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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節

梓楊要來試卷一看,幾道錯題都被劃了紅叉,非常醒目,「這不是上次剛教過的幾道題嗎?」
那孩子撓了撓頭,也不說話。
梓楊耐心地給他講解道:「你看,這種題其實都是有套路的,咱們要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你要注意,我教你的不是一道題的解法,而是摸透這一個類型題的思路……
我們先來把題目讀一遍吧——要記住,題目裡給出的每一個信息,每一個數字都是有用的,肯定會在解題過程中用到,我們做的就是把這些信息摘出來,然後用我們學到的公式把它們聯繫在一起……哪個知識點不牢固,我們就回頭再琢磨一遍,這樣以後同樣的錯不會再犯……」
口乾舌燥地說了兩個小時,那小孩子頻頻點頭,繼續埋頭解題了,梓楊看他努力的樣子,不禁暗歎,這孩子天生不是學習的料兒,這樣的諄諄教導,就算一頭牛也會做題了。當年自己如果有這個認真勁兒的話,清華北大都不是事兒……
跟許多當家教混日子的同學不同,梓楊是使盡渾身解數,真心實意想把人家教好,有的時候恨不得像古代師父授業一樣,抓著他的天靈蓋,把自己一身功力全部灌注進他的腦子裡。可惜遇到了榆木腦袋,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一看表,到點了,梓楊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到客廳跟家長打招呼(要錢),「叔叔,時間到了,我回去了啊。」
正在客廳裡看電視的家長急忙起身,手裡捏著四十塊錢遞給梓楊。
「結束了啊?老師,我們看你教的很不錯,孩子成績提升的也很快,想下學期繼續請你,咱們也不用通過中介了,就直接來上課怎樣?省的他還要扣我一次錢……」
捏著手裡的四十塊錢,梓楊心裡有些失望,「好的,我回去考慮下吧。」眼睛看著茶几上的一堆香蕉、蘋果,梓楊舔了下乾燥的嘴唇,心裡越來越有些不是滋味。
每次過來上課,中年人態度倒是很熱情,但是從來不會請他吃點水果什麼的,很多時候甚至都懶得給他倒杯水。
梓楊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老子這麼盡心盡力,你連句客套話也不說。這點起碼的尊重也沒有,還想讓我再來?我來上一次課光來回路程就要2小時,就為你這點錢?
心裡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後就不幹這活兒了,掙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人家還一點也不感激,何苦呢。
在公交車上站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家裡感覺心神疲憊,看老王坐在沙發上氣鼓鼓的,跟早上眉飛色舞的樣子判若兩人。
「怎麼啦?擺這幅臭臉,跟誰欠你40塊錢一樣!」
「吵架了,拳館把我開除了!」老王悶聲說道。
「又惹什麼事兒了?」
「惹個屁,他們故意找我茬!今天給人當陪練的時候,一個教練不知道吃了什麼屎,嘴臭的很,故意找我事兒,一會兒說我姿勢不標準,一會兒說我格擋不到位……我頂了他兩句,他竟然罵我煞筆,說我是到這裡混飯吃的!還說老子不配當陪練!」
老王越說越氣,捏著拳在屋裡走來走去,跟憤怒的公牛一般。
「臥槽,這不是當面砸飯碗嗎?這種事兒你忍得了?」梓楊坐在沙發上,咕嚕咕嚕灌下一大杯涼水。
「我當然忍不了了,我當時就說不服單挑,能動手就別嗶嗶。那傢伙仗著自己塊頭大,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裡,還說要打斷我的腿——結果被老子三拳兩腳打的滿地找牙,要不是旁邊其他幾個人攔著,我非揍得他求饒不可!」
「那不就行了唄,怎麼還搞得被開除了?」
「唉,我最氣的就是這個!那B被我打了之後,竟然跑去館長那裡告狀,說我使陰招,還說我背後說館長壞話……這他媽的不是惡人先告狀嗎?老子連館長面都沒見過幾次,倒是他經常說館長水平太菜什麼的……那館長聽了他的話,當場就跟我說,你被開除了,以後不要來當陪練了!」
「你們館長也是個糊塗蛋,就聽他一個人在那胡謅?」梓楊也是越聽越氣。
老王又是歎口氣:「有什麼辦法?人家是拳館聘請的榮譽教練,在省市正式比賽中可是拿過獎的,拳館就仗著他吸引學員呢。要是讓人知道被我一個沒有來歷的陪練揍成這樣,誰特麼的還找他教打拳啊。」
「那被我揍的教練還威脅我說,以後不准在外面提這事兒,否則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兜什麼兜!兜個屁!這月錢給你結了沒?」梓楊也是義憤填膺,不過他更關心的是老王的報酬,老王他們做陪練是月結。家裡還指著他的錢開鍋。
「沒給!說是給我個教訓,還說如果我不服氣的話,以後不要想在市裡其他拳館找事兒做。」
「草!欺人他媽太甚!小黑別玩遊戲了,起來!」梓楊怒不可遏地站起身。
「幹嘛去?」看梓楊這麼大反應,好像比他還氣,老王一下愣了。
「找那傢伙算賬去!不干人事兒,媽的!老子要替天行道!」梓楊今天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
老王一聽要打架立刻興奮起來,搓著拳頭眼睛發亮地說道,「帶上蛇皮袋!」
「帶個毛的蛇皮袋,就要當面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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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替天行道
「別打了!別打了!我服了!爺爺,我服了!」
誰也沒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躺在地上哭得跟個小學生一樣。
老王跟小黑下手真的是狠。
他們跟蹤那位拳師,一直來到這處僻靜的胡同裡才動手。
拳館一般到晚上九點才下班,老王跟梓楊小黑三人在門口等了半天,直到九點半才看到那名拳師跟幾個同事走了出來,幾個人站在門口聊了幾句就分道揚鑣。
梓楊三人跟著拳師坐了十幾分鐘公交車,下車後那人慢悠悠地走到這處小巷子裡。這裡只有一盞路燈,燈光昏暗,偏僻無人,正是動手的好地方。
梓楊等人緊趕幾步,與對方拉近距離,湊到跟前更覺得那傢伙體型高大,身高足有一米八幾,膀大腰圓,胳膊上肌肉虯結,老王這樣的麻將牌身材跟他一比都相形見絀。
那人肩上背一個健身包,在他們前面大搖大擺地走著,非常有派頭,根本沒有察覺背後尾隨的三個人。
「有沒有把握?」梓楊低聲問老王,對方這種塊頭讓他有點心虛,畢竟人家是專業練過的,還拿過獎。
「你放心,這種廢物整天光練塊兒了,笨的很。」老王語氣很鎮定。
雖然老王說的輕鬆,梓楊卻一點也放心不下來,他甚至有些懷疑老王在吹牛逼——就這種塊兒,老王是他的對手?說不定被三拳兩腳打趴下的是老王呢?
「喂!傻逼站住!」老王一點也不考慮梓楊的心情,突然亮開嗓子喊道。
那人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瞅著背後除了三條身影之外沒有別人,顯然是在跟他說話。
「傻逼你罵誰呢?」那人中氣很足地回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