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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節

就在這種緊繃的氣氛中,第二起案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眼前,第三天傍晚時分,一具穿著紅裙子的女屍從天而降,掉在涼川市最繁華的街道,一時間交通為之癱瘓!
我們接到報警火速趕往現場,這條『最繁華』的街道,放在南江市可能也就是一條小馬路。但此刻已經堵了長長的車隊,交警正在拚命地維持秩序,警察的車停在幾條街外,我們帶上工具下車步行。
來到現場,我看見一具穿著紅裙的女屍躺在一輛轎車上,車頂已經被砸得扭曲變形了,死者幾乎是嵌在鐵皮裡,她暴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一道道乾涸的傷口。
胖警官急得一頭大汗,叫道:「這怎麼辦,總不能連人帶車一起轉移吧!」
另一個警察說道:「找個鋸子來把車頂鋸掉,先把屍體轉移走。」
眾人議論紛紛,宋鶴亭突然走出來,只見她的袖子裡露出一件不明利器,在車身周圍劃了一下就把車頂分離了。然後用手托住一端,拿下巴示意王援朝:「你,過來幫忙!」
兩人把車頂抬了下來,眾人一陣折服,連黃小桃都佩服地說道:「不愧是掌門人!」
我糾正她道:「當家人啦。」
周圍並沒有可以停放屍體的地方,把它抬回去更是不現實,我看見路旁有一座酒店,建議先去借用一個房間。胖警官進去交涉,酒店人員從沒聽說過這種要求,推說要聯繫經理,卻半天撥不通號碼。
宋鶴亭的脾氣上來了,直接把屍體放在大廳,工作人員嚇壞了,連忙過來阻止,宋鶴亭冷冷地說道:「你們別裝蒜,屍體就是從酒店掉下來的,你們這家店肯定要接受調查,想推卸責任?」
「大媽,你怎麼能這樣說……」
「摔成這樣,你告訴我,得從多高的地方掉下來才行,周圍有這樣的高層建築嗎?」
工作人員無言以對,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過去檢查了一下,發現屍體的手上捆著一截繩子。我跑到外面朝上面仰望,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反而非常有利於洞幽之瞳的觀察,我看見頂樓邊緣飄蕩著一截斷繩,和死者手上的看著很像。
我沖黃小桃作個手勢,我倆乘電梯來到頂樓,上了天台,我一眼就看見邊緣的鐵欄杆上掛著一截繩子,看來這裡才是棄屍地點!
我把這個情況用電話告訴胖警官,走過去查看了一下。繩子捆的是一種水手結,也叫神風結,這種結的捆法很奇妙,下面墜著重物的時候非常牢固,但稍一鬆動就會滑脫。
兇手似乎是將死者綁在半空中,繩子另一端繫在換氣機上,繩子繃得很緊,之後大概是有人碰了一下,或許是想救人,屍體便立即掉了下去。
我們回到大廳的時候,經理已經來了,表示對此事一無所知,同時願意配合調查。
屍體已經被送到一個空置的房間,嵌在身上的鐵皮車頂也取下來了。我進來的時候,最後一線夕陽正在消失,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趕緊撐開驗屍傘,對著窗外的餘暉,將光線投射在屍體身上。
由於屍體穿著衣服,加上兇手習慣將接觸過的皮膚切割掉,身上幾乎看不出痕跡來。
我讓黃小桃把死者的腿抬起來,果然,我又發現了和上一起案件一致的壓痕、握痕,壓痕位於右腿膝蓋側面,握痕位於左腿腳踝處。
黃小桃皺起眉,我問怎麼了,她說道:「下-體完全被弄爛了……」
「待會再看!」
我旋轉傘影,想找找別的蛛絲馬跡,當傘幅轉到一個角度時,屍體身上出現一道道細小的痕跡,非常密集,黃小桃問道:「這是什麼?」
「粗纖維摩擦皮膚留下的,死者生前可能被裝在一個麻袋裡,快點把衣服剪開,陽光要沒了!」我催促道。
黃小桃抓起一把剪刀,麻利地剪開死者的緊身連衣裙,當看見死者赤裸的身體的時候,眾人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聲。不僅僅是因為死者身上遍體鱗傷,在她的腹部用銳器清晰地寫著一行字——
「我回來了!」
一陣沉默,黃小桃咬牙切齒罵道:「狂妄的傢伙,這簡直就是對警方赤裸裸的挑釁!」
我沒有搭茬,而是在繼續驗看著死者,她身上也有粗纖維摩擦的痕跡。
難道說,兇手是直接把死者裝在麻袋裡提上天台的,這可是一家酒店,從大廳到每條走廊都有監控的,兇手未免太自信了吧!
第五百二八章 宋家絕學,秦婦灰
我把驗屍傘收了,開始驗屍,死者年齡約為二十五歲左右,從瞳孔混亂度和屍僵程度判斷,死亡時間大約為十二小時。
死因和上一起案件一樣,是從後面被勒死的,兇手手法極其熟練、冷靜,我毫不懷疑是同一人所為。
死者身上的傷雖然慘不忍睹,由於從高空落下,身上有多處骨折,脊椎也摔斷了,但有用的線索卻不多,孫冰心指著死者腹部的字說道:「這個能瞧出筆跡來嗎?」
我搖搖頭:「看不出來吧,拿刀刻的,和握筆寫字完全不一樣。」
孫冰心指著一個筆畫道:「你瞧這個鉤彎曲的方向,和其它人有點不一樣,多少還是有點個人特色的。」
我點頭,但我覺得這個意義不大,筆跡和指紋一樣,沒有參照對象的時候是沒意義的,但它可以當作以後的呈堂證供。
我用洞幽之瞳察看死者的皮膚上的創面,和上一樁案件相同,兇手是一個左撇子。
我還注意到除了細小的摩擦之外,腰部還有一道勒痕,看著像皮帶,上面有梅花點狀的花紋。而且這條『皮帶』還延伸出一部分,從兩腿之間穿過,似乎是一種奇怪的內褲。
我不禁好奇,問道:「有這種內褲嗎?」
孫冰心搖頭:「我可沒穿過!」
我想問問黃小桃,發現她不見了,旁邊的人告訴我,黃小桃尋找證人去了。
孫冰心掰開死者的嘴去檢查,我盯著死者的皮膚發呆,之前我認為兇手拿麻袋裝過死者,因為能在身上摩擦出一道道痕跡的衣物我認為是不存在的,就算光著身子穿毛衣也不會摩擦成這樣。
可是這裡存在一個疑點,死者身上的摩擦痕太均勻了,如果是被放在麻袋裡面,肯定是後背受到的摩擦大於前胸,但死者身上,前後摩擦的痕跡差不多。
「宋陽哥哥,快瞧這個!」
孫冰心慢慢從死者口中掏出一個紅色的東西,原來是一個玫瑰花苞,保存竟然相當完好。她神情錯愕地打量了一下,我接過她的鑷子,對著花苞嗅了嗅,只是一個普通的花苞。
孫冰心將其收進證物袋,我倆繼續驗,死者嘴裡似乎有嚴重的口腔潰瘍,仔細一看發現與潰瘍的形式有點不同,像是硬物造成的口腔粘膜破損。
死亡十二小時的死者,胃裡的細菌正在分解內臟,即便口中殘留著淡淡的玫瑰花香,也掩蓋不了內臟裡散發出的腐-敗氣味。要不是我早就習慣了這種氣味,也不會從中分辨出一絲不對勁。
我仔細嗅了嗅,問道:「什麼味道?你聞到了嗎?」
孫冰心皺著眉頭聞了聞:「尿騷味!」
我把死者的嘴合攏,在死者臉上、頸部嗅聞,依稀嗅到一絲尿臭味,孫冰心驚詫地說道:「死者生前被虐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