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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節

我用鑷子扒開屍塊給她看,孫冰心把腦袋湊過來,我倆都專注於看屍塊,沒注意到腦袋湊得很近。黃小桃突然很響地咳了一聲,說道:「宋陽,你的意思是,這是毀屍滅跡?」
我環顧四周之後點點頭:「非常徹底的毀屍滅跡,甚至有點做得過頭!」
黃小桃詫異的問道:「做過頭,什麼意思?」
我說道:「屍體本來就是焚屍狀態,焚燒是銷毀證據的最好方式,但最後又炸得四分五裂,這是不是有點過火。難道兇手連焚屍都不想讓我們看見,或者是這具焚屍本身就會透露出一些犯罪信息!」
我突然注意到防水布上有一個雞爪狀的東西,是死者的手,我拿在手裡反覆觀察,孫冰心說道:「手掌沒有呈拳斗狀,說明不是燒死的。」
我沉吟道:「把人殺了,用小火烤一遍,然後再炸飛,兇手是變態嗎?」
孫冰心拍著巴掌叫道:「啊,我明白了,兇手是個信仰邪教的吃人狂魔,他把死者全身烤得外焦裡嫩,卻只吃死者的內臟,這樣他就獲得了死者的力量,然後往死者肚子裡塞個炸彈,轟的一聲,炸成碎片。」
黃小桃一拍腦門:「孫大小姐,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見『內臟』這個詞,我又拾起一些屍塊,把碳化表皮揭開。我感覺死者被焚屍的跡象不太典型,一開始我以為是小火慢慢烤的,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現在我突然明白過來。
我在屍塊裡搜索起來,黃小桃問道:「哎哎,你在找什麼?」
我說道:「內臟!」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內臟,難道真像孫冰心說的那樣,內臟被吃掉了?
我吩咐孫冰心道:「麻煩你去做個碳氧血紅蛋白的化驗。」
孫冰心答應一聲,取了些屍塊去一邊的大型警用車上做化驗,黃小桃問我屍體能復原嗎?我看著還在廢墟上尋找屍塊的警員,搖頭歎了口氣:「有點難度,而且我覺得意義不大。」
「此話怎講?」黃小桃問道。
我解釋道:「兇手用一場爆炸企圖掩蓋的並不是死者的身份,而是死者的死因,等孫冰心的化驗結果吧,我隨手拚一拚,能拼多少是多少!」
第二百二五章 對著屍體吃飯
當年跟爺爺學藝的時候,爺爺讓我蒙著眼睛把一具打亂的人骨復原,所以我對人體骨骼的形狀和結構瞭若指掌,很快就把半個人型拼湊了出來。
每經手一個屍塊我都要仔細觀察一遍,每觀察一遍,就離我心中的結論更進一步!但眼下尚不能做斷言,在看不到屍體全身的情況下,我唯有依賴孫冰心的化驗結果。
我們一直忙到天快黑了,一個外賣小哥騎著電瓶車來到附近,黃小桃叫幾個警察過去領外賣,然後一碗碗熱騰騰的龍蝦蓋澆飯便送到大家手上,所有人都對組長感恩戴德。
黃小桃把蓋澆飯遞給我,我摘下手套說道:「對著屍體吃飯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黃小桃道:「要不你去車上吃?」
我搖搖頭:「不用,我抓緊時間再拼幾塊。」
我一邊吃飯一邊研究屍體,這時一個警員過來,手上拿著一個焦黑的東西,說是在碎石堆裡發現的。
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個攝相頭,後面連著一根燒焦的USB線,一個中年大叔不可能在自己家裝這種東西,我感覺與命案有關,黃小桃問道:「老能查到線索嗎?」
我放下飯道:「問問吧!」
我打個電話給老,一接通電話他自然少不了熱情洋溢的問候,我直奔主題,問他對視頻設置熟不熟。老好像在吃飯,口齒不清地答道:「我從來不買那個,我都是黑進別人的電腦,用別人的攝相頭偷拍,知道我為什麼有你的果照嗎?」
我腦門上拉下一道黑線,原來是我洗澡的時候沒關電腦,被他黑了,我說道:「咳咳,說正事,這個你能查嗎?」
他回答道:「我試試吧,既然有攝相頭,肯定要往外傳數據,應該能追蹤到,把局域網的IP地址告訴我。」
我叫一個警察去物業那邊問一下,把IP地址告訴老,他答應一聲把電話掛了,這小子這次竟然沒提報酬的事,有點反常啊,我估計他之後還是會找我要的。
這時孫冰心從車上出來了,穿著一件白大褂,像個老氣橫秋的小大夫,一身化學藥水的味道。她把一份化驗報告遞給我,說道:「宋陽哥哥,碳氧血紅蛋白的含量正常,死者不是被燒死的。」
黃小桃驚訝道:「不是被燒死的?」
我鬆了口氣,看來我的結論是對的,我說道:「這就對上了,死者是被活活燙死的,用法醫上的術語來說,就是接觸燒傷。」
天色已黑,警察們打上強光燈,我在強光燈下面小心翼翼地分離一個屍塊的表皮,露出下面的真皮層給她倆看。死者的皮膚嚴重脫水,顏色發白,呈羊皮狀,上面凝著一層油脂,下面的淤血呈玫瑰血,這是被高溫物體燙傷的。
但是這種體征和燒死的屍體是可以並存的,因為在大火中,會有一些高溫物體掉到身上,比如被整面牆倒下來壓在身上,通過孫冰心的化驗結果基本排除掉了燒死的可能性。
而且從一些特徵判斷,燙死死者的物體是金屬物!我首先想到的是一塊大鐵板,也許兇手故意折磨死者,把一塊鐵板燒得燙滾,將死者扔上去,但是我後來又發現,幾乎所有的屍塊上面都有均勻的燙傷,這是大鐵板作不到的,因為那樣會有死角。
那麼結論只有一個,死者當時身上包裹著一個巨大的高溫金屬物,這個金屬物和人體的形狀很相似,會是什麼呢?
聽我一口氣說完結論,黃小桃一臉震驚:「這種死法未免太殘忍了吧!這絕對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
孫冰心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死者當時不能動彈,兇手用烙鐵或者電熨斗一塊塊燙傷死者的皮膚?」
我搖頭否定:「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死者怎樣不能動彈呢?無非是三種可能,麻醉、捆綁、重傷,我剛剛檢查屍體,並沒有發現捆綁和受傷的痕跡,至少在已經找到的屍塊上沒有發現。」
孫冰心道:「那我再化驗一下,看死者有沒有吸入麻醉藥物。」
她正要走,我一把叫住她:「這也不可能,哪種強力的麻醉藥能做到被燙全身都不醒的?醫生做手術的時候只是局部麻醉,如果把全身每個神經全部麻醉,這麼大的劑量,死者直接就會死亡。還有一點,假如是像你說的那樣,用烙鐵或者熨斗一塊塊燙,因為用力的輕重,受熱的不均,會在死者身上留下一道道燒焦的邊緣,但是這具屍體並沒這種體征,死者全身被燙傷得很均勻,唯一一處燙得最嚴重的地方是腳掌。」
孫冰心心服口服的翹起大拇指:「宋大神探,你就直接說你的結論吧!」
這個結論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但從種種跡象看,它是唯一可能的,我說道:「死者是穿著一副滾燙的盔甲,被活活燙死的!」
此言一出,兩人異常驚訝,愣了足有十秒鐘,黃小桃才開口:「這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
我沒接話,案情還沒明朗,我也不好妄下斷言。
屍塊已經找回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實在找不到了,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我說道:「天不早了,我估計剩下的屍塊都在石堆下面,暫時別找了。」
黃小桃點點頭:「行,我叫他們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去局裡申請立案。」
孫冰心問我:「宋陽哥哥,我要怎麼確定死者身份,你有什麼高招嗎?」
死者面目全非,最關鍵的顱骨也沒找到,而且房子也沒了,我想了想道:「拿死者DNA和直系親屬作比對,父母雙方全部做一遍,只要死者不是雙胎胞就能百分之九十九確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