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節

微微的閉上自己的眼睛，試圖想感覺一下周圍的動靜。張燕敏覺的聽覺從嘈雜的聲音裡快速的篩選著，慢慢的覆蓋著全場後，再往周邊覆蓋傳遞。確定是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張燕都不由微微點頭讚許。
這個人雖然不一定知道自己看到了他，但是他絕對是隱藏在某處不敢吱聲。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偷窺者，按照如今的趨勢看來，應該是來自於雲麓那邊的人無疑。張燕看似很多東西沒有太在意，但是她絕對不是一個粗心的人！
身邊的吳登渦沒有出聲，張燕也懶得理會她，繼續朝吳雙花家那邊延伸。雖然以她的聽力看來，這已經有些很吃力了，但是至少幾十米範圍是沒有問題的。在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什麼反常之後，她再次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就好像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如果她自大到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天下無敵，她也絕對無法成為苗疆的大蠱師。就是因為她的小心謹慎，所以她比一般人活的好，學到的東西也比一般人多的多了。
答應來這邊參加活動，是給吳雙花家以後一個退路。之所以留下吳仙在家，就是因為她怕雲麓那邊真的有人不開眼！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東西，能夠做到兼顧的話，張燕絕對不會武斷的。如果不能謹慎，她知道自己足以死上百次了。
對於一個蠱師來說，要在生活的範圍裡布下一些防備，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是張燕這個大蠱師，只要隨便在吳家，或者是吳仙身上做些動作，任誰一般都很難看出來。
所以張燕放心大膽的來了，帶著小河一起來這邊參加活動！
因為在吳仙身上，她已經下了一個旁人察覺不到的蠱物。當初為了追蹤到小河，她都可以隨手下一個情蠱，何況是如今這沒有絲毫意識的吳仙了。
當然，張燕所準備的這個蠱物，雖然不算蠱物裡最強的，卻可以極好的保護吳仙，自然也不會損害到她。一般的蠱師別說發現，就是真正發現了也會是一場大災禍！
因為這種護體的蠱物，本來不會對載體造成傷害。但是如果感受到外來攻擊的時候，卻會對人發出猛烈的攻擊。所以沒有人傷害吳仙還好一點，如果真有人攻擊吳仙，那將會誘發一場無法預料的禍事！
所以張燕才會很自在的坐在這裡，即使剛剛發現了那個身影，也只是提醒了張燕，隨時身邊還是會有人覬覦的。從開始到現在，對於吳登渦的詢問偶爾答上兩句。雖然也不想應付吳登渦，但是想到吳家人以後在江頭的地位，張燕還是時不時的回一兩句話！
果然張燕的這種拿捏，卻反而恰到好處，也使得吳登渦有些拘束了！在吳登渦看來，一般的高人都有這個脾氣。如果張燕附和吳登渦的話，她反而會有一些懷疑了。當然誰也不知道吳登渦心裡想什麼，不過在張燕看來，無非就是想討好拉攏自己而已。
張燕拿腔拿調也是適可而止，但是眼睛一直也在觀察場中，畢竟吳美和吳夢都參與進去了。苗人這種集會，都會盡情展現自己的風采。雖然是炎熱的夏日，卻絲毫阻擋不了大家的激情。
這個時候忽然看到那人的樣子，以及他閃閃躲躲的姿態，雖然不知道雲麓那邊是什麼意思，但是張燕也懶得問吳登渦。在張燕看來這些邊緣苗人，在厲害能夠飛到哪裡去？
如果自己連他們都應付不了，自己這個大蠱師也不用在苗疆混了，自然心裡便有些計較了！當然按照張燕的思維看來，吳登渦是絕對不敢使詐的！因為她知機的自動示好，說明她是有些眼光，也看出來一些門道的。說明她這頭人也不是白當的，至少以前也是有些見識的。
「師傅怎麼了？」可能看到張燕的眉頭皺起，吳登渦心裡不由咯登一下，緊張的靠近詢問著！
「頭人是不是想試試我的手段！」張燕似乎絲毫沒有因為吳登渦的謹慎，而給她面子。偏頭看著她的時候，聲音冷冷的發出來，而且一下便拉下臉來。
旁邊很多人聽不到，可是挨在吳登渦身邊的，還有陪著坐的近的兩個長老，臉色頓時便有些不愉。但是吳登渦心裡卻更緊張，看著張燕不像是開玩笑，想到她本來一直好好的，突然問出這句話來，顯然是有什麼事讓她不高興了，吳登渦頓時感覺到自己後背全部濕了！
「師傅哪裡話？你是江頭的貴賓，我現在哪裡能夠怠慢了師傅？」吳登渦心裡有些打鼓，自然不敢說敢不敢的問題，忍不住看著冷冰冰的張燕，臉上的笑意卻有些尷尬，卻還得堆著笑陪著張燕！
話一搾，吳登渦便慌神了，確定對方不是吳登渦的人，張燕心裡沒有波動，而是看著眼前的狀態，不由淡淡的看著她說道：「希望頭人清楚一點，如果不是因為小仙的原因，你們這寨子我都懶得來的！」
「這些我們自然理會得，只等小仙她阿媽身體稍微好起來，我們是還要重新選舉的！她阿媽以後做個長老還是綽綽有餘，這點政府歷來也是支持她的！」吳登渦心裡有些苦笑，如果張燕敢冒充高人，自己包教她死無全屍。
但是張燕如果真是高人，自己倒可以借勢讓江頭騰飛！看著張燕隨時翻臉的神態，想到自己隨機的轉機，不由絲毫沒有在意張燕冷色的樣子：「師傅有時間在寨子裡多待一段時間，小仙那孩子也挺可憐，有你看顧她，那是她的福氣。師傅以後有什麼差遣，但凡對小仙說就行，我們一定幫忙解決了！」
第五百零三章 放任
至於什麼臉面和榮辱，在吳登渦看來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張燕不翻臉，吳仙的蠱術真的是跟她學的，以後江頭可能就要翻身了。
吳登渦在江頭雖然一直很強勢，但是對於江頭的榮譽，卻一直都是看得最重的。
這些年隨著政府的插手，雖然江頭的變化依舊不大，但是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遲早也是要發生改變的。據說外面的寨子逐漸有了漢人，江頭這時也還沒有，可是吳登渦卻有一種危機感。
這種感覺來自於當年的見聞，雖然自己不能在那個世界裡繼續生存下去，可是哪裡的美好和自然，卻一直魂牽夢繞的牽動著吳登渦的心。她雖然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是心裡的執念卻也越來越深，一直夢想著自己如果努力，可以有一天回到那裡去生活！
即使自己已經慢慢變老，但是吳登渦從未放棄過！
所以看到今天在吳雙花家門口發生的事情，雖然她沒有親眼見到，但是聽族人說吳仙只是路過阿東身邊，阿東便變成了那副慘樣，她心裡便莫名其妙的砰砰亂跳了起來。因為她對這種感覺太熟悉了，那是正常人中蠱之後的反應，阿東的那副狀態，吳登渦自問也可以做到。
讓她相信這是吳仙的手段，她可以說是毫無疑問便相信。因為一個好的蠱師整人，是不會當場流下明顯痕跡的，只有那種學習不久的人，才會當場讓人一副淒慘的模樣。吳仙常年在寨子裡，自然不會有什麼機會學習。這次居然出去一趟，回來便學到了東西。
這種事情更加合情合理，自然也是張燕故意為之。畢竟自己如果下手太隱晦，這些人當場看不到。如果自己讓人斃命，吳仙乃至吳家承受不起。只有這種初始的手段，卻是令人最恐怖的所在。
何況加上阿西三個人的慘狀，雲麓那邊的人自然魂飛魄散不說，江頭這邊的人自然更是膽戰心驚。
聽到張燕說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看到吳登渦小心的樣子，我看著張燕忽然感覺到她有些高大。這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人，即使我似乎都忘了她本來的榮耀，但是看到她臉上的疤痕，以及她那有些黑暗的皮膚，我不由都產生了一種錯覺。
對於她們的對話，其實我都是聽不明白的。但是我一直努力的在聽，因為她們除了一些俚語有些陌生，其中很多習慣性的口語，以及配合神態的樣子，我慢慢也估算出來大概的意思。加上張燕可能為了讓我聽明白，每次說的都很慢。
雖然這說來有些可笑，但是張燕確實可能有這個意思。因為她每次和吳家姐妹說話，也是這個樣子。這使得我對這些話有理十之二三的瞭解，只要她們說的慢一些，我好像終於能夠聽到清楚一些。加上自己的揣摩，和張燕事後的解釋，我逐漸有些高興了起來。
篝火堆邊圍著了很多少年和青年，我甚至看到了那個田逖。他似乎也朝我看過來了，不過看到他的目光的時候，我忽然在心裡再次咯登一下。因為我雖然不明白確切的意思，但是我絕對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裡是有著一些意思的。
果然，在他和幾個年輕人靠近吳美和吳夢的時候，沒有想到再次碰壁沒有得到好眼，於是他附耳對旁邊一個年輕人說了幾句話，然後那個年輕人快速的跑了過來。
那個年輕人抱拳便向吳登渦行禮，然後快速的說了一大堆。沒有想到場中大家都附和了起來，吳登渦卻一臉尷尬的看著了張燕。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張燕附耳過來：「那個年輕人要和你再打一場，他好像有些不死心哦！」張燕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甚至語氣裡都帶著幾分挪揄的意味：「他喜歡夢夢，以為你是夢夢看中的人呢！」
聽到張燕這麼說，我頓時便感覺到一陣頭大。這個時候我倒不是害怕，畢竟和田逖交手過一次，取巧算是半勝了一場，我心裡沒有那麼緊張了。但是這是在人家家裡的主場，何況我也不是個喜歡打架的，所以我還是遲疑了一下。
看到我沒有馬上回應，張燕似乎明白了我的心裡一樣，頓時收住了自己的笑意，依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朝我說，一邊卻用手在面前微微比劃著，似乎在做給別人看一樣：「不要怕，這個人下盤比較穩，你比他高一些，不要讓他近身，然後用你學的那種拳法，可以戰勝他的！」
聽到張燕的話，我心裡似乎膽氣足了一些，不過看到她偏頭和吳登渦去說什麼，我便隱隱猜到肯定是答應了人家。我腦瓜子裡一片混亂，卻聽到場中轟響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墜入一場比試，想必和我來的時候，田逖吃醋是有關係的。但是下午去摘菜的時候，那個田逖還好好的，我真搞不明白，這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當然我不明白的是，苗人間很少發生私鬥的事情。像田逖開始在我面前算是敗了一次，按照正常的規矩來說，他是本能短時間找我的。但是這是一個公開的場合，加上全寨子裡的人都來了，他公開再次向我挑戰，就是有把握戰勝我。如果他這次再失敗了的話，這輩子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不管他以後用任何手段，即使在找我麻煩的話，也會被族人所不齒。所以這個時候的田逖，膽敢向我發出再次的挑戰，顯然是有著一定的把握。
這點我不知道，但是張燕卻很明白，因為站在她的角度看來，如果田逖敗的話，他是沒有絲毫機會的。所以張燕才會毫無疑問的讓我下場。畢竟苗人的這種風俗，張燕是比誰都明白的。所以她才會一邊開我的玩笑，一邊支持我下場。
這篝火場頓時沸騰了起來，大家都退開了一些，看到田逖黑臉通紅的走到了中間，然後朝著我們坐著的這邊抱拳施禮。目光卻緊緊的盯著我，好像隨時會朝我走過來一樣。
第五百零四章 應戰
不說是不是起哄的，光是看到群情洶湧的樣子，已經遠非那天可比。
「小河，你怕嗎？」雖然沒有聽懂全部，但是當我無奈的走下場的時候，首先過來的居然是吳美。
小河兩個字我倒是聽得清清楚楚，茫然的看著面前的吳美，才發現她臉上全是關切。想到早晨她對我的照顧，不由心裡一陣感動。雖然沒有聽懂她說什麼，卻也不由堅定的朝她微微點頭。
誰知道場中卻沸騰了起來，因為我的遲疑和忐忑，在這些苗人看來那是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