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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節


老王鼓著眼睛說道:「他說的倒是容易,我們的糧食都已經吃完了,村裡家家戶戶都搬得一乾二淨,比鬼子大掃蕩搬得都徹底,我們這一大堆人在營地裡呆著,每天吃啥啊?總不能跟騾子一樣去啃草吧!」
梓楊看了看草棚裡的幾頭騾子,「你倒是提醒了我,實在不行就宰一頭騾子當糧食!」
老王急眼了,「你想得美!騾子不能動!都是跟老鄉家裡借的,人家要用騾子來幹活的能給你吃嗎?我還墊著押金呢!」
這兩個人聊了幾句就忘了自己身處險境,反而為吃的開始爭執起來了。
梓楊不耐煩跟他爭,跑回屋自己把衣服換了,抬頭看外面的天色已經茫茫黑了下來,梓楊心中開始牽掛在外打野的小黑和瀟灑哥。
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出什麼事兒!
蘇睿跟小麗還在另一間屋裡說悄悄話,梓楊也不方便去打攪兩個女孩子,猶豫了一下回到院子裡,看老王正挨個摸著騾子的頭竊竊私語。
兩天的相濡以沫,老王似乎跟幾頭騾子已經培養出了感情。
「你跟騾子兄弟聊啥呢?」梓楊湊過去問道。
「我在看哪頭比較肥。」老王兩眼灼灼地盯著騾子,似乎已經打定主意拿誰開刀了。
正當梓楊跟老王商量騾子該如何吃、都有哪些吃法的時候,院門被打開了——打野的小黑和瀟灑哥回來了。
兩個人還抬了一頭大野豬!
瀟灑哥一進院門,看到院子中央的火堆愣住了——「這大夏天的,你們生火幹嘛啊?」
「哈哈,知道你們要打野味回來,所以我提前生好火等著你們!」能掐會算的老王看到大野豬笑逐顏開,張開雙手迎了上去。
這頭野豬四肢被捆紮在一起,小黑和瀟灑哥兩人用一根木棍從它四肢中間穿過,一前一後地從山上扛了下來。
看兩人抬得吃力,老王和梓楊急忙上前接手,好傢伙!這野豬起碼有一百五六的樣子——無辜的騾子們得救了!這只野豬夠他們吃幾天了。
除了野豬之外,瀟灑哥和小黑兩人背著的包也鼓鼓囊囊的,打開一看,野菜、蘑菇、山棗、野梨、山桃……各種水果應有盡有,兩人是真正的滿載而歸。
看到這麼多美味兒,老王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連走路都輕飄飄地了,慇勤地從屋裡拿出水杯和濕毛巾。
「黑哥,瀟灑哥,辛苦了,來,喝水!」
「黑哥,瀟灑哥,來,擦把臉——什麼?不用我擦,那好,你們坐著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老王鞍前馬後地服侍完兩位功臣,轉身對梓楊道:「老李,走,咱兩把野豬抬出去清理下。」
兩人抬著野豬出了院子,在營地的東南邊幾十米處有一條小溪,清涼的泉水從山上汩汩地流下來。兩人把野豬往溪邊一放,老王掏出瑞士軍刀,熟練地將野豬開膛破肚。
「喂,老李,等會瀟灑哥問起你們今天的收成,你打算怎麼交代?」老王一邊說著一邊把野豬的心、肝掏了出來。暗紅色的內臟上面似乎還隱隱冒著熱氣。
「就說我們採了點果子,還沒等他們回來就被你和小麗吃光了。」梓楊從旁邊割了幾根大芭蕉葉,用水沖洗乾淨放在地上,老王把野豬內臟放在芭蕉葉上,點點頭說道:
「這個理由倒是挺不要臉的,不過我是沒問題,小麗那邊你打算怎麼對付?蘇睿會跟她怎麼說?你們之前串通過嗎?兩邊說辭會一致嗎?」老王一邊收拾野豬,一邊步步推理,思維竟然開始縝密了起來。
「這種屁事兒我現在才不操心呢,反正褲子有洞你去補,腚上有屎你去擦,誰讓你非要把他們帶過來呢?現在知道麻煩了吧?」梓楊蹲在旁邊,饒有興致看著老王收拾野豬。
老王大手伸進野豬肚子裡,呼啦啦掏了一堆腸子出來,用刀子把一頭割開,手抓住另一頭使勁一擼,各種污穢之物就從腸子開口處被擠了出來。
擠完腸子裡的髒東西,老王又抓住腸子的一頭,把它從裡到外翻了出來,放在溪水中浸洗。
梓楊嘴裡嘖嘖連聲:「手法很熟練啊?以前練過?」
「嗯,以前跟村裡的張屠戶拜過師學殺豬。當年老爺子看我身上殺氣太重,本來打算讓我從事殺豬這個行業,吃香喝辣還順便能去去身上的戾氣。沒想到老子有朝一日會考上醫學院,放下殺豬刀,拾起手術刀,幹起了剮人的生意。」
老王收拾好腸子,擦了把額頭的汗,用刀子比劃著野豬胃說道,「你別以為殺豬是什麼低賤的活計,這裡面學問可大著呢,你知不知道豬身上有三寶?」
「哪三寶?」
「肝腸肚子腰!」
梓楊掰著指頭算了算:「你這明明是四樣!」
老王想了想點點頭,「嗯,我師傅當年數學沒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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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心懷鬼胎
雖然是夏天,但是秦漢村的傍晚格外的清涼,梓楊和小黑從別戶人家的柴堆裡挑了些粗大的樹幹,把院中的火堆燒的旺旺的。
老王做了個簡易的燒烤架,把收拾乾淨的野豬肚裡塞滿水果、芫荽、野蔥,之前吃方便麵存下的調料包也派上了大用場,老王把油和佐料拌了一小盆,在野豬內外刷了薄薄的一層。
夜幕降臨,眾人圍坐在火堆旁邊,品嚐著新鮮的水果,看著烤得紅彤彤的野豬,聞著撲鼻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動。
小麗坐在瀟灑哥旁邊,聽他絮絮地訴說白天打野味、摘野果的趣味;梓楊跟蘇睿坐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看著跳動的火光,不時低聲交談兩句。
老王最忙了,不時地轉下燒烤架,一遍又一遍的刷著油和調料。偶爾還要跑到屋裡照看下那鍋悶煮的野豬下水。
火光映在眾人的臉上,每個人的神色中都露出一股大獲豐收的喜悅,間或夾雜著一絲忙碌了一天的疲憊。
終於,可以開吃了。
老王用刀子把烤的焦黃的野豬皮肉割下來,擺在芭蕉葉上遞給眾人,薄薄脆脆的豬皮連著豬肉放在嘴裡一嚼,噴香脆酥,入口即化,嚼完之後仍然口頰留香、回味綿長。
吃完一層外皮之後,裡面的一層紅肉又烤熟了。
老王用兩根細細的木棍當筷子,從野豬肚裡把悶熟的野果夾出來,放在芭蕉葉上跟野豬肉搭配,看上去紅是紅、黃是黃、綠是綠,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這頓野豬宴一直吃了一兩個鐘頭才圓滿結束,梓楊看著還剩下大半隻的野豬,雖然心有不甘,奈何肚子溜圓,胃裡已經塞滿,沒有留下任何縫隙了。
小黑把眾人扔在地上的骨頭收在一起,用芭蕉葉一包,抱著正欲往外走,被梓楊喊住:「幹嘛去?」
小黑站住,轉身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