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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節


當然,在龍峰治的心裡,這個時候自然沒有我這麼多的想法。我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他自然也不知道我的想法。不過他給我買了一套牙具和毛巾,隨手便給我分了出來。
這些東西在這個時候還是比較奢侈的物品,聽說是給我的之後,我心裡自然便有些激動了起來。但是龍峰治顯然是沒有在意,因為本來就是給我買的,何況在他心裡早就把我當成了子侄,甚至是更小的輩分的親人。
可是我卻有些輕微的緊張,畢竟在鄉下那些地方,要買這些東西,都還要去供銷社才能買到的。而像在縣城這裡,卻隨處都可以買到這些東西,卻已經令人是十分羨慕的了。因為還沒有脫離物資供給的時代,自然物資便變得稀罕了。
在家裡我是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還沒有出過遠門,自然就沒有嘗試和買過這些。何況我平時很少有機會有錢,所以自己買東西的時機也不多。
如今因為身高突然拔高了許多,上次父親回來之後,可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囑咐了爺爺奶奶,平時適度給我寬鬆了許多。但是對於一個沒有亂花錢的人來說,這簡直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的。
這個時候龍師傅居然特意給我買了一套,想起來自然讓我心裡十分的感動。
不過龍峰治卻決口不提剛剛的事情,而是問我要不要去洗漱。我可能因為看到丟錢那夥人有人過去,心裡便遲疑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怕和這些人照面,還是心裡有著別的想法,反正我是搖搖頭說等一下。
龍峰治雖然不知道我心裡的想法,但是在收拾了一下之後,卻忽然對我說陪著一起過去洗簌休息,因為這個時候確實已經是很晚了,正常人早就已經躺下了。
這點我倒是沒有意外,卻在心裡也隱隱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當我跟著他一起,出門過去那個公共洗簌地方時,卻看到丟錢男子那伙的人,端著臉盆哈欠連天的回房。
不知道是他沒有注意車上的人,還是根本就不上心,所以當他看了我們一眼之後,並沒有因此而表現出異常。這顯然是沒有認出我們,或者是對於他來說沒有必要熟絡?
在我看來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是看到他似乎看到我們之後,絲毫沒有表現異常之後,我的心裡在這個時候,忽然也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分安然。
這個時候在我看來,好像他們對於開始丟錢的事情,似乎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了。在我想來,這個時候的人丟了這麼多的錢,一定是會要死要活的。畢竟這個時候一年能夠賺到這麼多錢的人不多,尤其是鄉下的老百姓。
可能和他們住的不是太遠,因為我想到他們應該是向家村的人。可能不是向家屋的,就是卓家坪或者苟家屋的。這種地域上的親近,讓我本能的還是很同情他們。雖然他們後來的表現有些失常,可是對於弱者的同情可能是天生的。
甚至那個丟錢的男子,可能是我見過的向家村那個向老的兒子,或者是他最小的兄弟什麼的,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但是對於他丟了這些錢,開始我只是同情,如今因為見過女售票員的勾當之後,我忽然心裡有些警覺了起來。
我看向龍師傅的時候,發現他好像對這一切根本就視而不見。依舊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帶著我直接的進了了那間很大的洗漱房。我們的舉動,真的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這讓我也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這裡的洗漱房有一個很大的洗漱池子,許多的水龍頭連在一根鐵管上,看去可以讓許多人同時洗漱。當然一邊的側門開著一個房,標示著男女的區別,顯然應該是沖涼房。
龍峰治卻說自己要沖涼,讓我洗漱完便回房去睡覺,我也沒有多想什麼。畢竟他常年住在鋼鐵廠和家屬區,廠裡有著方便的水資源,所以在廠裡的工人,可以說沒有人每天不沖涼的。
我洗了幾把臉,似乎整個人清醒了一些。這個時候的旅館是比較安靜的,雖然隱隱還有低低說話的聲音,但是聽著應該是從那間微微打開的門裡傳來的。我看到龍師傅去了沖涼房裡沒有出來,便叫了他一聲示意自己回房了。
龍師傅是應著的,這讓我心裡安然一點。進屋的時候還看了對面虛掩的房門一眼,不過迅速進房便上床。不知道確實是困了,還是因為外面確實太晚了,龍師傅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我便窩在被窩裡迷迷糊糊了。
外面逐漸的暗了下來,對面的房門似乎也關上了。因為這個時候電燈還是奢侈的消費,所以整個旅館本來在天井裡有著一盞燈泡,這個時候都自然的關了。
龍峰治拿著東西慢慢走回來的時候,四周似乎已經完全暗了。這邊住的標間因為他還沒有進屋,所以燈還點亮著。不過外面的黑暗對他也沒有影響,臨近進屋的時候,他忽然朝對面的門看了一眼。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唇角微微帶著笑意。甚至在推門進屋的時候,臉上都是平靜的。不過看到我窩在床上已經睡著了,他便把燈也拉熄滅了。
不過龍峰治沒有馬上上床,而是盤腿便坐在了木椅上。雙眼在黑暗裡緩緩的閉上了,但是他的耳朵卻在微微的不時動著,周圍方圓幾十米的範圍,就是睡著的人那微微的呼吸聲,還有那鼠類穿行的動作,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夜似乎更深了,而夜也似乎更寂靜了!
第七百零五章 夜聽聲
當這一切似乎都回歸黑暗的時候,四周都寂籟了起來。
整個旅館似乎都陷入了寂靜,因為燈都熄滅了,所以也更加的顯現出這初秋的冷清。
雖然偶爾會有遠處傳來的狗吠聲,但是在這縣城的街巷裡,雞鳴狗吠卻並不稀奇。因為街道巷角的複雜,還有居住人員的眾多,自然難免增多了許多家眷雞犬。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家跑出來的狗,似乎因為吠叫,誘發了一些野狗的和鳴,所以在這夜色裡,居然有些此起彼伏。甚至是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野貓,都會喵叫著表示不滿,好像成群的出現在大街小巷裡。
即使外面有些喧鬧的聲音,似乎也並不能打擾,這裡的安寧和寂靜。
深深的街道和巷尾,安靜的房屋簷角,緊閉的大門深宅,讓這裡愈發顯得安逸。
可能這個時候的鄉村和鄉鎮,甚至是這小縣古街,還保持著絕大部分的淳樸,所以在這個時代裡也還有著幾分鄉意。當然因為時代在改變,甚至是政府都在支持變革,所以小縣也吸收了外來的新鮮,逐漸展現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懷。
在常人看來似乎一切和往日的寧靜夜晚一樣,卻沒有人知曉在這安寧之下,卻有著一些不一樣的騷動。因為月色下的小縣城安寧,所以潛伏在那裡如同一頭猛獸,好像隨時都會起身襲擊。
而在這旅館裡,不知道是那間房裡,傳來清晰的呼嚕聲,卻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晰。如果有人不能入眠,聽到這陣陣鼾聲的話,必然會輾轉無法入眠。
秋夜外面也有蛙鳴聲,不過相對於那此起彼伏的狗吠貓吟,聽來也讓人感覺到格外的平靜。
似乎一切都在這個夜晚,就變得如此的令人舒暢。雖然可能有人注定無法入眠,但是至少在這小小的旅館裡,表面上所有人已經安然入睡。
龍峰治依舊坐在那木凳上,呼吸靜靜的猶如一個睡著的人。屋裡的我早已經睡著了,微微的鼾聲有些均勻。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神經太過緊繃,到了這刻的時候,才算是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好像這屋子裡有著那麼一絲寂靜,因為有了呼吸聲才顯得透露著生氣。龍峰治就那麼坐在哪裡,好像也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不過他的呼吸聲反而不像我的明顯,就是靜靜的傾聽,才會發現那是更加綿長淡然。
如果有人可以在這屋裡看清的話,一定可以看到他坐在那裡,呼吸極是均勻自若。胸腹靜靜起伏之間,讓人感覺到居然似乎帶著一陣陣的自然韻律。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讓人看來當真有些奇妙。如果不能親眼看到,簡直就無法相信,這一切會是真實的。
龍峰治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看著完全就是一個睡著了的人。但是如果可以看清的話,一定可以看到就在這個時候,他的一對耳朵,依舊在不住的偶爾自如的動著。
那令人驚訝的舉動,就好像那對耳朵是被人無形的牽動著。當然這不是真的,而是這對耳朵可以自己傾聽,就如一對眼睛一樣敏銳。
而他確實一直在用耳朵傾聽,雖然閉著雙眼,卻也一直都沒有睡著。那種安然入座的神態,如果有人知曉他不過是閉著眼睛,心裡一直留著一絲清明,只怕會更加的驚訝莫名了。
因為他一邊用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邊自如的吐納呼吸著,靜靜的練習自己龍家祖傳的心法,整個人其實進入了一種吐納的物我兩忘的虛幻狀態,只怕所有人都無法相信。
這種心法他早已經練了幾十年,自然已經熟練的猶如臂使指。所以即使進入這種常人不能瞭解的狀態,其實他心裡的清明,卻比任何普通人都要清醒。
他之所以沒有睡,因為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所想,當然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什麼!
不過隨著時間的轉移,當外面的一切動靜更加的小,一切細微的動靜,在這寂靜裡都變得更加清晰的時候,龍峰治的眼皮忽然便顫動了起來。
因為就在他一直坐著吐納,心神卻依靠本能的感官在傾聽的時候,忽然這個時候他的耳朵裡,卻顯然聽到了一陣不一樣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是那種讓人難聽的聲音,而是他一直等待的那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