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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節


開始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隨著外面鞭炮聲變小,甚至有些斷斷續續起來之後,我真的清晰的聽到了這陣哭的聲音,甚至還有一陣似乎被人掩著嘴巴的低嚎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我頓時渾身毛骨悚然了起來。因為這股聲音開始好像在後院,接著好像在堂屋,最後又好像在窗外,我不由抱緊了已經睡著了的永蕙。(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七章 黎明前的顫慄
不知道永蕙是累了,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之後難得理我,居然就那麼在我身邊扭動了一下,然後往被窩裡使勁鑽著,居然也沒有反應。
要說我這段時間的經歷,無疑令我的膽量也大了很多,甚至還親自做過幾件事情。雖然不算自己一個人幹的,但是想想以前的我也算很難得了。以前如果說會有這些經歷,就是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尤其是最後那次那個彭師傅失蹤,我陪著駱伯伯獨自進入後山巖洞。駱伯伯去做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把我一個人留在巖洞,如今想想都有些後怕。
雖然其中也有些意外,甚至有些不能對人言的東西。可是如今想來都是會出事的大事,偏偏當時我卻懵擦擦的接受了。說來好聽是救人,其實當時我是排斥的。哪怕面對的曾經是我最癡迷的人,卻也感覺到自己難受。我的心態能夠慢慢轉變過來,其實還是因為駱伯伯說對我自己也有極大益處。
其實到現在我都沒有感覺到有哪裡不同,雖然也曾隱隱感覺到心裡清晰。在駱伯伯的暗示下感覺到自己的練習,也感受到似乎有股細細的氣機,在自己身體裡所謂的行氣氣脈裡遊走,可是卻還真的沒有感覺到它有什麼用。如果不是看到駱伯伯興奮的神情,換個人的話我都也許會以為他是騙我的。
最後身體的變化沒有太強的感覺,倒是發覺自己膽子卻是真的大了一些。當然這也是有個前提,那就是有人跟著我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我想膽子百分百會打折扣的。
按說經歷過了這些,我的膽子應該更大才對。尤其這次從蘭花灣回來,駱伯伯還給我留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沒有作用,對於有些人來說不屑一顧,可是對於如今的我來說,卻感覺到了它的珍貴。
因為這些特意留下的東西裡,其中有十來張各種作用的符,也有一把半尺長的桃木劍,劍上就鑲著一小塊血烏桃木。這塊血烏桃木足有鴿蛋大小,做成了一個精緻的陰陽魚圖案,鑲嵌在桃木劍的劍柄上。其實這塊血烏桃木對我的作用不大,但是它鑲嵌在桃木劍上,卻是作用非小。
按照駱伯伯的意思,這劍和符紙都是辟邪的物事,是不能堂而皇之拿出來示眾的。他讓駱鷹親自教給我,無疑不但是告訴駱鷹我真正的身份,也在展現自己對這個一直唱反調的兒子的信任。這些年雖然國家對師公這個職業不太檢究,但是在生活當中還是不能太過高調,因為它畢竟當天可是被公開推翻的,在大運動中它也是屬於腐朽的四舊一類。
至少鄉里人的這種心照不宣,還是使得這門職業得以生存的溫床。就好比弘揚堂最有名的堪輿師唐大省,如果放在以前的社會裡,那是一定會受到人人尊重的。可是在當下的社會裡,政府都強調讓民眾習慣火葬,改變幾千年以來的土葬習俗,試想這種堪輿尋龍的職業哪裡還有存在的必要。
駱冉思慮的還是比較周全,也一直沒有對外公開我的身份。畢竟他當年求藝的時候,師傅早早就逝去的例子,讓他心裡無疑留下了陰影。何況現在的時代和以前也早已大不相同,一些牛鬼蛇神祇要不被某些人操縱,基本上很難在這世上存留長時間,所以駱冉知道自己這身本事未來的難處。
我自然不知道的是,駱冉目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我跟著他學東西,然後希望我能夠基本掌握其中的訣竅。可是事實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蹶而就,尤其是這種複雜的傳統技藝。駱冉也許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在細節上才沒有約束我,甚至還損人利己的幫助我。
可能這些變化是因為彭柏全的出現,而促使駱冉感受到了危機。雖然他對我說彭柏全暫時不會回來弘揚堂,其實他根本就不能準確的肯定。他如今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他不在弘揚堂的時候,只能留下一些東西來給我防身。不管我現在是不是懂得駱冉的用心良苦,但是至少我還偷偷的在自己這廂房的門頭貼了兩張符紙。
這完全就是一種本能的心裡在作祟,因為長久以來的害怕,在每個人的心裡潛意識都會留下陰影。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明白得到這些東西的話,早就應該心裡信心十足才對,偏偏就我心裡想法太多。
我想我有了這些保障,心裡還這麼害怕的原因,就是感覺到那哭聲的怪異,似乎是只傳到了我耳朵裡一樣。雖然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別人聽到,反正這個時候四周沒有別人反應。不知道究竟是這些人真的睡了,還是和我一樣都縮在被窩裡擔心。尤其令我心裡發寒的是,那一陣陣哭聲裡夾雜低低的吼叫,好像一頭兇惡的土狗被人捂著了嘴巴。
如果這個聲音只在一個地方,我想著房裡有兩個人的話,我還不會那麼害怕。偏偏這個聲音令人驚訝的是,它不但有些飄忽不定,而且忽明忽暗的真真切切。一會兒在老屋前面,一會兒好像又在大院的後面。仔細來聽的時候,好像感覺它就趴在了窗邊。
哭聲裡夾雜著呼呼的北風,和遠處隱隱還斷續傳來的鞭炮聲,令人心裡不安煩躁。似乎這個凌晨不是凌晨,而是每個特殊日子的子時一樣。今天可是這年的第一天,雖然這個時間段也很怪異,可是外面的鞭炮聲的炸響,無疑都在彰顯著一些活力和希望。
偏偏我卻縮在了驚恐之中,甚至緊緊抱著了永蕙都不知道。最令人寒心的就是,這兩個聲音一直都在交替和應,時遠時近進入我耳朵裡作怪。終於在我感覺到自己後背發寒冒汗的時候,永蕙似乎有了些反應。可能感覺到被我緊緊抱著,她迷迷糊糊的推了推我。
我卻沒有發出聲來,甚至感覺到那虛掩的窗戶似乎被人推開了。即使那窗戶外面還有著粗粗的窗柱,我都好像感覺到那個聲音似乎從窗戶飄進來了一樣。我發現自己叫不出來,倒不是和那晚一樣因為炭火的影響,而是我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至於終於弄痛了迷迷糊糊的永蕙。
「小河,你幹嘛呀!」雖然迷迷糊糊的,但是永蕙還是沒有生氣,但是似乎感覺到我沒有誰,自然語氣裡有了些嗔怒的意思。
「呵呵!」我感覺到自己喉嚨裡似乎有痰卡住了一樣,不過因為永蕙低低的聲音在被窩裡響起,倒是似乎給我腦海裡那種寂靜加了幾分迴響,我頓時感覺到自己雙眼明亮了一些,忍不住貼著了她左邊耳朵低聲問道:「小蕙姐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呀!」
對於我的神叨叨,永蕙顯然沒有那麼在意,但是因為被窩裡已經有些溫暖,她倒是感覺到了一些什麼。呼吸在被窩裡居然有些粗了起來,當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倒是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可是一對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居然有些羞澀的神情。
她曾經不知道和我有過多少這種相伴,可是她似乎感覺到了近來的不一樣。尤其這個時候的我雖然有些正常反應,但是因為心裡害怕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不過身體的反應卻是無法掩藏的。我也沒有奇怪她沒有推開我,溫暖的身子取暖還是很令人舒服的。
「外面不是一直放鞭炮嗎?好不容易睡著了,明天還要早起拜年呢!除了鞭炮響,哪裡還有別的聲音?大半夜的你怎麼還不睡呢?」永蕙雖然萬般不願,可是也因為我們緊緊抱在一起而逐漸清醒了。在她看來自然不會認為我是害怕,而是我身體的一些反應讓我清醒。她雖然也單純的沒有往不好的方面想,可是身體的本能也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微發顫。
「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我的嘴巴幾乎貼在了她的耳朵上,這種本來因為擔心的動作,卻惹得永蕙的身子突然一軟,她的手卻緊緊的抓著了我。我沒有感覺到永蕙的異樣,而是繼續趴著說:「我聽到外面好像有人哭!」
「你不要嚇我,,,,,,!」這次是永蕙的聲音顫抖的厲害,我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她完全貼緊了我,對於有過一些經歷的我來說,自然的在被窩裡調整了一個極佳的姿勢。雖然都是本能的無心之舉,我也忽略了永蕙的毫無反抗,可是這種細微的變化我們卻都沒有注意到。
「我,我沒有啊!我真的聽到好久了,所以我才沒有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永蕙清醒了過來,還是因為終於有個人陪著我說話,我的話語即使依然很低,卻無疑是清晰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強烈反應,一直沒有推開我的永蕙忽然微微有些不安。她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似乎想起來一點點,卻不防嘴巴直接送到了我的嘴邊。不知道是不是本能的反應,還是誤解了永蕙的意思。黑暗中的我感受到了這種香艷,居然在驚恐中主動的親住了她微微吐著香味的小嘴。
接下來的動作可能令永蕙永生難忘,因為雖然平時和我在一起無數次,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我會這樣。她不知道是迷糊了,還是被異性已經成熟的身體刺激了。當我親她的時候,她居然像一團爛泥一樣,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本來如果這一切繼續再發展下去的話,最多也是我在真正奪走永蕙的初吻之後,然後有可能更親密的進行下一步。可是就在我真正的撫摸她的時候,忽然一聲清晰的哭聲傳來,居然同時進入了我們兩的耳朵裡。本來已經有些癡迷的永蕙,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她沒有一把推開我,而是緊緊的抱著我,口齒裡發出一個含糊的聲音:「誰,,,,,,!」(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八章 撲朔迷離
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瞬間熄滅了我心頭的念頭。雖然永蕙的呼吸聲令我的心砰砰亂跳,甚至那彈性十足的身體都令我心裡悸動,可是忽然的這種驚懼,還是讓我的旖旎煙消雲散。這個時候雖然沒有一下便跳起來,也是立馬便翻身露出頭來朝外看去。
我想當年抗戰的時候,平靜的生活裡突然出現了危險,那個架勢肯定也不過如此。可是這個時候我們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而是彷如兩個驚弓之鳥一般。尤其這個時候的永蕙居然像個小孩,雖然繼續躲在被窩裡,可是卻緊緊的貼在我的身後。我們也沒有坐起來,而是露著一對眼睛透過蚊帳往外面看去。
外面其實依舊漆黑一團,依舊有著呼呼的北風聲,和那不是隱隱的鞭炮聲。可是等我們來聽的時候,剛剛那哭聲居然又好像消失了一樣。
我們絲毫沒有放鬆神經,而是比剛剛好像更緊張,那種神情好比隨時感覺到,周圍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會跳出來一樣。在確定了沒有聲音,我們甚至僵硬了足有一分來鍾之後,我用手肘支撐著,想讓自己慢慢的起來一些。沒有想到永蕙卻緊緊拉著我,居然不讓我動彈。
這個時候我沒有堅持,而是順著她的意思。當我看著她的時候,她居然朝我搖搖頭,看那架勢應該是嚇得不輕。也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身子一直微微的顫抖著,可能是剛剛突兀出現的哭聲,確實是嚇到了剛剛醒來的她了。
看到外面確實好像沒有什麼動靜,我還是讓自己起來了一點點,至少把整個頭露了出來。要說我不怕也不盡然,不過因為要過年了,有人在堂屋門口掛了一盞大紅燈籠,燈籠裡面放著一盞長明燈。從堂屋門**過來的燈光,正好映照在我家廂房的窗邊。
因為我家廂房是弘政堂堂屋左邊第一間,堂屋裡的動靜和堂屋門口的反應,我這邊是最清晰最明顯感受到的。當我看出去的時候,窗外有了這盞長明燈的緣故,外面的天色明明知道是深夜,可是在我們看來有些顯得朦朦朧朧的紅色。
過年的時候,在大門口掛紅燈籠,雖然不知道這個習俗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不過過年除夕到十五的時候,堂屋門口的燈籠都是不會滅的。弘政堂這邊燈籠裡面的長明燈盞比較大,裝的油也比較多。這個一來是怕經常換油麻煩,二來也是這個時候條件有限,大家沒有別的什麼辦法簡單。
因為往往準備充足,即使晚上亮了整晚的長明燈,就是到了白天都還會剩下很多燈油。據我所知依照這些年的規矩,弘政堂老屋這邊的規矩就是,每年堂屋門口的燈都會由住在這邊的一家供著,然後大家每年輪流的點燈。
我記得老屋今年的長明燈應該是達風老師家這一支負責,不管是達風老師也好,還是他弟弟唐殿風也罷都可以。不過前些時候唐殿風家裡出事,不說有心情來點燈,只怕連這個年都不會安生。前幾天惠江還和我提過沒時間,要幫他媽媽搓燈芯的事情。
所以今年這燈肯定是達風老師負責,因為這時候大家還很節約,所以在燈芯上一般都會下點功夫。至於達風晚娘做了什麼功夫,我自然不會知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平時雖然以為長明燈不是太亮,但是這個時候也算是夜深人靜,沒有想到這燈籠卻格外的明顯。
窗外因為有著燈籠的烘托,平時也會顯得紅燦燦的喜人。村裡的人遠遠的都能看到,代表著這一房頭還是有血脈延續存在的,這是大家樂於見到的。老人對這件事很慎重,都是私底下達到共識的,不能在這事上掉以輕心。以前過年我倒是沒有這麼關注過,今晚卻特意看到,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妖異滲人。
往常從除夕這天晚上,紅燈籠必須一直點到元宵那晚過後的凌晨。不管輪到老屋哪家負責,也不管你是什麼時候添油,反正就是白天都不能讓長明燈滅掉。因為這兩年大家的生活逐漸的好了些,基本上都能吃飽了。於是大家對於這個習俗便也重視了一些,畢竟在溫飽無法解決的時代裡,誰會去管這些事情。
村裡用電是周圍鄉鎮裡最早的,本來按照我父親這一輩的想法,就是老屋大院裡也用上電了,堂屋門口這盞長明燈在過年的時候,就應該用電燈取代照明。畢竟這個時候電燈照明的效果,和歷來的油燈比起來的效果實在相差太多。
但是好像我父親這一輩這個時候說話,在村裡的效果還不算最好,即使有些人已經很有話語權了,真正有事的時候,還是需要大家商量首肯才行。因為當時聽到這個提議之後,便有些老人便不緊不慢的說,村裡的發電機也不穩定,雖然正月裡是天天供電,但是指不定就在什麼時候停了。
他們還說如今大院裡住的人少了,這些年搬出了不少人去,大家想法已經不一樣了,留在大院住的這些人也各有想法,自然不想這些費用由自己一家出。我父親等幾個主事的,看到因為大家的事情,也不能富裕到由一家一個人頂下來,所以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門口還是由油燈點著的紅燈籠。
我當時聽到他們這麼議論的時候,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隱隱感覺到這最後一點才是重點。不管是如何,堂屋門口的長明燈是要點的。平時感覺到喜氣溫暖的長明燈,這個時候在我和永蕙看來,卻隱隱的有些嚇人。因為隔著那密密麻麻的蚊帳眼,看到外面可見的情形,居然猶如一片血海輝映在窗外一樣。
當然,我也知道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不過因為外面那突兀傳來的哭聲,使得我們兩看到外面的都感覺,都渾身發寒有些滲人。
這次我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因為永蕙也聽到了。我感覺到永蕙貼著我微微發顫,我知道她是在發抖。本來心裡比較害怕的我,在這一刻忽然一股勇氣升起,不由伸臂側身回首抱著了她。這也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沒有想到的是,永蕙居然也很配合的就偎依在我身上,低聲發顫的說道:「小,小河!外,外面,好像真的有人,,,,,,在哭!」
聽著聲音有些打顫的永蕙,這個時候我不但感覺到胸口發暖,也忍不住豪氣大生。雖然沒有一股王霸之氣,甚至她似乎明白我說的話有些晚,但是她顯然聽到了哭聲,這自然讓我心裡有些隱隱的高興。畢竟我一直以為是我一個人聽到,沒有想到的是永蕙終於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