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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節

  我還沒睡死,聽到這聲響,立刻清醒了七八分。
  屋裡一切如常,可是沐挽辰的神色非常嚴峻,他盯著北面那個水杯。
  水杯下,壓著的那張符紙好像要「掙脫」一般,垂出桌面的部分「撲啦啦」的亂跳!

第330章 吞噬3
  「怎麼了?!」我趕緊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沐挽辰皺著眉頭說:「玄月差點被吞了。」
  啥?我腦子裡蒙了一下,玄月?那只可愛的小貂兒。
  「怎麼回事啊?」我掀開被子跳下來,跑到沐挽辰身邊。
  一張圓桌,五盞清水。
  東西南北中都壓著符紙,中間的符紙一點沒動靜,其餘四個方向的符紙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有輕微的晃動。
  但那種晃動很輕柔,不會給人緊張感。
  唯獨北面那一張符紙簡直像被火燒灼一般劇烈撕扯,那是蠱靈玄月去的方位。
  「北方有異常,玄月差點被吞噬,它掙扎得越凶、這符紙就晃動就越厲害。」沐挽辰皺著眉頭說。
  他的一隻手指掐著訣,想必已經呼喚其他蠱靈去支援了,北面的符紙響了一段時間後,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玄月沒事吧?」我很擔心的問。
  那隻小貂兒很可愛的,又貪吃,雖然有毒,但它脾氣溫和,看起來也不像擅於打架的樣子,如果遇到什麼厲害的對手,它會吃虧的呀。
  在我心裡已經把沐挽辰常用的幾隻蠱靈劃分了類型。
  比如蛇靈白霓,這絕對是幹架的主力選手,打起架來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同屬一類的還有那只傲嬌的大蛤蟆,不過大蛤蟆不願意離開它的地宮,所以沐挽辰也不會召喚它。
  第二類是防守支援型的,比如蜘蛛封魂,既能封結界、又能偷偷把我拉出危險地帶。
  還有就是賣萌型的,貂兒玄月、蠍子靈錚,它們雖然有劇毒、又能潛身匿影,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可愛」的。
  在我心裡它們就不擅長打架,我一聽到玄月被「吞」了,第一反應是自家寶貝兒被什麼怪物給欺負了。
  「老太太和薛女士住的那個鬼村確實在我們北面,雖然不是正北,但也差不了太多,會不會是黃皮子精回去的路上,也在這裡被吞了?」我猜測道,。
  沐挽辰點點頭:「可是這個方位……與密江法門所在有一部分是重疊的,事情沒這麼簡單……」
  黃皮子精是來傳話的,可它應該不只是傳話這麼簡單,它屬於「家養」了的精怪,再給我們傳話之後會去哪裡?
  如果它沒有直接回那個鬼村,是不是有可能去往密江法門裡尋找薛女士?
  或許只是去探探消息,但卻被某種神秘的東西給「吞」了?
  「密江法門流域寬廣,說不定有些地方出了些事情,而巫族和司族現在全都遷到這邊,那裡處於無人監管的地步……我還是得回去。」沐挽辰皺眉說道。
  「那我也跟你去。」我忙說道。
  「不行,那裡現在的生活條件、安全條件都不好,巫族的人也不在那裡居住,沒有人保護你。」沐挽辰否決道。
  「我不管,總之你離開我,我也會有危險、我也會提心吊膽……要麼你就等我組織安排救災,在那裡建起了聚集地,我們先遷一部分人進去,恢復生產和生活,我們再回去?」
  「不,等不了那麼久,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出現,要盡早扼殺掉危險的源頭。」
  「……那我跟你一起去啊,帶上一些人就行了,我沒事的,沒你想的那麼嬌氣,何況、何況我還想找找薛女士的蹤跡呢……」我小聲的說道。
  就算對她沒什麼感情,但怎麼說血緣上也抹殺不了,再說我老爹這麼多年壓根兒沒想過離婚啊、重新找一個啊,說明他對薛女士還是一往情深的。
  沐挽辰稍微猶豫了一下,歎氣道:「……我先去探探情況,把玄月帶回來,你還得在這裡等著你家裡人來呢,你不把他們帶去苗王城嗎?」
  「……那我們約定一個時間,你必須回來,不然我會生氣的啊。」我也有些無奈,但我不想沐挽辰隻身赴險。
  「好,明天日落前,我一定回來。」他答應得很乾脆,從杯子下方抽出了那張符咒,就消失了。
  他離開前瞪了亮小哥兒一眼,亮小哥兒立正站好,只差沒對他吼一句:保證完成任務!
  其實真要遇到什麼事情,沐挽辰做決定的時候我是沒有力量影響他的。
  他或許會對我妥協一點,但核心部分,他知道該怎麼就自己去做了,我只能向他妥協,然後來安撫好他身後的人。
  這些巫王山城的子民現在乖多了,也不敢嫌棄我了,對我的態度恭順了許多。
  我接到了五師姐、六師姐還有九師兄三人帶著一貨車的藥品趕來這個小鎮,又連夜安排了小船將這些東西悄悄的送進法門。
  兩位師姐和師兄都是可信賴的人,龍小哥跟他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因此沒有拒絕他們進入法門。
  整個巫族基本上只信賴連瓏,連瓏一個人就算連軸轉也顧不了那麼多受傷的人,五師姐和六師姐的到來幫了連瓏很大的忙。
  因為這兩位師姐不光是對藥材藥理、煎藥配藥十分精通,還能給傷患縫針呢。
  那些傷口都熬得快要化膿了的人,被九師兄按住,兩位師姐麻醉的麻醉、縫針的縫針、下手十分「凶暴」,傷患們一個個見之如鬼神。
  有些傷患傷口潰爛的,直接把爛掉的皮肉切掉,然後消毒縫針打消炎藥上點滴……
  兩位師姐把在醫院實習的那種膽子都拿出來救苦救難了。
  連瓏大夫有些驚訝這種彪悍的西醫治療方法,還有不少傷患家屬找連瓏大夫哭訴,要連瓏大夫為他們做主。
  誰知連瓏去看了兩位師姐的操作後,嘴角微微勾起,點頭道:「有趣、有趣……」
  那些腦子守舊的患者們只能叫苦連天。
  叫就叫吧,過幾天就該磕頭跪謝救命之恩了。
  一夜沒睡,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九師兄才端來兩晚熱粥和一些小菜,我們圍著一個火堆坐著吃早餐。
  「小師妹你不是懷孕了麼,吃這麼清淡可不行啊!」五師姐肯定接到了我老爹的通知。
  我有些窘迫,努力做出淡然的表情道:「這已經算好了,你看有米面、糧油、調料、罐頭,我還教他們發豆芽呢!也有新鮮豆芽了,身體需要的基本營養都有了。」
  五師姐哈哈大笑:「你還會發豆芽?你連黃豆芽綠豆芽都分不清吧?」
  「我會查!」汗顏,我確實是個不懂廚藝的人。
  六師姐「嘖嘖」了兩聲:「哎呀,我們的小師妹現在可是王妃、主母了,誒,我聽說以前的古人,小妾生的孩子也得把正妻當媽,自己親媽反而是姨娘,是麼?小師妹你可要管嚴點兒,不要讓你老公納妾啊,他們這裡的人,腦子還是幾百年、上千年前那一套呢!」

第331章 軟刀子
  沐挽辰應該不是這種人吧,我就沒見他跟哪個女子有過什麼牽扯。
  他對其他女性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跟對著男性一樣,頗有距離感。
  「小師妹,這裡的女子也不少啊,一個個水靈水靈的,你有沒有壓力啊?要不要師姐們幫你警告一下這些女的?」
  六師姐八卦的熱血沸騰,她可能以為我的生活也像宮斗劇一般精彩。
  「……不了,別說有女子纏著他了,他身邊連母蚊子都沒有。」我埋頭喝粥。
  六師姐不相信,以為我是幫著沐挽辰說話,五師姐說道:「這有什麼問題,一般來說病患飽受折磨的時候,心理是最脆弱的,對大夫就有一種敬畏和感激,所以要收拾她們趁現在,咱們下手重點兒就行,讓這些男男女女痊癒後都對我們家心生敬畏,就不敢欺負我們小師妹了。」
  六師姐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還是師姐你有經驗。」
  有經驗?
  「……五師姐,你是不是也這樣對待龍小哥啊?你看他都不願意去我們家了。」我問道。
  五師姐趕緊搖頭:「這怎麼能賴我呢?龍小哥是掛心著家業、歸心似箭才跑了的……老爹還讓我專門給他配了藥帶來,說他的身體還得養著,不能停了藥。」
  老爹和君師兄對病患很上心,何況我現在還住在龍小哥這兒呢,他門專門準備了一個藥箱給龍小哥。
  可是龍小哥沒事都不露面的,他喜歡清靜、為人也比較寡言少語,沒什麼特殊事情他也不會出現。
  他就住在這座苗王城裡,層層進進的巷子讓我們不敢亂闖,這裡看起來像個城堡、又像一個要塞,關鍵的地方有士兵把守,看士兵的神情也不歡迎我們進去閒逛。
  「那我們帶來的藥怎麼給他?他身邊有什麼伺候的人嗎?或者他的城裡有大夫嗎?我們交給大夫也行……不過就怕大夫不上心啊。」五師姐看著那巍巍矗立在山上的城寨說道。
  六師姐撇嘴道:「不行就留在這兒唄,反正我們盡力了,還送藥上門,來家裡的人有幾個能有這種待遇的?愛吃不吃……他那嗓子如果不好好養,以後說不定啞了都有可能。」
  我愣了愣,龍小哥本來就寡言少語,現在更加不喜歡說話,他的聲音被毒藥弄得沙啞,我聽起來倒是覺得挺舒服的,可是多想一下,就知道他開口說話也是一種負擔。
  真可憐,但他壓根兒就不需要別人可憐。
  這裡是他的城,他再孤獨,也是這裡的王。
  法門外依然有他的子民和忠實的僕從。
  可是法門內……
  他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吧?
  「……那我們把藥箱送上去吧?我也去,衛兵應該會給我面子通傳一下。」我對兩位師姐說。
  六師姐點頭道:「嗯呢,送到了我們才好回去交差啊。」
  「這裡都沒幾個人了,就算給他藥,他估計也是丟在一邊不管。」我站起身來,指了指苗王城,示意我們現在就上去。
  五師姐向來任勞任怨、做事細緻,她準備背上藥箱,結果亮小哥兒趕緊讓人接了下來。
  我帶著兩位師姐還有九師兄往苗王城走去,亮小哥兒帶著四個巫王山城的士兵跟著我。
  一行九人,走在窄窄的巷道上,五師姐低聲說道:「有本事建這麼大的城堡在山上,怎麼上山的路建得這麼小氣吧啦的?背著箱子轉個身都難!胖子是不是就不能入城了?」
  噗……
  「這個是有講究的。」我跟五師姐解釋道:「苗王城這種地方是一方土司的政治經濟中心,苗王也在裡面居住、這裡既是苗王的家、也是一個兵寨,裡面要屯兵的,你見過什麼要塞弄得花裡胡哨、富麗堂皇麼?」
  「見過啊,歐洲那些城堡不就是花裡胡哨的。」
  「……不同文化不相提並論。」
  「所以,這裡的設計都是防止有人進攻?」五師姐一點就通,她看了看前後險峻的台階和關鍵處的塔樓,搖頭道:「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土司之間的進攻爭鬥?世上已經滄海桑田、變化翻天覆地,估計用不到這些破費心思的設計了。」
  剛說完這句話,苗王城的上層階梯轉角處突然冒出一個陰沉沉的青年。
  說青年,其實說少年我也信。
  龍小哥看起來就是一副清瘦陰沉又憂鬱的少年模樣,十八九歲那種,身體都瘦削得一副還沒長開的樣子。
  他站在上層平台上看著我們,額前細碎的頭髮遮掩了他的目光,我們看不清楚,但莫名的統一「噤聲」。
  五師姐六師姐立刻轉頭「看風景」,只剩我直直的迎著龍小哥的目光,尷尬的對他揮了揮手:「……嗨。」
  「做什麼?」龍小哥瞄了一眼我們這一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