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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後來高考成績下來,兩個人竟然都過了分數線,不出意外,兩個人第一志願都報考了CD的一所軍校,一起興致勃勃地到濟南軍區進行體檢、複試。後來,通知單下來,老王被分配進了S市的醫學院,梓楊被調劑到了H市貿易學院。
「我們考不上軍校不是因為身體素質差,而是因為沒背景,沒錢賄賂教官請人吃飯,一定是這樣」,梓楊和老王都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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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初露鋒芒
雖然高考結果差強人意,好在兩所學校都是著名的南方大城市,所以兩人也放棄了復讀的念頭,雙雙奔赴新天地--終於可以見識下花花世界了。
兩人考上的大學,相隔也不遠。
梓楊在H市,老王在S市,S市經濟比較發達,H市人文底蘊比較豐厚,這兩個城市的人互相看不起。
S市因為是國際大都市的原因,所以高等院校也是雲集,學校之間也分三六九等,什麼211、985,也是互相看不起。
而一個學校的學生,彼此之間也是看不起,本地的看不起外地的,外地的互相之間也是看不起。
結果那一年,XJ的同學跟山東的同學彼此之間太過於看不起,竟然互相打了起來。
先說一下背景,那時候大學新生入學,註冊之後第一件接觸到的事情,就是高年級的老鄉過來認人,在大學這種聚集天南海北各色人等的地方,一個省出來的人就算是老鄉了,大家會自發的組織起來形成一種基於地緣關係建立起來的老鄉會。
這種老鄉會組織散漫,作用也簡單,三個字可以概括傳、幫、帶。高一屆的學生會在新生入學的時候主動過來「認人」,接下來帶大家遊玩本市幾個著名景點,然後就是組織人打牌、喝酒、玩球之類的,總的來說就是帶新人熟悉新環境,反正新生入學前半年沒什麼功課,就是玩。這已經成了各大院校之間約定俗成的「傳統」。
很快,彼此陌生的同學就成了生死之交的兄弟,一出門就是成群結隊。
導火索是XJ的一群學生跟山東的幾個學生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有了點身體接觸,然後互相瞪了一下眼,結果彼此深深地感受到了對方看不起的惡意,然後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年輕人都是暴脾氣,一言不合、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打完之後彼此不服,然後召集老鄉又是互相懟。
【此處省略5000字】
老王的學校也被捲了進去。
老王通過這一役,徹底奠定了自己在S市高校界的地位。後來老王就經常拍著胸脯洋洋自得地跟人炫耀:「可以說,本市有幾場惡仗就是我主打的!」
確實沒有吹。
據某些當事人說,棍棒招呼在老王身上的時候,他不僅沒有表現出痛苦的表情,嘴角反而浮現出邪魅狂狷的笑容。
最後這事鬧得越來越大,學校管理層都控制不住了,直至有關部門出動才平息。
最終是法不責眾,出於對年輕人的愛惜和挽救心理,只是處理了幾名帶頭的學生,其他人都發回各自院校由校方進行訓誡。自此之後每年學校的新生大會此事都會被當做反面教材進行宣講。
作為戰役的骨幹,老王一戰成名,付出的代價是在局子裡呆了幾天,然後落下了個留校察看的美名。
千里之外的王老爹聽到消息之後,也是感動的老淚縱橫,嘴裡直念叨,我打死這個狗娘養的龜兒子。全然忘了這龜兒子是自己所生這一生理現實。
為了避免被王老爹打死打殘,老王決定暑期在S市混兩個月,美其名曰勤工儉學,減輕家裡負擔,實則是避難。
而梓楊在回到老家之後也是處處不順,沒過兩個星期,家人之間的親密感就蕩然無存,溫馨的家鄉又回到了那個破敗而又毫無生氣的景象,加上跟母親的不對路,眼看再呆下去就要親人反目了。
一接電話,老王就在聽筒裡懶洋洋地問,「最近過的怎麼樣?」
梓楊道,「好著呢,父母見我回來了,歡喜的不行,天天山珍海味伺候著,這不,中午剛吃完野山雞燉蘑菇,老媽又開始準備晚飯了」。然後拿著話筒故意大聲喊「媽,晚上吃啥?啊?鱍魚陷兒的餃子?」(老媽隔著一扇門不客氣地說:你吃個屁!……梓楊忙用咳嗽聲掩蓋過去),「咳咳,你咋樣?聽說暑假不回來?」
老王歎了口氣說:「不回來了,期末考試七門課五門不及格,回家怕氣死老爺子。」
梓楊說,「你就算不回來老爺子照樣氣啊,成績單還是會寄回來的。」
老王道:「能寄回去見鬼了,老子早知會有今天,家庭地址填的是假的!」
梓楊心裡暗歎真特麼賤!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老王寂寥地說,「那什麼,我用電話卡給你打的,馬上就要欠費了……」
梓楊戀戀不捨地說「奧,那我給你打回去?」
老王吱吱唔唔地說,「不用了,那啥?你有空沒?在家裡玩夠了的話就來我們學校唄,我給你介紹漂亮妹子。」
梓楊客氣道:「不用了,我捨不得父母。」
掛了電話,十幾個小時之後,梓楊背著行李,揣著父母給的學費,來到了老王學校所在的S市,下了火車,直接叫了輛黑車奔醫學院所在的地址。
到了醫學院門口,黑車司機伸手就要一百塊錢,梓楊急了,「就那麼點路你收我一百塊錢?」那司機看起來也是道上混的,黑瘦黑瘦的,帶著墨鏡叼著香煙,固執地伸著手道:「就這個價兒!儂不服咋地?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叫幾十個兄弟來?」
梓楊也不急,問道:「你有手機?借我打個電話,我叫人送錢給你,我身上沒帶現金,錢都在銀行存折裡。」
瘦子倒是很仗義,掏出一個諾基亞遞給梓楊,「算你識相,話費我就不收你的了,不過只准打市話,別偷偷打長途。」
梓楊道:「瞧您那智商,我打電話叫人送錢,難道還要從外地調款過來麼?」
電話接通,梓楊道:「老王,我在你們宿舍大門口這裡,嗯,司機問我收100塊錢,我身上沒有,你下來幫我付一下,嗯,嗯……」
掛了電話,幾秒的功夫,就聽半空中炸雷般一聲怒吼--「誰特麼欺負我兄弟?」
說時遲,那時快,從旁邊宿舍樓三層跳下一個肥壯的胖子,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踩著風火輪一般,帶著一股勁風滾滾而來,奔到面前定住,眾人眼睛一霎才看清,來人中等身高,臉方頭扁,粗眉細眼,膀大腰圓,身子寬厚的似一堵牆,帶著破洞的汗衫下是渾鼓的肉塊。
老王一手掐住瘦子的脖領子,嘴巴裡唾沫四濺:「XX的,從火車站到醫學院最多三十,你特麼是不是看我兄弟面善好欺負?信不信老子一手捏爆你驢兒子的卵?」
那瘦司機比老王矮半個頭,氣勢早就頹了,也不提電話叫兄弟的事兒了,嘴裡結結巴巴地道:「旁友,幫幫忙,我們也是混飯吃的不容易……你們當學生的,不要打打殺殺的,要講道理……」
梓楊怕老王衝動之下幹出犯法的事兒,忙在旁邊打圓場道:「算了算了,都是誤會,師傅也不是故意的,您看,這有十塊錢,不用找了,您走吧。」
司機大概是嚇傻了,木木呆呆地看著老王。老王舉著蒜缽大的拳頭威嚇到:「看什麼看?再看老子抽你!」
梓楊推了推他道,「還不走?!我兄弟脾氣暴,一拳頭能打倒一頭驢!發起火來我可拉不住。」
司機這才醒悟過來,怕這二混子真的動手,好漢不吃眼前虧,拿著十塊錢鑽上車倉皇而去。
老王對著司機的背影兀自夾纏不清的亂罵:「這種本地小癟三,典型的欺軟怕硬,你攔著我幹嘛?讓我揍他一頓,說不定還能詐出點錢來……」
梓楊看著老王,似笑非笑地道,「不是給我介紹漂亮姑娘呢?這他媽的偌大一個宿舍區,連個鬼影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