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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


老王看著梓楊也似笑非笑地道,「不是捨不得父母麼?這屁顛屁顛兒的,尼瑪一眨眼就千里走單騎了。」
兩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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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318寢室
老王的學校坐落於S市的市中心,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個稍顯破舊與周圍高樓大廈格格不入的建築群還沒有被開發商「開發」掉,主要是因為學校的很多建築都是上世紀的產物,被市政當做文物保護下來。
解放前這個學校叫做聖瑪利亞女校,是S市著名的貴族女子教會學校,解放後幾經變遷,最後成為教育部門的資產,後來經過高校改革合併,最終成為XX醫科大學的一個分部。
學校建築多是低層木質小樓,古色古香,因為建築頗有特色,據說很多影視劇都在這裡拍攝取景。近年來因為生源擴招,宿舍不夠用,就在院校旁邊興建了兩棟新式宿舍樓。
老王接過梓楊的行李,「走,我住在318。」
梓楊抬頭看了看剛才老王跳下來的地方,道,「好傢伙,一聽我有麻煩就這麼跳下來了,也不怕摔斷狗腿。」
老王嘴一撇:「我平常都是這麼下樓,走樓梯麻煩,宿舍大門入口在另一邊。」梓楊看著宿舍一樓二樓的窗戶都封著鐵條,問道,「你們這是學生宿舍還是監獄啊?」
老王一臉懊惱:「別提了,夜裡11點之後宿管辦阿姨就不讓出入了,兄弟們就翻窗戶出去到電腦房通宵,後來就把一樓二樓封了,不過那也不管事,癮大的順著下水道就能翻下來,有些身手好的直接跳。」
雖然是在暑假,門衛處還是有一個老阿姨在值守,看到梓楊警覺地問:「幹什麼的?」
梓楊正待畢恭畢敬的回答,老王答道「是啊、是啊」,拉著他頭也不回地往上走,老阿姨欠著屁股從窗戶裡伸出頭狐疑地看了看梓楊,大概不像壞人的樣子,就縮回去了。
梓楊對老王道,「你們對可敬的宿管辦老阿姨都這麼無禮麼?我們學校阿姨一個個凶的跟滅絕師太一樣。動不動就給你打小報告。」
老王道:「暑假代班的,也不算正職,問一下是責任,睜一眼閉一眼是覺悟,只要來人不是殺人放火就不會管。」
然後停下腳步打量了梓楊一眼:「你這傢伙在老家沒犯什麼事兒吧?這麼倉皇地逃出來,我跟你說,交情歸交情,我可不窩藏逃犯。」
梓楊踢了他屁股一腳:「少廢話,我把你們村兒的王娟兒給睡了,他爹找我算賬,跑你這避難來了,咋,你打算大義滅親舉報我嗎?」
王娟是梓楊的初中同學,也是老王曾經的夢中情人,不過老王這種癩蛤蟆,只有趴在地上仰望人家的份兒,連話兒都沒搭上過,聽說也考上大學了。
老王一臉嫌棄樣兒:「我早知道你這銀樣鑞槍頭不是好人,早晚得犯生活錯誤」。繼而聲色厲荏地道:「下次記得帶上我!」
到了318室,梓楊進門一看,好傢伙,本以為會進了一個豬窩,沒想到寢室裡收拾的簡潔而又整齊——從側面也反應了老王已經窮的一乾二淨、山窮水盡了。梓楊看桌子上還有半盆米飯,一小瓶兒快見底的鹹菜,梓楊心裡一酸,嘴上卻不饒人:「吆,正在吃大餐呢?」
老王不搭理他,往床上一躺:「咋,你是怎麼說服敬愛的父皇、母后來到這窮山僻壤體驗生活的?」
梓楊歎口氣道:「我就跟他們說我得提前到學校,要努力學習天天向上,老兩口見我這麼正義凌然,也不好意思留我,麻溜的準備好學費送我進城了。」
嘴上雖然說得輕鬆,但是梓楊心裡卻很沉重,這一把,老爸又是左鄰右舍借了一屁股債,老媽雖然剛剛嘴上把他罵的不是人一般,但是送行的時候傷心的又直抹眼淚,梓楊內心也是酸溜溜的。每次回家的時候都發誓不要惹父母生氣,但是不到一個星期就忍不住吵架。自己對外人總是好脾氣和耐心,但卻把最壞的脾氣和最糟糕的一面給了最親的人。
每次離家的時候,心裡特別內疚。父母辛苦供自己讀書不容易,一輩子望子成龍,或許他們接受不了兒子將一輩子平庸的現實,總希望他能在外面混的出人頭地。
老王大概看出了梓楊臉上的不自在,歎了口氣說道,「剛給老父親打電話,腰疼病又犯了。」
老王媽去得早,全仗王老先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喂大。如果老王不惹事的話,父子感情還是挺深厚的。
老王平時雖然特別犯渾,但是卻是個大孝子。暑假放假不回去,也是擔心把老爺子氣出病來。
好在王老爺子在老王少年的時候,領養了一個孤兒叫小麗,現在也有十來歲了,身邊倒也不算孤單。老王一開始還有些不高興,一個兒子就養得那麼費勁了,幹嘛還要再填一個累贅,王老爺子一副壯志未酬的樣子說:一個兒子養廢了,我不服氣啊,總想再養一個試試,說不定就出息了呢。
看樣子,是對老王放棄希望了。
二人一時無語,空氣裡瀰漫著一絲落寞的傷感。
梓楊強笑道:「你們生活不錯啊,這公寓樓新蓋的吧?你看這四人一室,兩上兩下,還有單獨的衛生間、梳妝台,比我們學校好多了。」
老王憤憤地道:「有個蛋用,一年住宿費都要六百!」
梓楊道:「別不知足,這房子在外面租的話,一個月六百差不多。不過你們這日子過得也夠清苦了,除了床和寫字桌,啥東西都沒有,入學都一年了,就沒置辦點家用電器什麼的?」
老王說:「別提了,我們宿舍另外三個傢伙都是窮逼,還鬼精鬼精的,互相盯著就跟防賊一樣,一放假把能搬動的都鎖櫃子裡就剩一副床板了,似乎我會偷他們鋪蓋一樣。能吃的能用的都帶走了,媽的方便面都不給老子留一包!老子這幾天整日面壁參禪,日子過得跟辟榖一樣。」
梓楊問道:「你不是暑期打工麼?」
老王又是大手一揮道:「別提了,幹了幾份工都要1個月後結賬,帶工的整天驢鼻子狗眼的,看得老子就不爽,不幹了!」
梓楊道:「肚子裡還裝的下不?我帶你下館子。」
老王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草,就等你這句話了!囉嗦半天才提這事兒,覺悟這麼低!」
老王帶著梓楊七拐八繞地到了學校後邊一個小弄堂,跟老闆招呼了一聲,要了一份切羊肉,一份拌牛雜,一鍋紅燒肉,兩個人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老王咂吧著嘴跟梓楊說道,「兄弟,我們學校這幾天出大事了,你知道不?」
梓楊含著一塊紅燒肉嘟囔道:「啥大事?你又把誰打進醫院了?」
老王搖搖頭說,「這麼大的事兒沒傳到你們學校?我們學校鬧鬼了,死人了!這絕對是今年高校十大新聞啊!」
梓楊看老王不像開玩笑,小聲道:「有這事?你怎麼知道?」
老王壓低嗓音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可是當事人之一,知道很多不得了的秘密。」
梓楊警惕地看著他,「這種事情上面一般都是捂著的,要散佈出去你們學校不要想招生了,直接關門算了,這校領導從上到下都得擼了——你小子也不要到處亂說,小心被惡勢力滅口,說罷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老王道:「你別說,還真是,我咋沒想到這層呢,你小子腦子就是靈活。我這人就是四肢發達,有些事沒你有見識,你小子闖禍從來都能瞞天過海,老子每次都是結結實實挨揍。」
梓楊看老王要跑題,忙把他拉回到現實:「我聰明伶俐的事實就不需要再強調了,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老王呼嚕了一口湯,抹了一把嘴道:「放假前一段時間,學校來了一批新鮮的屍體,給我們醫學院做教學實驗用,然後領導就派一個老師帶領一批學生整理。」
梓楊聽得一皺眉,放下了筷子,感覺味道有點不對了。
老王仍自顧自地往嘴裡填,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怎麼處理屍體?就是那個做標本,這裡面學問可大啦,首先要做防腐處理,用大頭針從大腿動脈和深靜脈處做兩個切口,然後從裡面灌入福爾馬林溶液,將全身的血液以及凝塊以及各個組織泡到福爾馬林池子中,放上一年,等有課的時候拿大鉤子撈出來,晾乾,放到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