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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節

馴狗師笑笑:「何等殊榮,我真是受之有愧。」
馴狗師掏出一部手機,簡短地說了一句話,掛斷之後道:「看在孫局長這一跪的份上,我已經解除了一級行動指令,半小時內,會有一百名罪犯來到這裡束手就擒。」
我咬了下牙,人命對他來說就是草芥,但我也深深感受到,比起以往的罪犯來,他簡直就是罪犯中的怪物!
他還僅僅是組織的中層幹部,這個組織究竟有多強大,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認知。
孫老虎站起來,說了聲謝謝,立即吩咐人去準備專機和車輛。
之後的半小時,陸續有一批人走到市局前面,不少人身上都帶著血,臉上沒有表情,見到警察之後他們一言不發地伸出雙手等著被銬。
拘留室都關不了這麼多人,孫老虎派了一隊荷槍實彈的特警就地監視他們。
我們焦急地等待著,孫老虎不停地給飛機場打電話確認,那邊說最晚的專機只能排在凌晨一點,孫老虎氣得把電話都摔了。
我對黃小桃道:「特赦令只是他的一個幌子,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這東西,他以為自己白璧無暇,沒有落下任何把柄!」
黃小桃看著窗外道:「就算現在當場把他擊斃,代價也太大了!我真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今晚南江市有無數店舖被毀,我們也算是幫兇吧。」
我說不出話來,沒有任何漂亮話能開脫我們的責任,也許今晚過後,孫老虎、黃小桃還有一眾警察全部要引咎辭職。
但我還是會繼續當刑事顧問,江北殘刀這顆毒瘤一定要剷除掉,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一名警察過來通知我們,護送馴狗師的車輛到了,我們來到外面,孫老虎卑微地站在馴狗師面前,說道:「我已經和機場說好,凌晨十二點半,飛往美國的專機,我們現在去機場吧!」
馴狗師微微一笑,掏出手機講了幾句話,然後對我們道:「我已經解除二級行動指令,各位等著立功吧!」
警察們個個攥緊拳頭,每個人都想把他撕成碎片。
我們上了車,孫老虎親自開車,我和黃小桃坐在後排,周圍有四輛裝甲車護送。
五輛車穿行在滿目瘡痍的南江市,我看見到處都有被砸的汽車,著火的店舖,消防隊的警笛響徹夜空,滿頭大汗的警察正在誓死守衛著祖國的人民。
所有人已經在廣播的要求下逃回家中緊鎖房門,街道上空空如也,南江市變得格外荒涼。
黃小桃譏諷道:「莫大榮譽啊,馴狗師!」
馴狗師淡淡一笑:「我並不追求那些無聊的東西,你們之所以失敗就是把我當成普通的、庸俗的罪犯,其實我和他們有本質的區別。」
黃小桃冷冷的問道:「你想說自己格調很高?」
馴狗師搖搖頭:「你這個小警察理解不了我,這個車裡只有一個人能夠理解我!」
馴狗師的眼睛從後視鏡裡看向我,繼續說道:「宋陽,可惜咱們的遊戲無法繼續下去了,有時候對手才是真正的知音,宋陽,你就是我的知音。」
我一陣嫌惡地說道:「我並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共同之處!」
「你不斷地破案是為了什麼呢?榮譽、金錢、自我滿足?」馴狗師接連拋出三個問題。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使命。」
「對我來說,也是如此!」馴狗師笑道。
第四百三四章 打黑開始!(加更)
我冷笑一聲:「你還挺有使命感的!」
馴狗師解釋道:「印度神話中有三位主神,梵天負責創造,濕婆負責毀滅,毗濕奴則是維護之神,由此可見,創造、毀滅、維護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石,有人創造和維護,必然有人毀滅,不破則不立。無論你們怎麼標榜正義,但你們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推動歷史前進的是人類的貪婪和邪惡,而不是善良和正義。」
我無法苟同他的歪理邪說,道:「你給別人洗腦太久,順便把自己的腦子也洗了,你看見外面那些燃燒的店舖了嗎?每一家店舖都是一個人花了半輩子經營起來的家,現在卻被你輕而易舉地毀掉了,你還想說風涼話,說他們死得有價值,假如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呢?」
馴狗師說道:「弱肉強食是世間至理,宋陽,你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這很好,但它同時也束縛了你的眼睛和能力,你本來可以大有作為!」
「像你一樣當個過街老鼠?」我對他的這套觀點感到噁心:「聽過一個故事沒有,一位老師讓徒弟去找一位有大能耐的人,徒弟來到集市看見一頭發瘋的毛驢把罐子全部踢碎了,徒弟心想,造一個罐子需要花許多時間,但這頭毛驢一下子就毀掉這麼多,它比造罐子的人有能耐多了,於是徒弟把毛驢牽了回去,老師卻把他臭罵了一頓,告訴他,就算這頭毛驢毀掉一百個罐子,也比不上造出一個罐子的人。破壞永遠比創造和維護要簡單,無論你怎麼標榜自己的意義,在我看來統統是遮羞布,你和故事中的毛驢沒有區別,你只是一個罪犯!」
馴狗師的眼神裡透出一絲尷尬,他強詞奪理道:「真正的毀滅是一種藝術!」
我冷笑,懶得再理會他。此刻我心裡憋著一團火,如果我有重頭來過的自由,我會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殺了他。
十一點多,我們來到機場的地下停車場,特警們從車上跳下來,護送馴狗師去侯機室,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恥辱。
剛走兩步,我突然站住了,黃小桃問道:「怎麼了?」
我環顧周圍納悶道:「每輛車上四名特警,為什麼這裡有十七個人?」
特警行動的時候都戴著面罩,孫老虎立即喝令道:「統統把面罩摘下來!」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特警的袖子裡掉出兩個不斷冒煙的金屬罐,眾人慌亂地掏出防毒面具,可是那種氣體稍稍吸入一點之後,便感覺全身疲軟,我們一起倒在地上。
「你們既然主持不了正義,那正義就由鄙人來主持吧。」那名『特警』用陰森的聲音說道。
我的瞳孔一下子放大,這個聲音我絕對不會忘記,他是殺死我爺爺的人!
馴狗師尖叫一聲:「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可是他和我們一樣動彈不得,只能徒勞地向前爬行。
刀神從袖子裡緩緩抽出一柄鋒利纖薄,彷彿冰一樣透明的短刀,陰沉地說道:「馴狗師……或者我該叫你劉俊呈,你罪惡滔天,上天派我來剷除你。」
馴狗師的冷靜被徹底粉碎,他尖叫著:「叛徒!叛徒!組織不會饒過你的。」
刀神把馴狗師拽起來,拖到一個柱子後面,孫老虎大喊:「住手!」
我咬緊牙關拚命地向前爬,一厘米一厘米地移動著,馴狗師悶哼一聲,像喝醉酒一樣從柱子後面走出來,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他的臉上出現兩抹不自然的鮮紅,兩眼瞪得很大,全身沒有外傷。
刀神從那裡走出來,手裡握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馴狗師的心臟還跳動了一下。
我此刻根本不在乎馴狗師的生死,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我用盡全力叫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