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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節

烏二柱原本被這一幕嚇得臉色鐵青,突然聽我這樣說,震驚道:「專家同志,一個小小的傷口你咋能瞧出這麼多名堂!」
我淡淡地說:「經驗加知識而已。」
烏二柱一臉佩服,沖黃隊長道:「瞧瞧,人家也不用拿刀子拉屍體,就能瞧出這麼多,你們警察咋就不行哩?」黃隊長明顯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我趕忙打著圓場:「你誤會黃隊長了,解剖是破案的基礎,我其實是一名仵作,我這種手法別人是學不來的!」
「仵作?」兩人一起驚呼。
「回頭再解釋,咱們接著驗屍。」我示意眾人安靜。
這時光頭強又回來了,看來他比王大力的神經要粗壯一些。  我讓宋星辰幫忙把屍體翻過來,死者的後背全部是血洞,這裡已經嚴重腐爛,邊緣滲出一些腐爛的組織液。為死者穿壽衣的人很多餘地拿棉花把傷口堵住,我扯出來一塊,棉花已經被屍液浸透,光頭
強見狀臉色又不好,不過這次他沒吐。
背上的傷口形狀和腰部的很像,是同一把凶器留下的,但是受力情況深淺不一,此外刀口偏轉的幅度較小,如果是單手持刀,刀口偏轉的幅度會在三十度左右,所以我覺得兇手可能是雙手持刀。
我問了下宋星辰,他是使刀的行家,宋星辰的意見和我一致。  「這把刀挺鋒利,但兇手的力氣應該不太大!」我一邊說一邊指向幾個傷口:「這裡……這裡……都是有肋骨的地方,刀子扎得比較淺,其它傷口卻比較深。兇手應該是躲在暗處偷襲了死者一刀,當死者
驚慌摔倒之後,撲到她背後狠狠地捅了十幾刀。」
能下得這種狠手的人,我感覺不是頭一次殺人,但是兇手對人體構造的瞭解比較匱乏,所以才一口氣捅了這麼多刀。
我又整體察看了一下屍體,可惜全身都被洗過,許多線索沒有了。從謀殺數序上看,烏老太應該是排在後面的,因為兇手殺她的過程動靜比較大!
我給死者穿戴整齊,又去看第二具屍體,烏老漢的。
烏老漢的年齡也不過才五十歲,農村人結婚生子真的很早,我解開他的壽衣,發現烏老漢的傷口比較少,有三處全部在腹部,從方位看死者是左手持刀,從正面捅進肚子。
然而這三處並不是烏老漢的致命傷,他的肩、背上有一些玻璃劃痕,另外他的頸骨折斷了,在鬢角里沾了一些泥土。結合剛剛烏二柱所說的情況,烏老漢是中刀之後奪窗而逃,結果摔斷了頸骨死亡。
我用聽骨木聽了一下,果然,烏老漢的肺部有大量凝血。
摔斷頸骨並不會直接致命,實際上烏老漢是摔斷脖子之後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說不出話又動不了,最後體位性致息而亡,他死前忍受的折磨和痛苦,都凝固在他的表情上。
我在意的倒不是烏老漢的死法,而是腹部的傷口。
我又檢查了一下,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具屍體上的創面,和剛剛那具的完全不一樣,我驗過這麼多屍體,一眼就能瞧出來,這根本不是一個人幹的。
難不成,兇手不止一個人!
我正在沉吟的時候,烏二柱突然一拍腦門說道:「專家同志,我有一個情況要匯報。」
「你說!」我點點頭。
他拿手比劃著道:「你剛剛不是說凶器是一把帶鋸齒的刀嗎?我想起來了,俺望雨哥是有這樣一把藏刀,是他以前旅遊的時候買的,當寶貝一樣,總是不離身。」
「有照片嗎?」我問道。
「沒有!」烏二柱搖搖頭。
我問黃隊長:「現場找到凶器了嗎?」  黃隊長同樣搖頭:「沒找到,似乎是被兇手帶走或者處理掉了。」
第五百六九章 熟人作案
我思考著這條線索,在沒有驗完屍之前,我暫時不說自己的結論。
我給烏老漢穿戴整齊,又過去檢查第三具屍體,大兒子烏望田的。解開壽衣之後,我發現這具屍體身上的傷痕比前兩具加起來還要多,似乎死前同人發生過搏鬥!
這也不奇怪,烏望田年齡大概二十五歲左右,正值身強力壯的時候,遭遇生命危險自然會反抗。  死者身上的傷痕較多,有一些好像是鈍器留下的,從表皮破損的形狀看,像是一種正方體的細長木棍。我的腦袋一時沒拐過彎來,便隨口問了出來,烏二柱大笑:「正方體的細長木棍,專家同志真會形
容,不就是門栓嗎?」
我好奇地問道:「你們村還在用門栓?」
「門栓結實啊,又不容易壞,你沒去過俺們村,在山溝溝裡,要是用鎖的話,壞了還得跑到縣城裡來修,不划算!」烏二柱解釋道。  我點頭,接著驗屍,在死者右側肩胛骨下方有一個刀刺的傷痕,似乎正是之前推測的凶器所留下的,力度和烏老漢身上的很像。這一次我又有全新的發現,殺死烏老漢和烏望田的兇手是一名男性,身
高大約在一米八,因為他是左手持刀從上面刺下來的,這證明他比死者要高,當然不排除雙方不是水平站立位置的可能。
這一刀並沒有刺中要害,我注意到傷口邊緣有些不整齊,似乎兇手的手抖得很厲害,足見他當時情緒激動。
烏望田被刺了之後迅速閃開,和兇手搏鬥,兇手抄起門栓朝烏望田身上打了許多下,下手極重,甚至打斷了兩根肋骨,烏望田的手臂也有骨裂跡象,證明他當時用雙手抵擋了許多下。
我用聽骨木去聽烏望田的手臂關節,讓宋星辰幫我慢慢移動死者的手,最後確認了死者抬起雙手的角度,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兇手比死者要高。
然而殺害烏老太的兇手,從刀子的刺入角度和位置看,身高不超過一米六,而且從雙手持刀這一點判斷,力量較弱,極可能是一名女性。
一男一女,這就有意思了,難不成兇手是一對雌雄大盜?  我繼續檢查烏望田的屍體,他身上有一處很重的傷,雖然不是致命傷。這處傷位於喉嚨和鎖骨之間,用肉眼就可以看見一個紫紺的正方形傷口,好像印章一樣扣在那裡,我想是兇手踩著死者的胸口,
把門栓高舉,朝這裡重重一捅。
這一下打得很重,死者極可能當場窒息暈厥了過去。
往下看,死者的心口部位有一處刀口,扎得非常穩,和我剛剛的推測聯繫起來,這應該是死者不再動彈之後,兇手補的一刀,這是真正的致命傷。
我打量著屍體,喃喃道:「熟人作案?」  黃隊長說道:「這不可能,我們在村裡挨家挨戶打聽過,烏老漢一家社會關係簡單,既沒有欠債也沒有與人結仇!此外,家裡放錢的抽屜被人翻過,丟失了大約三千塊現金和一部手機,因此我們有充足
的理由懷疑,這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
「你還有一個人沒問!」我叫道。
黃隊長一臉茫然:「我不太明白。」
「別著急,我一會再告訴你。」
這樁看似普通的案件已經勾起了我濃厚的興趣,這裡面可能有一連串複雜的內情,我迫不及待地去檢查第四具屍體。
烏望雨的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和烏望田一樣,他身上也有一些打擊傷,尤其引起我注意的是腹部的一道腳印,像是被人以極大的力氣踹中,留下的淤青連死後都可以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