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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節


帶著青竹味道的竹矛,恍如一把要命的利刃。卻恍如離鉉之箭一樣,飛速的朝後面那個跟過來的男子射去!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神色中,那個男子本來也看到了這變故,可是眼睜睜看著竹矛射來,卻無法閃開身子!隨後身體一麻,便看到那竹矛直接的從自己左腿射穿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個男子先還只是感覺到發麻,隨後不知道是腿骨被竹矛射斷了,還是感受到了身體裡噴出來的血,一聲慘叫著身子往路邊倒去!那淒厲的叫聲,似乎在宣洩著自己的不信。
張燕冷冷的回頭看著阿西兩個人,尤其是阿西那驚恐的神色,絲毫無法掩飾自己的緊張。看到小五站在自己身邊,舌頭幾乎都捋不直了:「你,你把他怎麼了?你,你這堂客想幹嘛?」
本來凶神惡煞的他們,在這一刻卻出奇的緊張了起來,甚至帶著深深的恐懼。感覺到站在溪中的這個堂客,簡直就是一個魔鬼,或者說是一個要命的巫婆。
「應該是我們問你們想幹什麼?三個健壯的勞動力,半路攔截我們三個堂客加妹子,還有一個剛剛成年的伢子,你們究竟是想幹什麼?」張燕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甚至舞動著右手的柴刀,幾乎讓人以為她要衝到岸上去。
啊!
似乎那痛楚讓人無法忍受,加上清醒之後那種穿心之痛,瞬間讓那個中招的男子,在山路邊的坑道裡吼叫起來。因為這裡太過安靜,這種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讓人感覺到他已經達到了崩潰的界點。
「姐姐,他,那人,」聽到後面那個男子在那裡的叫聲,以及剛剛看到張燕手裡扔出去的竹矛,吳仙想到心裡發沭!當然看到阿西那驚懼的神色,她第一次感覺到解恨,但是心裡也有著一股隱隱的不安!
「不要怕,一時半會死不了!但是這血腥味傳出去的話,山裡的野獸聞到了之後,馬上就會跑過來!到時候被野獸吃乾淨了,也就不關咱們的事了!」張燕的聲音故意冷冷的,不大不小的剛剛好讓阿西兩個人聽到!
本來以為張燕唬人的那最後一絲僥倖破滅,阿西感覺到自己後背全是冷汗!他們出行為什麼帶柴刀,因為這山裡還真不缺野獸。更深一點的山裡連老蟲和豹子都會有的,聽到同伴的慘叫聲,他們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看到彼此眼裡的擔憂!
「你究竟要怎樣?他會死的!」阿西的聲音有些發抖,看到張燕站在那裡不動,他不敢過去看自己同伴!
「他死不死和我們沒有關係!你們不是要收拾我們嗎?我們幾個女人就等著你們吶!」張燕不屑的看著阿西,知道這種血腥對於普通人來說太殘酷,即使是平時凶神惡煞的人,心裡也會驚懼的:「你們不是也這麼想嗎?」
看到張燕反手朝吳家姐妹伸手,那吳仙知機的又把自己手裡的竹矛遞過去,阿西嚇得帶著小五便竄到一旁的松樹後。不過看到張燕沒有出手,他們便藉著樹幹的遮擋,胡亂的往樹林裡竄去!
看到兩個人竄走,吳家姐妹自然面面相覷。張燕卻輕輕的哼了一聲:「不管他們,咱們走!」她拄著竹矛便跳到了溪對面的邊上,看著我們依次也過溪!
那個受傷的男子慘叫聲依舊繼續,但是張燕不讓我們回頭去看,帶著我們一路往前!我雖然感覺到手心裡全部都是汗,可是想想那兩個人只是竄到山裡去了而已,我們走了之後他們肯定會回去的!
我知道是我的心太軟了,聽到吳楚問張燕怎麼就這樣放過了他們。張燕開始沒有回答,但是等到我們走到一條小河邊的時候,張燕側耳聽了一陣,我們也聽不到那個男子的聲音了,張燕才含笑著告訴吳楚說:「我一個人哪裡顧得了你們幾個,那兩個人如果狠起來的話,肯定是會傷到你們幾個的!」
「姐姐說的是!不過咱們傷了他們的人,他們會不會到寨子裡來報復?」這點是吳仙最擔心的,因為這個時候哪怕是苗疆裡,一個正常勞動力也是難得的,何況是被別人寨子裡的傷得這麼嚴重!
「你們平時就是想太多了!雖然是個阿哥,但是他連幾個阿妹都鬥不過,哪裡敢說出去呢?想來他們寨子裡的長老,也丟不起這個人吧?」張燕幾乎笑得花枝亂顫!
第四百七十四章 漵水邊
張燕心裡有什麼想法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我卻是知道的。人家兩個人竄進樹林裡去,算是躲避張燕的威勢,其實我還是挺擔心他們跟過來的。
不過隨著走出一段山路,一路都無驚無險之後,我還是感覺到自己挺傻的。因為想到那個人腿都被竹矛射穿了,別說那鬼哭狼嚎的叫喊聲,可以想像到他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光是想想自己平時,手腳破一點皮都感覺到痛,何況是直接的被對射穿過大腿!
這個時候我還是走在楚楚後面的,看到前面吳楚手裡的竹矛,不住的前後擺動,我心裡便古怪的想著,還真的怕她忽然回過來扎我一下!
就在這種古怪的念頭下,在到了一條十來米寬的河邊的時候,張燕依舊和吳家姐妹繼續低低的聊著。因為我聽不全她們的話,只好在一旁跟著乾站著。
不過看到那清澈的河水,平靜的流淌在青山碧水之間。河水裡清澈的可見一些魚兒歡暢,心情終於也舒緩了一些!一路來的壓抑,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釋放。很想就這麼跳到河裡去,雖然我水性不好,也想美美的泡上一陣。
因為不像以前那麼矯情,加上我鍛煉了超過半年的時間,體力和以前倒是有著了天壤之別。背著竹簍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距離,雖然身上早就濕透了,但是也沒有感覺到特別的累!
因為這邊下了坡路,便是沿著河邊往前平行,所以我們倒是沒有刻意的停下來休息的意思,我自然不能張嘴比劃。倒是這個時候,身後背著的孩子幫了一個忙,居然便恰時的醒來了!
吳仙聽到背簍裡孩子的哭聲,便讓我停下來接過那小孩過去,就坐在路邊的一塊不高的平石上,解開了自己的布扣繼續給孩子餵奶。
看到她那白花花的胸脯,我感覺到自己有些口乾舌燥!我本來想繼續看著那深深的溝豁,但是看到吳楚突然好像看著了我,只好放下背簍在一旁,幾步跑到河邊假裝洗腳洗臉。因為河邊的水不深,加上清澈溫暖的令人舒適,不由使勁的潑水洗著頭臉,躲過了這陣異樣尷尬的事情!
張燕這個時候沒有在意我的神態,而是不經意看了眼我放下的背簍。看到東西還在裡面之後,自然心裡很是踏實。似乎心情很好的吆喝著我要不要洗洗。
我開始沒有聽清,但是聽到話音之後看向她的時候,看到她站在路邊笑盈盈的看著我。張燕居然問我要不要洗下,看著她沒有用手比劃,便也沒有想那麼多,卻歡喜的便脫了外衣走進了水裡。
可能看到這段河水不是很深,張燕便也沒有在意,繼續問著兩個人寨子裡的事情。當然這個時候也小露了一手,便有些不動聲色的,問起兩個人她們阿媽的事!
這兩姐妹臉色有些黯然,有些羞憤的激動。但是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都罵那個阿西和阿東的長輩,一個叫阿武的人不是東西。說他暗戀自己阿媽,因為得不到阿媽的心思,居然請蠱師給自己阿媽下了情蠱,折磨自己阿媽和阿爸。
張燕心裡自然明白,這種所謂的情蠱,不過是一些人無良的做法!找一些專門幹這種事情的蠱師,施以恩惠或者重金懇求出手。而一些沒有建樹的蠱師,便會短見的答應下來,偷偷的施術害人。
其實暗常理在蠱師來說,也不算是害人。因為他們一生研究蠱術,無非就是想自己的蠱術得以發揮。所以不管是害人還是救人,不管是為了錢財還是為了生存,只要順著他們的心思,一般都會伺機替人出手。
而張燕作為一個大蠱師,從小所得到的資源,和所接觸的高人,自然是這些蠱師無法比擬的。可以說她從接觸蠱術起,就比一般的蠱師要層次高的多,所以這些普通的蠱師永遠無法和張燕比。
但是聽到苗鄉如今有這種事情,她心裡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明白自己對人性瞭解的還不夠。
聽到兩個人說的,心裡便明白了七八分,這種情蠱還遠遠不及自己給小河下的蠱。知道自己當面看到的話,應該**不離十可以解除。但是她現在自然是不會說這句話,只是漏出來一句話,說自己是從小見過放蠱的!
聽到張燕這麼說,沒有根基的兩姐妹自然高興不已。吳楚不像姐姐想那麼多,興奮的便央求張燕找家裡的長輩,過來給自己阿媽解除這蠱術。聽到張燕模稜兩可的回答,她已經興奮的挽著張燕直叫姐姐不停。
因為看到我在水裡洗的歡,吳楚還擔心那三個人跟過來,便只好催著姐姐快走。吳仙這個時候也餵好奶,給孩子撒了泡尿。妹妹的性子她是極明白的,只好無奈的看向張燕,隱隱知道希望就在張燕身上!
張燕看到我洗了一下,雖然褲子早就濕透了,便也知道這種天氣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便揚聲招呼我上岸走。
我沒有裝的意思,因為我其實一直看著她們這邊。聽到張燕的招呼之後,已經濕漉漉的過來拿背簍。
張燕也沒有在意這些,不過看到吳楚骨碌碌的眼神盯著我看,於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忽然說道:「咱們這回到寨子裡去,都不用著急他們跟上來了!不說那個被竹矛射傷的,就是跑了的他們兩個,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聽到張燕這麼說,吳楚驚駭的看著張燕,臉色瞬間變得驚喜的過來。她本來就不是個傻的,看到張燕那麼隨手的一扔竹矛,居然和射出去的竹箭一樣,便知道張燕不是個普通人。何況張燕一心幫自己兩個,她心裡早已經興奮的不行,抱著張燕的手臂驚喜的說道:「莫非姐姐懂得法子?已經教訓他們了?」
「教訓談不上,不過我要送你們回去寨子,他們幾個人也太討厭了,自然要讓他們吃點苦頭!運氣好的話,他們可以回去寨子裡,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也許拖拖拉拉的,在這山裡被老蟲吃了都不一定了!」張燕淡淡的說著,好像有些漫不經心一樣。
確實對付這三個人的話,平時張燕完全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完全真的簡單。但是這次她是有著一些顧忌的,因為這裡雖然算是苗疆,但是還不算政府不管的地盤,這裡還有著文明社會的基本秩序。如果驚動了政府,自然也會招來苗疆裡那些大家族的集體討伐。
但是依照張燕的性子,和自幼在那個環境成長起來的心境,雖然跟隨著龍峰易在外面做招牌,但是心態還是帶著幾分弱肉強食的。所以阿西在激怒了她之後,她剛剛隨手也給兩個人下了蠱,不過張燕不想太張揚而已!
聽到張燕這麼說,吳仙心裡自然是又驚又喜,但是她卻沒有馬上接話,抱著孩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讓吳楚繼續在前面帶路,自己依舊和張燕在後面走著。對於張燕的出現她不稀奇,因為畢竟張燕和這裡的苗人沒有區別,但是對於張燕的來意,吳仙心裡還是有著小小疑問的。
因為孩子沒有放到背簍裡,我走的很輕鬆,但是後面吳仙和張燕的聊天,因為感覺到語速很快,有些讓我聽的頭發暈,只好快步的跟著吳楚的腳步!至於吳仙和張燕說什麼,我卻是一句都沒有聽懂了。
前面的吳楚可能心裡放鬆了,便顯現了幾分活潑。她可能看到我走的極快,居然好像一直緊緊的跟著她,她便有了幾分心思。因為吳仙和張燕說話,我雖然是沒有聽懂,她卻是每一句都聽的明明白白的。
張燕聽到吳仙問自己是哪裡的,來這裡幹什麼的。她自然便閃過了自己的來處,卻拉著我做了盾牌。說我自小沒有經過什麼磨難,但是家裡兄弟姐妹太多,我性子太孤僻安靜了,所以姐姐哥哥們每年都會帶著我到苗疆四處行走。一來開闊我的視野,二來也可以讓我的性子開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