影了。
隨即就聽到樓下發出沉悶的一聲。
我伸著舌頭,喘了半天,慢慢坐起來看。原來我們滾來滾去,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二樓的邊緣,也是個寸勁,陳三平摔破了木頭欄杆,從二樓摔下去了。
我趴在邊緣往下看,一樓的靈堂狼藉不堪,陳三平砸在一口棺材上,本來就是薄棺,砸了個粉碎。他和一具屍體滾落在一起,看著嚇人。
我來不及多想,掙扎著爬起來,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把剪子。我過去把三個女人身上的繩子都剪掉,把她們嘴裡的東西都吐出去。
她們三個都認識我,嘴一咧嚎啕大哭。
我咳嗽了幾聲:「別哭了!趕緊出去,這裡留不得,出去以後報警。」
最小的老三挽著我的胳膊不鬆開,我哪有心思和她肌膚相親,任由她摟著。我們先去了裡屋,拿了手機,張宏他老婆報了警。
我催促她們趕緊走。這間屋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事情也反常,先出去再說。
她們三個還不忘套上外裝。從二樓出來,我們到了一樓,大廳充滿臭味,一聞就倒胃,這是屍臭。
屍體一開始都封在棺裡,不覺得怎麼樣,現在棺材打破,這股味就出來了。
「你們父母過世都一個禮拜了,為什麼不火化?」我捂著鼻子問。
張宏他老婆抽泣著說:「俺老公不讓。」
「誰,張宏?」我問。
他老婆哭著點頭:「老公說了,按照規矩,屍體應該停放一周。這些棺材和靈堂都是他找來佈置的。」
「姐夫還給了很多喪葬費,那就聽他的唄。」最小的老三低聲說。
「先出去再說,味兒太大了。」我帶著三個女人要從後院出去,忽然靈堂裡傳來異響。我順手打開了大廳的燈,等看過去,我們幾個都傻了。
陳三平竟然在地上緩緩動著。我張大了嘴,這小子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摔成這樣,居然沒出什麼問題,還想站起來。
陳三平扶著另一口棺材,腳下打滑,站了幾次,終於站起來。他滿頭滿臉都是血,慢慢在地上蹭著,向我們幾個人走過來。
我帶著三個女人趕緊從前院跑出去,剛到外面,就聽警報聲響,開來一輛110警車。
「誰報的警?」有警察從車上下來問。
警車的警報聲吸引了很多乘涼的村民和遊客。
張宏他老婆伸手說:「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我們家闖進一個極度危險的分子,搶劫了財物,還想……還想輕薄我們姐仨……」她嗚嗚又哭起來。
眾人看向屋子,門開了,在燈光中陳三平慢慢悠悠走出來。他穿著鄉間務農的衣服,身上都是血,加上長得魁梧,那模樣一看就是常年作案的悍匪級人物。
警察也有點驚慌,衝著他喊:「這位同志請蹲在原地,雙手抱頭!我們要帶你回局裡調查。」
陳三平站在門口,垂著頭,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警察的喊聲。
這麼多人站在院子門口,看著裡面的他,現場鴉雀無聲,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
警察又喊了一聲,陳三平還是沒有動。
這次110出警就來了兩個小警察,兩人商量了一下,準備進院實施抓捕。警察這邊剛有所動作,陳三平忽然轉過身,慢慢進了屋子,隨後裡面響起腳步聲。
警察一驚:「往哪跑!」跟著追進去。
一大群看熱鬧的人,情不自禁也要往裡沖。張宏他老婆大喊:「幹什麼,幹什麼,這是我們家!」
她把我們幾個拉進院子裡,然後鎖上院門。看熱鬧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院子進不去,就繞著彎追過去看。
我趕緊交待:「你們姐仨留在這裡不要動,我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老三緊緊抓著我的胳膊:「不行,我跟你去!」她不和我商量,直接拉著手,拽著我一起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