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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節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問這問題,從李警官的敘述來說,妻子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據。
屍體躺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鐵裙與地板接觸的面,地毯被燎著了一大片。我注意到地毯上有點潮濕,問李警官,他說:「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是我們撒的水。」  我戴上橡膠手套開始驗屍,死者年齡在五十歲以上,身材中等,死亡時表情極度痛苦。他的下身完全赤裸,鐵裙是由七塊瓦片狀金屬片構成的,頂端左右打眼,用極
粗的鐵絲穿過,緊緊地圍在死者的腰上,被金屬片接觸的皮膚大面積燙傷,死者的下面更是整個被燙縮了,金屬片上有放射狀的焦痕,似乎是噴槍之類的東西燒的。
孫冰心道:「一直不太明白,被燙死的機理是什麼,死者的燒傷面積也並不是很大。」  我解釋道:「確實,跟上次那個全身的比,這不算什麼,不過痛苦本身是一種主觀體驗!有人耐受力強,有人耐受力弱,一般女性比男性耐受力要強。所謂活活疼死多
半是身體難以負荷過量的痛苦,血流驟然加速,導致心血管或腦血管爆裂致死……」  我檢查了一下死者的眼睛,死亡時間不到十二小時。昨晚鄰居聽見這邊電視機開得很響的時候,應該就是兇手正在施暴之時,我注意到死者瞳孔混濁,瞳孔周圍有一
些細小的出血點。
我對著死者的嘴嗅聞了一下,然後發現死者脖子上的血管有點發烏,我說道:「死者不是被燙死的,是中毒!」
「中毒?」周圍的人聽到這個結論,都有點驚訝。  我拿起一塊鐵裙片聞了聞,經過高溫之後,裡面的一些物質已經揮發出來了,能聞到一股微臭的氣味,我說道:「這金屬板是合金,裡面含有砷!」
第七百七三章 女權主義者
砷也叫砒,是比較常見的有毒金屬,死者身上出現多處中毒體征,就是這塊金屬塊所為。
死者被燙傷之後,腎上腺素分泌,血液循環加快,被蒸發出的砷就大量進入血管,在極短時間內毒發身亡。
我解釋完畢,眾人紛紛點頭,我招招手說:「李警官,麻煩你拿個尖嘴鉗過來。」  我用尖嘴鉗把鋼絲剪斷,那些金屬片一一取下來,有一些已經和死者腰部的融脂凝在一起。我把金屬片放在地上,孫冰心說道:「咦,這些金屬片看上去好像是一整塊
鋼板剪下來的。」
我看了一眼,確實如此,似乎可以拼成一塊大鋼板,不過含有砷的鋼板,這究竟是幹什麼用的呢?
我掏出聽骨木聽了一下死者的軀幹,肝臟和腎臟已經硬綁綁的了,這是毒物侵入體內的徵狀,此外我聽出來,有一定程度的內出血。
隨後我把死者的衣服剪開,注意到他的身上有一些焦痕,呈兩點狀,周圍血管發青,主要集中在肋下。
我用手撫摸著焦痕,道:「是電擊槍造成的,這種程度的傷痕,可能有上百伏特。這應該是兇手迫使死者就範的手段。」
孫冰心問道:「之前那名死者呢?」
我說道:「他身上沒有明顯外傷,感覺更像是用酒精或者其它麻醉物來使他『聽話』的。」
孫冰心點點頭:「我作了血檢,沒驗出什麼成分,血樣現在送到了物證中心,那邊設備比較好,大概能化驗出來。」
我和孫冰心合力將屍體翻轉過來,死者的手是被繩子綁起來的,繩結和上一名死者腳部的有點像,綁得很緊,也很馬虎,似乎就是那個粗心的女兇手干的。
和上一樁案件一樣,這起案件也呈現出了多人作案的跡象,鐵裙的製作就非常完美!  我讓黃小桃給我取來驗屍傘,下午外面天色放晴,拉開窗簾,陽光撒了一層。我撐開驗屍傘在死者身上照驗,頭一次看見這幕景象的李警官等人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聲。
驗屍傘下出現了清晰的手印,我讓孫冰心趕緊拍照,手印總共有三組,似乎屬於三個人,從手掌長寬和著力強度看,似乎全部是女人!
對此我並沒有感到太震驚,這案子和上一樁案子本身就呈現出強烈的女權色彩,用封建時代懲治女性的手段來對付男性。
不過,鐵裙是用來懲治過去被認為『不守婦道』的女性的,我問李警官:「死者私生活方面怎麼樣?」  李警官說道:「剛剛派人打聽了一下,死者私生活方面似乎不怎麼檢點,聽說二十年前他有一個結髮妻子,為他的事業提供了不少的幫助和犧牲,後來他發跡之後,在
外面包養小三,和妻子離了,孩子歸他所有。再後來又把小三踹了,認識了現在這位年輕貌美的夫人,不過這二十年間,他吃喝嫖賭一樣沒誤。」
我問道:「誰提供的情報?」
「他的秘書。」
「你打算怎麼查呢?」我想聽聽常規的意見。  李警官說:「憑感覺來講,上一任妻子嫌疑最大,因為他當時離婚的時候耍了一個滑頭,他事先轉移了資產,並找朋友偽造了大量欠款單。按照婚姻法,離婚之後雙方
要分割財產,債務也要共同背負,結果他第二任妻子一毛錢沒分到,反而白白背了許多債,到現在還在打工還債,可是丁皓每天卻過得花天酒地。」
孫冰心罵道:「這也太卑鄙了吧,她妻子就不能去告他嗎?」
李警官苦笑:「告了,但是敗訴了,因為從法律角度,這是合法的,除非能找到他偽造欠款單的直接證據。」
我補充一句:「這就叫作鑽法律漏洞。」
「卑鄙無恥,死了活該!」孫冰心憤然道。
李警官問我:「需要去找他第二任妻子瞭解下情況嗎?」
我正沉吟間,突然一名警察喊道:「我找到一樣東西。」
那名警官在架子上的一本書裡發現了一張金屬卡片,看見之後我大吃一驚,這正是血鸚鵡的卡片,這卡片我見過兩回,所以無比確信,是如假包換的真貨。
加上前兩天在車站驚鴻一瞥地看見血鸚鵡,我早該想到的,這種風格的案件太像是出自她手了。
黃小桃接過卡片查看,發愁的說:「又是這女人,不是說金盆洗手了嗎?」
我苦笑:「就像她經常說的一樣,女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善變!」
黃小桃和孫冰心同時盯著我,黃小桃質問:「你說什麼?」我連忙改口:「說血鸚鵡的,不是指所有女人啦。」
李警官問道:「宋顧問,你們知道這名兇手?」
我點頭:「怕是和我們正在對付的這個組織有關,這案子我們特案組接手了。」
我請李警官他們幫忙把屍體和現場的證據送回市局,從現場出來,李警官道:「對了,死者的店就在附近,需要去看看嗎?」  我點點頭,隨後我們來到一家鐵板燒烤肉店,店裡的員工尚不知道經理遇害,此時正值飯點,大家正在忙碌,雖然是大年初一,店內仍有不少客人,可見平時就生意
興隆。
店員過來問我們:「幾位?」
我亮出證件:「我們不是來吃飯的!」
看見證件,店員突然一臉慌亂,滿臉堆笑地說:「找我們經理嗎?他現在不在,需不需要給他打個電話。」
我搖搖頭:「不必,對了,把大堂經理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