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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

我將船停靠在了一個荒無人煙的河岸邊,那鬼龍王在水裡雖然是霸主,可它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不能登上陸地。
將那具不腐的女屍抬到岸上後,我跪倒在弱水河前不住的磕著頭,沒有蔣老爺子的犧牲,沒有剛才他的靈魂庇護,我根本無法逃過這一劫。
我對弱水河發誓,終有一天我要再回到這裡,把蔣老爺子的屍體撈回來,親手殺死那鬼龍王為蔣爺爺報仇!
我磕了幾個響頭,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而就在我悲憤之時,一個老太太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小伙子,沒想到你真能把我的閨女撈回來。」
我吃驚的回頭一看,那個姓金的老奶奶竟然無聲無息的從身後樹林裡走了出來,不過我並沒有太大意外,因為這裡就是之前約定好的見面地點。
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金奶奶看到自己閨女的屍體為什麼沒有表現出一絲情感,明明之前她在我們面前的時候,表現的很悲傷。
還有,她看見這二十多年的屍體完全沒有腐爛,難道就一點不驚訝意外嗎?
「小伙子,蔣先生的人呢?」金奶奶看了看四周好奇的問道。
「蔣爺爺他……他死了。」我悲傷的說道。
金奶奶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說:「人死不能復生,就像我閨女的一樣,她陰魂不散屍骨不腐,直到今天終於可以安息了。」
「金奶奶,您這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知道她的屍體為什麼不會腐爛嗎?」我驚奇的問道。
「唉,二十三年前我女兒被人拐走了,被愚昧無知的村民當成了活人祭,給這水裡的怪物當妻子。」
「這……這未免也太荒唐了,那屍體不腐是因為那鬼龍王的原因嗎?」
「對,這怪物終日守在我閨女的身旁,陰氣侵蝕了屍體,讓她二十多年來也不會腐爛……唉,我苦命的女兒啊。」那金奶奶說到這裡時,才撲在女屍的身上放聲大哭。
哭了一會,金奶奶的心情漸漸平復了,她用手絹擦了擦眼淚,慈祥的拉著我的手,對我表示感謝。
她寫了一張支票給我,又給多加了二十萬,算是給蔣老爺子的安葬費和補償。
金奶奶說一會有人來接她,幫她帶走屍體,讓我先早點回去休息,我點了點頭帶著那張六十萬的支票往西河村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便聽到身後金奶奶悲傷的叫道:「閨女啊,娘這就把你帶回家……」
我歎了口氣,可就在這一瞬間,我隱約聽到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好像是在說:「救救我……救救我……」
我連忙回過頭,就見那女屍死不瞑目的雙眼好像還在看著我……
聽屍語,我能夠聽到死人嘴裡說的話,那具不腐的女屍為什麼對我說這三個字?
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蹊蹺,走出一段距離後,我又悄悄的潛入了樹林中,繞了一圈躡手躡腳回到金奶奶看不見我的角落裡。
我暗中觀察著一人一屍,久久過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我正準備轉身離開,可忽然間回味過來了剛才的詭異之處,我緊緊的盯著金奶奶身後,驚愕的發現她身後的枷鎖消失不見了!
我仔細的回憶著,似乎在那女屍說出「救救我」三個字之後,金奶奶身後那象徵著生命陰陽的枷鎖就消失了。
枷鎖變短代表這個人即將死亡,可枷鎖消失,人卻安然無恙,這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從我小時候起直到現在,我只看到還有一種人的身上沒有枷鎖,那就是死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實在想不明白。
但我知道,這金奶奶絕對不簡單,她身上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細思極恐,我越想越覺得害怕,總覺得繼續呆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連忙抽身輕輕地離開了這裡。
可由於內心慌張,我不小心踩到了一截乾枯的樹枝,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我渾身一顫,加快了腳步,只聽身後傳來了一聲蒼老而又詭異的冷笑……

第十七章 龍王妻
回到了村子裡,我內心百感交集,這張六十萬的支票是蔣老爺子用命換來的啊。
我來到了養父住的廂房,看見他病怏怏的樣子,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把蔣爺爺的事情告訴他。
可讓我意外的是,養父一見我回來,便淡淡的問道:「長生,你蔣爺爺是不是死了?」
「爹,你怎麼知道?」我看向了養父身前的小木桌,上面擺放著許多牙籤,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養父曾經是有名相師,他不用龜甲,不用銅錢,也不用羅盤,只靠石頭樹枝等平凡之物就能卜算到吉凶。
「你們不該去招惹鬼龍王,更不應該把那具不腐的女屍撈上來,你們都被那老太婆利用了。」養父冷冷的說道。
「什麼意思?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詫異的問道。
「你先跟爹說說,你們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養父問道,我便把這一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養父聽完冷哼了一聲,「這具不腐女屍是龍王妻,是被當成活人祭不假,可真實年齡都可以做那老太婆的娘了。」
「什麼!」我驚訝的叫道。
「這件事發生在民國年間,大概在1915年左右,當時頻發水災,村民愚昧無知,才把一個花季少女當成了活人祭投入河裡的。還有,這具女屍將近百年不腐的原因,不是因為那鬼龍王,而是因為那片叫做弱水的死水!」
「那……那老太婆是什麼人,她為什麼要騙我們,她……她想要這不腐的女屍做什麼?」我疑惑的問。
「我也不清楚那老太婆的底細,但這不腐的女屍一旦被打撈上來,必將帶來一場災難,也許不光是這一村的村民,連我們父子倆也會被牽連其中。」養父嚴肅的說道。
「怎……怎麼會這樣,是我錯了,我害死了蔣爺爺。」我悔恨不已,垂頭喪氣的說道。
「你也不用太過愧疚,無論是孫興旺還是蔣老爺子,你只是讓本該死的人重歸於死亡罷了。其實兩天前我就算出蔣老爺子的命數已盡,他這半條命能活到現在已經夠本了。」
我長歎了一口氣,而養父說道這裡的時候,忽然苦笑了一下,低聲自言自語說:「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一聽這話,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的問道:「爹,當金老太太得到那具女屍後,她身上的枷鎖消失不見了,這和你一模一樣……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還是我應該說,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