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節

「我，我還沒死？」阿沖掙扎著坐了起來，感覺渾身酸痛，舉目四顧，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旁邊是洗衣機和冰箱、櫥櫃等雜物。周圍是交錯搭在一起的木頭框架——這果然是一個居家的帳篷。
「要死哪那麼容易？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帖木兒看著阿沖的眼睛，緩緩地說道。
正在這時，帳篷突然被掀開，一個身高近兩米的粗壯漢子咚咚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的阿沖，笑得兩眼瞇成一條縫，從腰間摸出一個保溫壺遞給他，嘴裡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阿沖接過來打開蓋子一聞不禁皺了下眉頭，壺裡面裝得是味道濃烈的白酒。
阿沖搖搖頭把酒壺還給壯漢，壯漢納悶地看了看他，又轉頭看著帖木兒說了幾句話。
帖木兒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他是我的外甥蘇日勒和克，那天晚上是他和我開車救了你。」
蘇日勒和克笑瞇瞇地碰了碰阿沖的肩膀，指指酒壺又指指自己，然後又指指阿沖，嘴裡嗚哩哇啦的說了一大通。
帖木兒說道：「蘇日勒和克說你身子虛寒，這燒酒能幫你暖身——他懂個屁！」
帖木兒轉身對蘇日勒和克說了幾句話，語氣十分嚴厲，蘇日勒和克雖然一臉不滿的表情，但還是乖乖地出去了。
帖木兒搖搖頭說道：「我這外甥性子太急躁，不過人心地很好，以後多跟他接觸一下你就知道了。」
阿沖眉頭一皺，聽這帖木兒的口氣，是要自己在他家裡常住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阿沖直接問道。
帖木兒神色嚴峻地看著他，緩緩地解開了自己蒙古袍的前襟，赤裸的胸膛上紋著一頭威嚴的蒼狼。
阿沖大吃一驚，「你、你是蒼狼後人？」
帖木兒點點頭，一張老臉突然熱淚縱橫：「千百年來，我們帖木兒一族祖祖輩輩都在尋找鐵騎令後人，本以為在我有生之年無法實現祖宗遺願，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讓我找到了北野氏的嫡系傳人……」
看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帖木兒，阿沖手足無措起來。
蘇日勒和克聽到帳篷裡發出的奇怪聲音，探了個腦袋進來，臉上一股納悶的表情。看到哭得眉毛鼻子皺在一起的帖木兒，愣了一下，趕緊又把頭縮了回去。
帖木兒嗚嗚地哭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停了下來，抹了一把臉說道：「從你進入蒙古境內之後，我一直在派人跟蹤你，直到前幾天，我在南方的人才給我傳信，終於確認了你的身份，你就是鐵騎令北野一族的後人——他還告訴我，你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本來想找個機會警示你，但是沒想到還有另外一撥人也在監視你，無奈之下，我只得冒險在燕然山下跟你碰面——雖然因此暴露了身份，不過這沒什麼，既然確認你就是鐵騎令後人，他們再敢對你下毒手，那傳了六百年的不戰之約就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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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不戰之約
「不戰之約？」阿沖心裡納悶，帖木兒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帖木兒神色凝重地說道：「不戰之約，是蒼狼與青狼之間定下的禁令，防止鐵騎後人互相殘殺。」
「青狼？互相殘殺？」
阿衝越來越聽不懂了，這個帖木兒到底在說些什麼，他難道知道鐵騎軍蒼狼族那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對於鐵騎軍的來歷，阿沖只是從莫老三和黃山那裡零零碎碎的聽到一些。但莫老三是蒼狼旁支，瞭解的本來就不多。而黃山雖然是鐵騎令嫡傳，對於蒼狼一族的事情也是所知甚少。
這個帖木兒到底知道些什麼？
帖木兒透過窗戶，看著遠處的天空說道：「當年，蒼狼軍跟鐵騎令相約，要掘盡成吉思汗的寶藏墓穴，斷了蒙古鐵騎的命脈氣數。數十年來，蒼狼軍不斷地把成吉思汗的秘密傳往南方鐵騎令，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誰知中途突然起了變故……」
阿沖神色一凜，他記得黃山曾經提到過：鐵騎令傳了幾代之後，突然跟北方的蒼狼斷了聯繫，這也導致十三章圖少了最關鍵的一章，這件事最終成了一個難解的謎，鐵騎令為了恢復跟蒼狼的聯繫，孜孜不倦地尋覓了數百年。
「出了什麼變故？」看帖木兒突然陷入沉默，阿沖忍不住問道。
帖木兒面色沉痛地說道：「蒼狼軍發生了內訌！
大概是常年跟隨蒙古鐵騎作戰的緣故，第一代蒼狼後人中的有些人慢慢對蒙古人產生了感情。他們跟蒙古人同生共死，往來征戰，逐漸忘記了父輩的仇恨，竟然被蒙古人同化了，調轉矛頭跟蒼狼作對起來。
這些背叛的蒼狼後人把自己稱作青狼，這其中又以大將張思遠的後人為首。」
聽到蒼狼軍的這段隱秘的歷史，阿沖大為震驚。但是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合情理：「既然青狼已經與蒼狼為敵，為什麼不直接跟蒙古人告密呢？」
帖木兒歎了口氣：「蒙古鐵騎殘忍暴虐，如果讓他們知道當年的蒼狼軍是假降，必然會連誅九族，即使是青狼自身也無法倖免。況且，青狼從祖輩那裡知道了鐵騎軍的秘密之後，他們有了更大的野心。」
「你的意思是他們打算把財寶據為己有，把鐵騎軍秘密掠為己用？」
帖木兒眼神迷離地說道：「青狼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背叛鐵騎軍，蒼狼一直沒有搞清楚。知道緣由的人當年已經全部戰死了。
雙方曾有一次密談，青狼約蒼狼為首的幾個人，說是大家坐下來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爭執，結果不知為何打了起來，蒼狼的首領當場被殺。「
阿沖疑問道：「這是不是青狼設下的圈套？」
帖木兒點了點頭：「蒼狼後人們也是這麼懷疑的，但是青狼族說是蒼狼先動的手。為了給戰死的蒼狼復仇，其他蒼狼後人就聯合起來對付青狼，雖然那時候蒼狼人多勢眾，但是卻也佔不了上風。
這都是因為張思遠的後人中出了一個梟雄人物。據說他曾跟隨成吉思汗的門客長春子丘處機學會了很多奇門技巧。蒼狼被他陰了幾次，連續吃了大虧——當然青狼也好不到哪裡去，雙方都死傷多人。
令人惋惜的是，負責跟鐵騎令接頭的人也在這場爭鬥中喪生——當時為了防止有人洩密會危及到鐵騎令的安全，只有少數幾個人掌握著跟鐵騎令接頭的秘密，他們一死，蒼狼軍跟鐵騎令的聯繫就斷了。
青狼跟蒼狼的爭鬥一直持續了數十年，幾代人捲入其中。因為那時候不少鐵騎軍的後人還身居高位，所以很多蒙古鐵騎也被蒙在鼓裡捲了進來，雙方打了許多仗，彼此都傷亡慘重，倒也消耗了不少蒙古人的勢力，但是很多優秀的鐵騎軍也在這場爭鬥中喪生。」
阿沖疑問道：「這麼大規模的調動蒙古人的軍隊，難道他們不會起疑嗎？」
帖木兒鼻子裡哼了一聲，「成吉思汗死後，黃金家族分裂成幾大勢力，蒼狼和青狼也分別歸屬於不同的黃金家族，幾大家族為了爭權奪勢明爭暗鬥，蒼狼跟青狼借此契機開戰，倒也是名正言順。」
帖木兒繼續說道：「鬥了幾十年後大家意識到，再這麼無休止地打下去，不用蒙古人動手，咱們鐵騎軍自己就把自己殺光了。
後來，雙方的領頭人出面，大家定下一個不戰之約：蒼狼、青狼各奉其主，彼此互不侵犯。鐵騎軍後人之間，永不相殘。」
帖木兒講到這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幽幽地說道：「最後還是青狼輔佐的忽必烈滅了大宋，最終奪得了天下。自那以後，蒼狼軍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蒼狼後人們數百年來流離失所、忍辱偷生。祖祖輩輩仍堅守著當年的承諾，四處尋找鐵騎令的後人。」
聽完帖木兒的話，阿沖低著頭默然不語，他終於明白張教授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陷害自己的父親。
張教授就是當年的青狼傳人，鐵騎令掌握著蒼狼帶回來的秘密，所以張教授要清除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