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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聞言,拓拔燁緊皺的眉頭微微鬆了松,眼裡閃動著一抹自負:「我不否認我具有吸引異性的資本。」
我贊同的補充道:「對,不論是你的人品還是家世,都是吸引異性的關鍵!」
拓拔燁梁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你就沒想過,舒雲會因為他人嫉妒而被殺害?」我做著假設,先前問了那麼多就是為了現在的這個假設。
「嘎!」的一聲,車猛然停了下來。
拓拔燁梁滿臉震驚的看著我:「於法醫,你的意思是說程好……」
「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做著各種可能的假設。」面對拓拔燁梁的震驚,我反而極為平靜,當法醫的這三年裡,什麼兇殺案我沒見過?很多案子破獲的時候,兇手往往就是那些意想不到,也毫不起眼的人。
「不可能,這樣的假設絕對不可能會出現,程好是個連老鼠都怕的女孩,怎麼會殺小雲?」依舊處在震驚之中的拓拔燁梁難以置信的搖著頭。
「嘟……嘟嘟……」車後面響起了催促的喇叭聲。
「你還能開車嗎?」我擔心的問著神情微亂的拓拔燁梁。
拓拔燁梁深吸一口氣後,默默發動了車子,車緩緩的再次開動了起來。
「這只是一個假設,沒有被證實之前,就是假的。」我安慰道。
「真希望是假的才好啊……」拓拔燁梁看著前方,他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如果舒雲的死真是因為程好單方面愛上了他而出於嫉妒成為了兇手,那麼,就等於舒雲是被他自己間接給殺害的,因為他給了程好愛上他的機會。所以,他不能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推論。
沉寂再次在車廂裡沉澱,這一次的沉寂一直延續到了目的地。
「我家到了。」穩穩停下車的拓拔燁梁說著下了車。
跟著下了車的我,來到車外抬頭一看,立馬被眼前的建築物給呆住了。無獨有偶,正從警車上下來,朝這邊走過來的江國豪也有著和我相同的表情。
在我和江國豪兩人的想像中,做為本市響噹噹的首富拓跋家族的住宅怎麼說也該是奢華大氣的才對,可是,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卻是看不出大小,倒是呈現著一種陳舊古老氣息的院牆。
一排一人多高的青黑色圍牆圍住了牆內的風景,兩扇暗紅色的普通木門阻擋著外人的進入。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老式建築裡竟然住著富甲一方的拓跋家族,這讓我和江國豪皆都露出了一種難以理解的表情。
江國豪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裡很偏僻。」

第二十五章 幽暗的房間
「嗯,我爺爺喜歡清靜,我爸媽又不忍他一個人住在這裡,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沒有搬過家。」打開了暗紅色木門的拓拔燁梁說道:「江隊長,於法醫,請進!」
「謝謝!」江國豪急步走進了拓拔家,後面跟著的就是我了。
兩名年輕且衣著相同的女僕分別站在木門內側的兩邊,見到我們三人的到來,紛紛含笑的彎腰迎接。
而越過那兩扇暗紅色木門的我和江國豪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原來在這毫不起眼的木門後面,竟然別有洞天。雖然眼前的一切依舊呈現著古老的氣息,但是那一眼望去,一簇一簇修剪有序的圓形綠色植物以及多彩花圃,不僅數量多的無法數清,而且整個視野也是大的讓人眼睛生生發疼。
駐足觀看的我們兩人就這樣愣愣的站在原地,忘了挪動腳步。
「江隊長,於法醫,請跟我來。」拓拔燁梁走在了前面,為身後的我們帶著路。
「哦,謝謝!」回過神來的江國豪答道,急忙和我跟在了拓拔燁梁的身後。他望著一路過去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兩名女僕一左一後的站著,以及遠方依稀能夠見到幾棟翹詹黛瓦的木屋,低頭小聲對我說道:「這裡真像皇帝的後花園……」
我毫不否認的點點頭,目不暇接的欣賞著這個大得出奇的院子。
當我們三人慢慢靠近木屋時,幾棟木屋也就清晰的展現在了我和江國豪的眼前。
門、窗、壁全是由純手工雕琢的古式鏤空的木屋,在風雨中已漸漸褪去了原有的光鮮靚麗,辨別不出顏色的屋樑壁柱上沉澱著時光遺留下的斑斑痕跡。可即使是這樣,也遮擋不住這些建築曾經該有的富貴氣勢和榮華風範。
拓拔燁梁在正中間的一棟木屋外,恭敬的雙手垂立,頭微微的低著:「爺爺,刑警大隊的江隊長和於法醫有事想要見見您!」
片刻之後,從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同時,木門響起了一聲「嘎吱」的輕響,站在木屋外的女僕打開了屋門,等待著江國豪和我的進入。
江國豪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伸手掠了掠頭髮,一副即將要見重要人物的神情。他略顯緊張的看看我,又特意清了清嗓子,才邁腳踏進了從外面看著幾近灰暗的木屋內,我默然的跟在了後面,拓拔燁梁並沒有跟進來。
等江國豪和我進去之後,門外的女僕又輕輕關上了屋門,屋門的關上阻擋了外界大量陽光的侵襲。
……
當視線慢慢適應了屋內的暗淡,我這才看清楚了屋內的一切。
這是一間百平米寬的客廳,或許是木屋的厚重感,或許是原本就沒有開著過亮的燈,屋內木壁上亮著幾盞瓦數不高的壁燈,使得整個房間裡的光線顯得有些幽暗。從木窗的雕花孔裡折射出道道陽光光束,灑落在木質的地板上,成為點點光影,也為這個昏暗的房間增添了少許光彩。

第二十六章 腐屍氣息
客廳的擺設依舊承襲著繁瑣而古式的傳統,房間的正中央整齊有序的擺放著雕刻有百鳥朝鳳圖案的檀木桌椅,兩旁靠壁的小几上擺放著古玩瓷器,壁上掛著名家書畫。
看到這裡,我和江國豪面面相視,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愕。不用問,這房子裡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瓶只怕都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什麼叫有錢人?這就叫有錢人!什麼叫財不外露?這就叫財不外露!誰能想到那毫不起眼的外牆圍著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處處藏有寶貝的地方?
「兩位,請坐!」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著聲音的響起,我這才注意到了前面數米遠的地方正站著一個人影,只因這個人影正好站在了透窗而入的道道光束的漏隙裡,也就是較為昏暗的地方,所以一時之間,並未能看清眼前的這個人。
一絲似有若無的腐屍氣息淡淡的漂蕩在空氣中,對於天天和屍體打交道的我來說,這種屍體上獨有的氣息我最熟悉,而對於江國豪這樣的外行來說,就根本毫無所覺。我吸了吸鼻子,微微轉動頭部,快速的聞著鼻端的空氣,我的眼裡閃過不易覺察的異樣。
對面的人影一步一步蹣跚的走來,最後停留在了透過木窗上雕花孔灑落進來的光束裡,將整個人都顯露在了陽光下。
此人年約七旬,略胖,背微駝,只手持枴杖,一頭幾近地中海的白髮往後梳著,一副民國時期的圓形金絲眼鏡架在鼻樑上,臉上有著一些老年斑。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老年人的模樣,可若是稍加留意就會發現他的皮膚過於白了些,如果說我因常年沒有曬太陽而顯得有些蒼白,那麼這位老者的皮膚就是一種慘白,比蒼白更加的沒有血色。
在我打量著老者的同時,老者也正一臉和善的看著江國豪和我。
江國豪走上前禮貌的微微鞠躬後說道:「拓拔老爺子,我是刑警二隊的隊長江國豪,這位是法醫於小楓,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您的准孫媳婦舒雲的案子。」
「舒雲?她怎麼了?」拓拔向榮問道,在檀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舒雲死於昨天晚上……」江國豪邊說邊和我一起坐在了拓拔向榮的對面。
「她死了?」拓拔向榮鏡片後那雙略微發黃且少許渾濁的眼睛裡有著些微驚訝。
「是的,被人謀殺。」江國豪拿出了隨身的一個小本子,做出了準備記錄的動作:「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舒雲頭上的傷痕。」
提起舒雲頭上的傷,拓拔向榮的眼睛不自然的避開了江國豪,眼睛下因鬆弛而形成一圈一圈浮腫的眼袋忍不住輕微的抽動著。
安靜坐在一旁的我一直靜靜地聽著,目光搜尋著整個房間,最後將視線停留在了面前木几上的一個形同鼎狀的煙灰缸。我拿起煙灰缸輕輕轉動,留心看著缸的四周邊緣。
我的舉動使得拓拔向榮的眼袋抽的更厲害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玉桿煙斗,裝上一隻煙,悶不做聲的抽了起來。

第二十七章 一縷活人氣味
「我們得知舒雲頭上的傷是……」
江國豪的話還沒說完,拓拔向榮就開口了:「是我打傷的。」
當這句話說出口時,正端著放有三杯茶的托盤走進來的拓拔燁梁微微一怔:「爺爺,你為什麼要打傷小雲?」
「唉!」拓拔向榮停下了吸煙的動作,看向了自己的孫子,伸手指了指對面的空沙發。
拓拔燁梁為眾人擺放好茶杯後,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每次拓拔燁梁的出現,我都會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尋找著那只可愛的嬰靈,這次也不例外,在拓拔燁梁坐下的時候,我將目光從手中的煙灰缸移到了拓拔燁梁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靠的較近,我發現一直喜歡粘在拓拔燁梁身體外的那只嬰靈,驟然渾身瑟瑟發抖,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一眨眼,便鑽進了拓拔燁梁的身體裡,像是在急於躲避著什麼。
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讓嬰靈這麼的害怕,只好抬頭再次仔細的觀察起這間屋子來。
就在這時,之前那種似有若無的腐屍氣息又再度傳來,我不動聲色的輕輕嗅著,專注的用多年鑒定屍體的經驗來辨別著這種氣息,沒想到竟然還嗅出了腐屍氣息裡的一縷活人都有的,通過身體熱能散發出來的活人氣味。
我不禁在心裡大感奇怪,這裡坐著的人都是十足十的活人,哪來的腐屍和活人相雜的氣味呢?
當拓拔燁梁坐定後,拓拔向榮猛吸了幾口煙,在煙霧繚繞中緩緩說道:「我們拓拔家族一向不以與名門結親來擴大生意,只要子孫幸福,娶哪家的姑娘都無所謂,我們靠的是我們家族自己的實力,所以我一直沒有反對你娶舒雲。」
拓拔燁梁點點頭,承認著自己爺爺所說的話。
「但是後來,當我知道舒雲一直在幫助一個吸毒的朋友,且還是她的前男友時,我就特意約了個時間叫她來見我,我要她在放棄朋友和放棄這門婚事中二選一。因為我知道,但凡吸毒的人到最後都會因為毒癮而六親不認,我不能因為她有這樣的一個朋友而害了我的孫子,或是她也因此染上毒癮而毀了我們拓拔家族的名聲。」拓拔向榮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拓拔向榮的話使得我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和拓拔燁梁、江國豪一起靜靜地聽著,都沒有開口。
終究是兩代人的思想,在我等認為舒雲這種不放棄困難中的朋友而加以欽佩時,老一代人的想法卻是顧忌著其中大大小小各個方面的利害關係。
拓拔向榮再次默默吸了幾口煙,接著說道:「誰想,一向溫順的舒雲突然雙眼一瞪,惡狠狠的說:『想要我離開拓拔家?哪那麼容易?』她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用她已是拓跋家族未來孫媳婦的身份做要挾,畢竟媒體已經報道出了這樣的事實,我們也已定下了結婚的日期,如果現在我們拓拔家沒有正當理由退婚的話,整個拓跋家族都將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隨著拓拔向榮慢慢說出的事實,拓拔燁梁的臉上陰霾漸深。
而我和江國豪則露出了一絲驚異,誰也沒想到舒雲會有這樣的心機,我們兩人一同懷著同情之心的看了看拓拔燁梁。
「我給了她一張一百萬的支票,要她離開拓拔家,她不僅當著我的面撕掉了那張支票,還對我大叫道:『區區一百萬就想打發我?等我成為了拓拔燁梁的老婆,我的身價何止一百萬……』當時,氣的我拿起茶几上的煙灰缸就扔了過去……」
我放下了手中的煙灰缸,對江國豪點了點頭,確認了拓拔向榮打傷舒雲所用的利器和舒雲頭上的傷口形狀相符。
「爺爺,小雲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應該交給我來處理。」拓拔燁梁神色寂寥的說道,他此刻感到最失敗的是自己和舒雲相愛了一年多,竟然一點都不瞭解她。不要說知道她的秘密,就連她的真面目都看不穿。
我惋惜的看著這樣的拓拔燁梁,出身豪門的人想要得到普通人的幸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交給你?你連自己的未來媳婦整天和誰在一起都不知道,我能放心交給你來辦?一方面是怕你到時候心軟,另一方面是現在你和你爸正在洽談一樁大生意,我也不想你們為了這件事而分心……」拓拔向榮吐出一口煙圈:「剛才聽說舒雲死了,我還真是吃了一驚。我對她就算再不滿意,也沒想過要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就這樣的死掉。所以,我直到現在才說出了我這輩子都不會說的家醜。」

第二十八章 不正常的蒼白
拓拔燁梁微低著頭,沒有出聲,但是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他的難過。此刻的他,內心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各種滋味交織混合在一起,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請問老爺子可還記得是哪一天打傷的舒雲嗎?」江國豪問道。
拓拔向榮想了想:「應該是兩天前了吧,那天我被舒雲氣的差點犯了心臟病,後來嚇著了兒媳,她立馬派人送我去了我們家族修建的私人療養山莊,直到昨晚才回來。這些事情你隨便問問這裡的人就都清楚了。」
江國豪收了手裡的小本子,站起身來說道:「感謝拓拔老爺子的配合,這次多有打擾,我們這就回去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事實,找到了打傷舒雲的證據,時間和利器也都吻合,那麼他這次來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聽了人家不願意說的家醜,自然也就不好再留下來了。
「哪裡,哪裡,支持人民警察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拓拔向榮也站了起來,囑咐道:「你們可一定要找到殺害舒雲的兇手啊,舒雲怎麼說也是我們拓跋家族的未來孫媳婦,不能讓人就這樣的說長道短的。」
「是是,抓住兇手是我們的職責。」江國豪說道。
說話間,我和拓拔燁梁也同時站了起來,就形成了江國豪、我、拓拔向榮和拓拔燁梁這樣一個先後出門的順序,走出木屋後,江國豪再次回頭道著謝,這也就使得位於第二位的我不得不轉回身,面向著第三位的拓拔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