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節

雖然還看不清楚外面具體的景象，可是模模糊糊看到路邊的房舍，卻知道已經和老家的房子一樣了！
難道，就這樣離開了嗎？
甚至都來不及和她們道別，看到車廂模模糊糊的人影，濕潤的眼眶卻生生留住了那充盈！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回程
回家的路總是如此的漫長！
雖然我並不是出門久遠的遊子，可是面對這陌生的旅途，心裡卻是一片茫然。
龍峰治大部分的時間都假寐，看起來好像是不堪旅途勞頓的樣子。但是每次只要我坐直了身子，或者是側身往外看去，他那對假寐的眼睛，都會不經意的微微露開一點點。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觀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裡有鬼，所以我甚至都不敢說話，即使看著匆匆而過的風景，腦海裡卻一直都是亂糟糟的一團。
車上的人不是太多，也沒有空蕩蕩的顯得太少。這是楚地的交通班車，算是跨縣的長途班車，而且聽說每週只有兩趟，所以一路上斷斷續續的有上有下。
不知道是心裡裝著有事，還是沒有從那個事件裡迴旋過來，反正我一直都感覺到自己頭暈暈的。所以對於這上下車的人，都沒有怎麼在意，大部分時間都靠在那裡蔫蔫巴巴的。
出奇的是龍峰治也沒有干涉我，就像一個老頭一樣在我身邊，因為長途跋涉的坐車，一直好像打瞌睡一樣的坐在那裡。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是審視了車裡的人。開始還能看到一些穿著苗服黑衣的人，到了後來都是外邊這些漢民的衣服了。雖然不知道到了哪裡了，但是我估摸著應該是出了苗疆的地盤。
有人上車，自然便也有人下車。有些人好像一直和我們差不多的坐著，有些人卻中途下車去了。這種很平常的反應，在我心裡看來卻有些緊張。
似乎每個人看起來都怪怪的，好像每個人都在看著我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總是感覺這任何一個陌生人，都是為了上車來看我們一樣。或者是他們監視了一會兒下車，便又換成了另外一撥人。
雖然龍峰治在那裡渾不在意，可是迷迷糊糊的我卻有些緊張。所以即使腦袋一直昏昏沉沉，可是心裡有著這種古怪的想法之後，卻是一直都無法入眠。好像自己還和張燕在一起一樣，隨時要提防著有人跟蹤和襲擊。
我不知道龍峰治知不知道我的想法，不過看著他微微靠著木椅背假寐的樣子，我心裡其實一直是忐忑的。因為我們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倒是省了不少目光。即使如此，我還是對每個上車的人，和每個下車的人，都有著極大的警惕。
所以不管如何，這一路而來，我完全是在一種緊張的狀態下，便一直都沒能真正的好好休息。
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班車卻是緩緩的在一個集市上停下來了。開始我還沒有怎麼在意，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盈耳。後來聽到那個那個司機朝後含龍師傅，我才驚醒了過來。
原來這個司機師傅居然是認識龍師傅的，不過龍師傅好像保持著足夠的低調。司機原來是要在這裡吃飯，那意思是要叫龍師傅一起的。這種客套在這個時候的熟人裡面，還是很尋常的一件事情。
不過龍師傅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答應司機的盛情邀請。看到許多乘客都下車買東西吃，龍峰治看了我一眼：「小河你餓不餓？」
「不餓！」雖然聞到車外傳來各種各樣香味，但是我還真的搖搖頭。不知道是坐車久了搖暈了，還是真的沒有胃口。
「這裡離咱們的縣城還有將近一百公里，到縣裡只怕也會黑了的，所以如果餓的話，咱們就買點東西備著！」龍峰治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我聽的。眼睛卻看著外面，那裡有人端著麻篩在賣吃食。
可能看到我沒有吱聲，龍峰治在看到我臉色沒有異變之後，便淡淡的說道：「這次算咱們命大，那個山谷裡的鬼東西太厲害，我和燕子聯手都無法消滅它，還差點把那山谷毀了！」
可能看到我有些動容，龍峰治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悠悠的說道：「這次有人設計謀害燕子，燕子反而把那些人都陷進了山谷裡除掉了。龍家派人過來接燕子回去，這事只怕一時也說不清楚了！」
我雖然沒有完全的明白，但是至少知道張燕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心裡還是舒緩了一些。但是看到龍峰治沒有馬上接著說，心裡自然還是極為緊張的看著他。
「彭家這次折了許多人，那個雲麓寨子被毀了的可能性很大。江頭寨子雖然算是勝了，但是那些出去的勇士，能夠被救回的勇士，應該不會超過一半！」龍峰治微微歎了一口氣，顯然也是有些唏噓。
「你以前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可能對你影響會很大，但是苗疆那個地方就是這樣的，很難和外面有著聯繫，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這次龍峰治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想發現我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吳家那個丫頭做頭人是肯定的了，以後如果你長大了，時機成熟了你倒是可以回來看看！」
龍峰治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我居然有些沒有聽進去，但是多多少少還是聽到了一些。雖然心裡不一定滿意，但是對於此時的我來說，卻已經有些滿足了。不知道我是真的想聽到這些，還是心裡記掛著別的，不過終究是頭腦逐漸的清醒了不少。
班車司機吃飯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雖然龍峰治沒有去一起吃，但是他倒是還客氣的裝了六個大包子過來。這次龍峰治稍微的推辭客套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接受了司機的好意。
據說這裡是一個叫白茅園的小鎮，不過在縣際的交通上，卻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地方。這個時候的我自然不懂，因為過了這裡之後，再往南下就真正是漢民的地盤了。
這裡下去不少的乘客，當然在司機上車之後，再次盤點車票之後，又重新的上來一些人。這次上來的人聽議論，倒真正都是去我們縣城裡的了，因為我們縣城算是比較發達的手工業地方，所以有不少人是需要去取經進貨的。
在這個逐漸開放的外面世界，這個小縣城已經逐漸往外敞開了自己！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小偷
不管是不是真的餓了，還是禁不住龍峰治的勸說，我最終還是吃了一個包子。句心裡話，這個時候豬肉餡的包子，配上一些大蔥調味，那鮮甜可口的感覺真好。即使我頭還有些暈眩，但是面對如此美味都有些不能自抑。雖然稱不上狼吞虎嚥，但是至少也是連手指上的油都舔了。
雖然感覺到味道很好，但是我都沒有再吃的意思。
一來這是客套和禮貌，二來也是我確實隱隱感覺到有些不舒服。龍峰治算是比較瞭解我的人，因為看著我從小長大，或多或少我的性格和習慣，他自然算是基本上明白。自然不會有勉強的意思，但是也有些不置可否。
車開出白茅園的時候很慢，因為一條街道的市集，似乎有著許多人擁堵在路上，不知道這是當地的習慣，還是沒有人管這事。不管是叫賣擺攤的，還是逛街買東西的，似乎都不在少數，甚至有的人還在開著的門上來叫賣。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人。不過我這個時候沒有太在意這些，眼睛看著外面的人，思緒卻似乎飄出了很遠。
因為越來越遠的行程，自己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甚至我都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裡，因為沒頭沒尾的進出，僅僅所知道的那個地名，我估計在地圖上都是找不到的。
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那一棟棟熟悉的房子，還有那迷離雲霧繚繞的山谷，在這一刻似乎就要遠去了。
可是坐在車廂裡的我，卻沒有半點的辦法，可以去挽回這一切。看著那逐漸稀少的黑衣人，和那纏滿腦袋的布包，我忽然感覺到一種荒謬絕倫的想法。這刻離開了這片土地，以後是不是不會再來了？
我知道不是這片土地給我留下了多少眷念，而是那些逐漸模糊的身影，以及那逐漸遠去的村寨。
因為這個時候的道路實在不好，駛出這個市集的一段柏油路之後，外面沒有多遠便逐漸的變成了砂石土路。這是一種壓緊了土路，鋪上碎石最後逐漸壓緊了的馬路，這種顛簸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我坐在後面感覺有些腰酸背痛，可是龍峰治坐在旁邊卻好像有些享受。
因為我一直有些頭暈的感覺，所以他的右手其實是一直伸展著在我身後的。這讓我有些小小的感動和溫暖，其實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和他差不多高矮，但是被他這樣的呵護還是很感動。
看著他泰然自若的樣子，我不知道他的感受是不是真實的，但是看著他雖然不用假寐了，但是卻也依舊半睡半醒坐著的感覺，真的很難想像到我們是坐在車尾的。
可能因為車上基本上沒有了黑衣人，大家說話雖然還有些腔調，但是好像聽來已經接近我們那邊的話了。所以即使有些鬧哄哄的感覺，但是在我耳朵裡聽來，卻也有些舒服多了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很久沒有聽到了，此刻在我聽來卻有些感動。因為這種熟悉的聲音，還有這種親切的感覺，卻瞬間令我心裡有些激動的蕩漾。不知道是因為未知的遠離，還是對故鄉的渴望，我心裡卻殷殷期盼了起來。
隨著熟悉了這種聲音，本來我還沒有太過在意，感覺到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許多。但是忽然聽到一陣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坐在後面迷迷糊糊的我，便感覺到這是自己那邊的話。循聲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坐在前面左邊的兩排，有四五個男子正在口沫飛濺的聊著。
雖然我確定不認識他們，但是因為聽到口音熟悉，我還是忍不住緊緊的看著他們。這麼一看之後，忽然便感覺到有些驚訝，因為我對其中有一個人，感覺到有些格外的眼熟。雖然一時想不起來這人在哪裡見過，卻真的好像是有些熟悉。
可能因為這種原因，我自然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
因為車廂裡這個時候的人不少，我倒是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麼。不過看著他們神采飛揚的樣子，和旁若無人的感覺，想必平時在附近也算肆意的主。尤其他們有四五個人，手裡還拿著扁擔之類的東西，看來有些興高采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