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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月光慘白,照在地上,猶如一大片蕩漾的水面。這片水面上全是浮屍,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小女孩小遂像是耗盡了所有的氣力,身體軟綿綿地,在獵頭族頭領的手裡,猶如一隻可憐的小貓。
獵頭族頭領說道,跟我走。
他帶著小遂要離開,我用最後的力氣緊緊抱住他的腿,那男人豎起手裡的獵刀,對著我的腦門狠狠劈了下來。
就在劈下來的瞬間,我驚叫一聲,醒了。
我睜開眼,窗外是白日的陽光,破敗的大堂十分昏暗,我看到三舅、鐵面和黑胖子素班。三舅說道:「我沒辦法叫醒他,我……」
我馬上說道:「三舅!」
三舅大吃一驚,過來看我,把著我的肩膀:「強子,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我回來了。」
三舅看著我,簡直難以置信。他疑惑地說:「你陷入迷亂,我無法招回你,你是怎麼回來的?」他去看鐵面。
鐵面搖搖頭:「不是我叫回來的,是他自己回來的。小朋友,你很厲害,你居然能不攻自破我的鬼迷之法。」
我擦擦腦門的汗,看著外面的陽光發傻,剛才的事像是在夢裡。
三舅摸著我的頭,又拍拍我的肩,他對鐵面說:「你沒放水吧?」
鐵面發出笑聲:「鬼迷之法只有用的出和用不出之分,施加之後,具體會什麼樣我是無法控制的,談何放水之說。」
素班饒有興趣地看我:「這就有意思了。按道理來說是安冬輸了,可鐵面選定的人又破了法術。」
三舅根本不在乎輸贏,他看著我,頗有欣慰之色:「強子,好,你很好。你剛才經歷了什麼,看到了幻境嗎?」
我說道:「是啊,我好像去了越南,看見了獵頭族在屠村……」
正說著,突然鐵面打斷我:「小朋友,幻境只是幻境,屬於你個人的經歷,不必說出來。」
我看向三舅,三舅點點頭:「那就不說吧。」
我感覺手臂一疼,低頭去看,左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正是幻境裡被獵頭族人砍的。我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有幾道深深的勒痕。
我渾身發涼,幻境中受的傷居然帶到了現實裡。
鐵面過來檢查我的傷口,他沒有說什麼,卻能感覺到他極度震驚。他從包裡取出一瓶粉末,倒在手心,要給我擦拭傷口。
他可是降頭師,我不敢讓他的東西碰到我,鐵面卻很堅決:「這一場是我輸了,我答應你的事會辦到。」
三舅衝我點點頭,意思是沒事。
鐵面用自配的藥末擦在我的傷口上,然後讓我伸出右手。我顫巍巍伸出來,他一把抓住,把我的掌心翻過來,他用手指在掌心上寫了一串的字符。
「這是解藥降的秘咒,你馬上回去,給你的朋友解降。」鐵面說著:「附耳過來。」
我側著耳朵過去,鐵面作勢在我的耳邊說話,但他一個字都沒說。
我有點糊塗了,又不能拆穿他,不知他有什麼深意。
我跟三舅說:「那,那我就回去了,先去救張宏。」
三舅點點頭。
素班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鐵面已經退出,接下來就是我了。安冬,來來,咱倆過兩手。」
三舅道:「你想怎麼比?」
素班說:「咱倆也來個不見血的鬼斗如何?」
「什麼叫鬼鬥?」三舅皺眉。
素班哈哈笑:「聽說你師父很早以前就在封靈了一個古曼童,現在應該傳到你手裡了吧。我手頭呢,也有好幾個小鬼兒,咱倆就來個古曼童斗小鬼兒。」
三舅面無表情,點點頭:「可以。」
他們開始在地上佈陣,我看得津津有味,三舅轉過頭瞪我:「趕緊救人,愣著幹什麼!」
他們的鬥法越來越玄妙,我是真想留在這看,可想到張宏生死一線,來不及多想,轉身下了樓。
一直狂奔出去很遠,曬著太陽,我才有些恍惚的感覺,真像是做了場夢。
我突然回過味,不對啊,鐵面只在我手心畫了個秘咒,可具體怎麼用,他並沒有告訴我。
我想回去找他再問問,這一回頭嚇了一跳,鐵面不知何時已經追上來,悄無聲息站在身後。
他已經罩上了帽子,把自己的臉藏在裡面,低聲說:「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你不鬥法了?」我磕磕巴巴地問。
鐵面道:「我已經輸了,退出競爭,法本與我無緣。他們愛怎麼爭怎麼爭,跟我沒什麼關係。」
我鬆了口氣:「那敢情好,鐵面師傅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朋友有救了。」
我們一起往林子外面走。天空下起了淋淋的小雨。
鐵面不說話,氣氛有些沉寂和尷尬,我咳嗽一聲:「鐵面師傅,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去,為什麼還在我的掌心寫秘咒呢?是不是裝樣子,蒙騙他們呢。」
鐵面冷冷道:「我在你掌心寫的不是藥降秘咒。」
我心裡咯登一下:「那,那是啥?」
鐵面道:「是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