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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節

黃小桃笑著說道:「你覺得我很理性,我一直覺得我這人很衝動的,以後我是不是要更任性一點才好。」
我也笑笑,繼續屍檢,作完一系列常規檢查之後,我突然叫了一聲,黃小桃好奇的問道:「又有什麼重大發現?」
我一拍手:「臥槽,這麼大的矛盾我竟然沒看見!」
黃小桃急不可待地追問:「什麼?什麼?」
死者的衣服完好無損,尤其是下半部分,褲腰帶系得很整齊,這案子帶著濃烈的個人情感在裡面。難道兇手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發洩完畢,又幫死者把衣服穿好?這可能嗎?
憑我的經驗,一個案子裡的解釋不通的矛盾點,往往就是案件的重大突破口。
屍檢暫時結束,黃小桃叫小周進來拓印牙模。我倆離開停屍房,看見一大幫人走過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頭髮梳得很整齊,戴著一副眼鏡,氣質儒雅。
我以為這是易璽經紀公司的人,黃小桃卻小聲對我說道:「這位是鄭副局長。」
孫老虎在外面出差,所以目前警隊裡面的事情由鄭副局長全權代理,連副局都來了,說明上面對此案極度重視。鄭副局長來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說道:「你就是宋神探吧,久仰大名。」
我連連答道:「不敢當不敢當,請問鄭副局長來這裡做什麼?」
鄭副局長道:「由於這案子社會輿論太大,上級叫我來親自督案,目前進展到哪一步了?」
黃小桃簡單匯報了一下,說現在準備去提審嫌疑人,鄭副局長點頭道:「你們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他是明星也好,偶像也罷,在這裡就是一名普通的犯罪嫌疑人,記者那邊有我應付,你們全力破案就行。」
我們一行人來到審訓室,王大力也過來,看見這麼多人嚇了一大跳。
隔著審訊室的單面玻璃我看見裡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易璽,戴著鴨舌帽和墨鏡,一副拽拽的樣子,他比電視上還要英俊帥氣,臉龐特別乾淨,可以說三百六十度都沒有死角。另一個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是易璽的律師。
王大力那個激動啊,讓我待會幫他要張簽名照,我白他一眼道:「你又不是他的粉絲!」
王大力叫道:「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你看見劉德華不激動嗎?要個簽名不是很正常的嗎?」
黃小桃清清喉嚨道:「咱們約法三章,不許要簽名,不許說我好崇拜你,更不許打聽八卦!」
我點頭說道:「你放心吧!他在我眼裡不比湯師傅,李老師特別多少。」
第二百七九章 狡猾的律師
我跟黃小桃走進審訓室,這麼近距離看見萬眾矚目的大明星,我心裡還是小小激動了一下,外面有一堆人在看著,我臉上表現得特別平靜。
易璽操著一口港台腔說道:「黃小姐,你們這裡的咖啡太難喝啦,你們警察局難道就沒有好一點的咖啡嗎?嫌疑人就不是人了嗎?」
黃小桃坐下來道:「易先生,你喝的咖啡和我們喝的是一樣的,不信你自己去茶水間看看。」
易璽把杯子一推,靠在椅子上道:「什麼時候可以放我走?你們這樣一搞,害我今天的日程全耽誤了,我至少少掙了三百萬,這個損失誰來補償?」
我心想太他媽囂張了,甚至有種拍桌子叫他老實點的衝動,但旁邊坐的律師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忍住了。
黃小桃把雙手交叉在一起道:「我們先聊聊案子吧!」
易璽對律師遞個眼色,律師清清喉嚨道:「該問的都問了,還有什麼想說的,易先生很忙,請你們長話短說,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黃小桃冷笑道:「既然易先生這麼忙,那乾脆替你們叫輛車吧,殺人這種小事哪有錄節目重要呢?」
律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必,我們有車。」然後他怏怏不快地瞪了一眼黃小桃:「黃小姐,請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這不是一名人民警察該有的態度!」
黃小桃道:「那你教教我,人民警察該是什麼態度?」
我感覺這樣扯皮下去,到明年都審不完,便狠拍了一下桌子:「咱們開門見山吧,嫌疑人易某,車裡的屍體你認識嗎?」
聽到這個稱呼,易璽一臉不快,律師代為回答道:「這件事我們早就已經討論過,我的委託人聲稱,他完全不認識這名死者。」
黃小桃冷笑一聲:「司法流程是講證據的,我們已經調查過,你的那輛勞斯萊斯只有兩個人有鑰匙,一個是你,一個是你的經紀人。事發當時你的經紀人正在和某導演談劇本,沒有和你在一起,所以只有你能打開後備箱,我們在後備箱裡找到了大量你的指紋,酒店的清潔工稱,昨天中午十二點左右,你獨自在房間,有一個陌生人來拜訪你,這又怎麼解釋呢?」
易璽微微皺眉,律師避重就輕地回答:「那只是清潔工的一面之辭,一個底層下等人,為了跟易璽這樣的大明星扯上關係,什麼瞎話都能編出來。」
易璽戴著墨鏡,不太方便看表情,律師始終板著一張撲克臉,讓我的洞幽之瞳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我怒道:「你的意思是,因為她身份卑微,所以說的話不可信,你們身價很高,就句句是事實。據我所知,娛樂圈才是遍地謊言的地方吧?」
律師的眉毛微微一擰:「先生,請你就事論事,不要對我的委託人進行人身攻擊。」
我其實是在故意激怒他倆,可這兩人完全無動於衷。
律師又說道:「清潔工的證詞你們並沒有證據可以支持,最起碼你們得拿出酒店的監控。」
調查報告上提過,酒店的監控什麼也沒拍到,這一點律師完全抓住了要害。黃小桃咬了下嘴唇,有點無計可施,我卻突然意識到一個矛盾點,律師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沒有監控的?」
律師平靜地答道:「這個我們沒有義務回答。」
然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易璽的手卻緊張的抓了一下褲子,顯然這裡面大有文章。
可是這個問題已經進入死胡同,沒法再問下去,我換了一個角度道:「那昨晚在車上淹死的男人是誰?」
易璽直起身子,欲言又止,然後對律師說起悄悄話。黃小桃準備拍桌子喝止他們這樣做,我沖黃小桃搖了下頭,因為我正在桌子下面用手機錄音,之後可以通過技術手段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律師解釋道:「那名死者只是易先生的普通朋友,兩人晚上一起出去兜風放鬆,結果被一群記者窮追猛捨,他的死完全是記者的責任。」
我嘲諷道:「出去兜風,車上帶著一具屍體,解釋成出去毀屍滅跡是不是更恰當?」
律師冷冷道:「請不要使用這種帶有主觀誤導向的措辭!」
我說道:「你的意思是,兩個人出去兜風,車上有一具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屍體,對嗎?」
律師厚顏無恥地答道:「是的,這一定是有人想嫁禍於人。」
黃小桃敲敲桌子:「淹死的男人叫什麼,他總該有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