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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

  我家雖然在陰陽圈子裡討生活,已經七代,但我從小就像個邊緣人物,沒有太深入的涉足這個圈子,對很多圈子裡的世家巨擘也懵懵懂懂。
  沈家的名氣很大,居然說還是高層的特殊顧問,慕家很低調,但是家底巨富,除此之外,我之前壓根兒沒聽過慕小喬、慕雲凡這些人的名字。
  但是雲凡師伯為人隨和,很好相處,也讓人忍不住喜歡他、想跟他交朋友。
  這位計都星君雖然是仙家尊神,但從他的言談話語裡面,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他和雲凡師伯之間的熟稔。
  這兩人似乎都那麼不拘小節、不墨守成規,活得隨心自在。
  到我家門口下車的時候,計都星君睨了我一眼:「你真的沒中毒?」
  我搖了搖頭,現在頭不暈腳不軟,除了胸口多了兩個血點,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受。
  計都星君畢竟身份特殊,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叫家裡人恭迎這位大佬,他就開口說道:「別點破我身份啊,懶得受人香火,沒耐煩應付凡夫俗子,慕雲凡暫時住哪兒,帶我過去等他就行。」
  我撓了撓頭道:「可是現在慕夫人也在我家暫住呢,而且還有了身孕,不太方便吧?不如去我書房坐著,我電腦上有擼啊擼!」
  這條件談得一拍即合,星君大人坐在我樓下的書房裡虐鍵盤,我趕緊回到房間衝進了浴室。
  胸口鎖骨下方有兩個很明顯的紅點,但沒有流血,也沒有發黑中毒的跡象。
  難道我感覺被猛撞了一下,是因為被那斗篷結巴的本命蠱給傷了?
  我匆忙洗了澡,在樓梯上看星君大人玩得正嗨,暗搓搓的縮回自己房間。
  家裡的藏書,有點兒用的都被我看光了,但修行這東西沒有速成的,而且越是急於求成、越是無法得償所願。
  百足,蜈蚣,最大也不過五六寸,有毒腺、可入藥。
  死而不僵。
  所以將身體斷成幾截,還能放出來攻擊我。
  封妖捉鬼的法師又沒有速成的,哪個不是修行多年、家傳師承、最後才能在圈子裡站穩,而且現在大部分都看陽不看陰,怕損了自己的福德道行。
  沐挽辰給我帶來一包小紙人,估計都是亮小哥被罰著疊的,我用一個小盒子裝了起來放在梳妝台上,此時一個小紙人動了動,我伸手去將它捏了出來。
  原本我以為是亮小哥又來「串門」,結果聽聲音嚇了我一跳,是沐挽辰。
  「……你在哪兒?」他沉聲問道。
  「那位計都星君把我給押送回家了……」
  他輕笑了一聲:「好,我現在回來。」
  聽他的聲音沉穩,不像是遇到危險,我稍微鬆了口氣,不過他那句「回來」感覺好微妙。
  完了完了,這肯定是中蠱了,傻不拉幾的聽到他一句話就開始冒粉紅泡泡。
  一個多小時候,我聽到樓下傳來聲音,雲凡師伯和沐挽辰一起回來了。
  「你大爺的計都,你不幫忙沒問題,別在關鍵時刻來打岔啊,小爺忙著呢,哪像你們仙家尊神一天到晚閒得發霉!」雲凡師伯一進屋就吐槽道。
  我趴在二樓的樓梯欄杆上往下看,雲凡師伯和沐挽辰身上都沒有受傷,不過雲凡師伯衣服弄髒了些,他抽桌上的紙巾擦了擦臉,繼續說道:「……我說,你們仙家尊神怎麼那麼怕這些降頭師、巫師啊?」
  計都星君退了遊戲,語氣懶洋洋的說道:「這些都是通靈的人,但是大多數是通邪靈,不歸正道,仙家尊神誰想招惹這種能窺視秘密的人?平白惹一身麻煩,再說了,人間業障誰想插手?就算是北太帝君,不涉及陰陽,他也不會插手人間事務。」
  我蹲坐在樓梯口聽他們說話,雲凡師伯和計都星君兩人交談很隨意,就是那種普通好基友的樣子,而沐挽辰就很沉默。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你們聊,我去看看殷珞。」
  雲凡師伯立刻笑道:「還說不擔心,我跟你講,小殷珞很機靈,該慫的時候就慫,伶牙俐齒也不吃虧,你不用那麼擔心。」
  「……她還什麼都不會,難免會出意外。」沐挽辰回答道。
  「唉~~怪誰啊~~還不是你捨不得,動作那麼慢!學學你師父啊!」雲凡師伯笑著說道。
  什麼捨不得、什麼動作慢?雌蠱都種下了,還有啥?
  我皺著眉頭沒聽明白。
  計都星君挑眉問道:「怎麼?那個小丫頭還不是巫王妃啊?我還以為她已經開了竅有靈識了……她能看見我啊。」
  「因為雌蠱在她身上。」沐挽辰一邊說一邊往樓梯走來。
  他抬頭看到我蹲在轉角處偷聽,微微一愣,逕直走上來拎著我回二樓的房間。
  「那兩個人呢?紅衣女子和斗篷男。」我追問道。
  「抓到一個,那紅衣女人逃了,慕雲凡說以前見過這女人,她出現的地方,一般都是聯絡隱藏在民間的養蠱人。」沐挽辰一邊說,一邊拉起我的雙手,垂眸檢查著我的手指甲。
  「……看什麼?」我不解的問。
  「看有沒有中毒。」
  「沒有沒有,就是這裡好像被蟄了!」我扯開領口,讓他看胸口上的血點。
  「你看,有沒有毒?」我擔心的看向他。
  沐挽辰輕聲笑了笑,伸手到我肋下,就像我蹂躪小黑貓一樣,把我舉起來放到桌上坐著。
  他俯身輕輕的嗅了嗅胸口的皮膚,嘴唇輕輕拂過血點,低聲笑道:「嗯,有毒,那你還不快點找我解毒?」

第122章 十日嫁
  沐挽辰有時候特別「撩」,他平時比較沉默,突然之間說一些冒著粉紅泡泡的話,殺傷力會變得巨大。
  這是反差萌還是隱藏得很好?
  他都是個老太爺的歲數了,就算事實上沒有過妻子,但他見過的人人鬼鬼太多,所以對待異性應該不陌生。
  縱心有所覺,但亦作不解。
  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吵吵鬧鬧的初靈也好、那位詭異又深情的司錦也好,沐挽辰不是覺察不到對方的心思。
  但他的心不在那裡,所以就裝作不知道,擺出一副不解風情冷硬硬的樣子。
  沉默久了的人,大概自己都忘了初心是什麼樣。
  習慣了孤獨,習慣了清冷,或者習慣了偽裝堅強。
  其實他一點也不冷。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角,捧著他的臉、捏著他的耳垂低聲說道:「……中什麼毒了?」
  「……會讓你變傻的毒。」他微微勾著唇角,雙手撐著八仙桌的桌面,把我禁錮在裡面。
  他抬起頭看我:「你帶著替身紙人,這些東西傷不到你,外傷也好、毒素也罷……最多留下些傷痕印記,很快就好了,不用擔心。」
  我脖子上掛著的小錦囊裡就裝著他滴過血的小紙人,聽到他這麼說,就翻出來看了看,小紙人已經變黑了。
  「這是有效力時限的、能承受的傷害也有限,明天再給你做一個。」他把小紙人拿過去,隨手放在了桌面上。
  「那以後我還得一直帶著這些紙人啊?你得扎多少次手指啊?」我小聲的哼了一聲。
  「嗯?我扎手指,你不滿什麼?又不是扎你。」
  「……心疼行不行!」我衝他齜牙。
  他輕聲笑了笑,聲音沉沉的在我耳邊響起:「……你早點出嫁,我就省心多了。」
  「為什麼啊?」
  「夫妻陰陽相抱,你不是自幼修行的人,也早就過了醍醐灌頂的時機,只有靠後天彌補了。」他低聲說道。
  我抬起手將他抱住:「相抱嘛,抱住了。」
  他捏了捏我的臉頰,低聲道:「你知道什麼意思,裝傻。」
  「……那,什麼時候大婚嘛,總要給我個心理準備。」我內心還是有點兒慫。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如果只是男女朋友談戀愛,那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分手,沒什麼好慫的。
  但這可是比較詭異的婚姻啊,誰也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普通人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基本上能看明白自己以後的路,可是我如果與沐挽辰在一起,就會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只要你點頭,大婚的準備也就是旬月的事,要不了多久。」他捏著我的臉晃了晃。
  「……那,等我放寒假?」我試著問了問,現在離放寒假也就三個月。
  沐挽辰瞪了我一眼:「你還想拖多久?」
  「是你說的多的時間都等了、不在意這麼點兒嘛!」我解釋道。
  他微微一愣,輕笑著用額頭頂住我的腦門兒。
  「那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自然只能等;現在既然兩情相悅,多等一天也是浪費。」
  略略略,誰跟你兩情相悅!
  我一邊抱著他一邊吐槽,沐挽辰理都懶得理我這些口是心非的話,直接把我丟上床,說道:「既然得到你父親首肯,那你自己選日子吧。」
  「我選寒假!」
  「不、行!你可以選明天、或者這個月最後一天,選不定的話,就聽我的安排。」他很強勢的劃定了時間範圍。
  「……什麼安排啊?」
  「明天就收拾好你的行李,搬到巫王山城去住,準備大婚,法門通道我會給你開好,你想要回來不難。」他簡明扼要的吩咐。
  我皺了皺眉:「不要,這麼多東西怎麼可能一天就收拾好。」
  「……我讓人來幫你收,別找借口。」
  「我還要上課混個畢業證呢!」
  他瞇著眼看我,語氣有些不悅道:「我可以每天送你過來。」
  「那我——」
  「你還要如何?小珞兒?把你的師兄師姐都帶過去?那邊不缺少人手伺候你這大小姐。」
  「噫!我才不用人伺候!」
  我也說不清楚什麼心情,既有些期待,也有些慫。
  那邊的人都挺排外,要是看我不順眼,唔……我又不是個能忍的。
  「我可先說好啊,巫王大人!」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