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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節


當時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在弘政堂這邊引起了一些波動,很多人卻連知道都不知道,那就是唐雙園家的堂客沈素失蹤。唐一元的堂客一元憐憐是告訴了唐八天的,但是因為時間太短,唐八天便讓一元憐憐不要著急。但是也讓一些知道緣由的人收聲,畢竟唐一元和唐八天也是一房的兄弟。
唐八天心裡似乎知道一些東西,不過他哪裡會和一個婦道人家的堂客去囉嗦。但是聽到一元憐憐說自己女兒細園在睡覺的時候,感覺到是有人抱著沈素跑了,感覺到這種事情有些荒唐,也有些令人感覺到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一元憐憐歷來為人極好,加上唐一元一家人都不是多事的,換個人對唐八天這麼說的話,唐八天早就跳起來罵人了。不過一元憐憐說的這麼荒誕,就是一元憐憐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畢竟她兒媳婦沈素平時不是個不懂事的。但是她之所以著急,那便是還有一些內幕。
一元憐憐本來想隱瞞不說,但是知道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的。她壯著膽子和唐八天提起這件事情,那是從清早知道消息,到二十九爺出殯回客宴之後,沈素還沒有出現影子。這是平時從未有過的事情,何況一直住在她家裡的彭柏全彭師傅也不見了。本來兩件事情沒有想到一起,當然一起不見的還有兒媳沈素,這件事就有點讓人心慌了。
一元憐憐之所以說沈素不見了,那是因為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去她娘家的路都不順暢,學校也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從凌晨開始,她只留下細園和那個還不會說話的小孩在家,甚至連後門都沒有關,人卻沒有一句話莫名其妙不見了。一元憐憐之所以會想到是失蹤,因為這段時間這片的怪事太多了。
而沈素沒有和任何人招呼,居然不知道去哪裡了?
如果別人和唐八天說起這件事,唐八天簡直就會噴她一臉再說,但是唐八天忽然想到了有些問題,因為駱冉和自己提過一嘴的事情。所以他倒是沒有把事情說滿,而是鐵青著臉讓一元憐憐不要著急,讓她先不要到處胡說八道。幸好一元憐憐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人,這個時候都只會躲在家裡哭,等待著唐八天的消息,沒有到處去宣揚這件事情。
唐八天沒有見到駱冉的時候,確實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但是看到駱冉再次出現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所以可以說唐八天心裡其實有些崇拜駱冉的。感覺到駱冉如果在身邊的話,他就會莫名其妙的心裡便安定了下來。親自跑到蘭花灣,才知道駱冉居然沒有回來。
帶著一些疑惑回來的唐八天,還沒有去問唐一元家裡的事情,細園便跑過來知會告訴,說她嫂子沈素已經自己回來了。唐八天自然有些吃驚,問起沈素的情形的時候,細園哪裡敢有半句隱瞞,便老老實實的告訴說,沈素回來的時候病怏怏的倒在床上便睡了。
唐八天沒有多說什麼,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和震驚,但是自然不會表露出來。讓細園帶話給一元憐憐,讓她以後不要大驚小怪的。
於是沈素自自然然的回到了家裡,雖然回來之後便是大病,但是因為天寒地凍的,連鄰居也沒有人去問她什麼,鄉鄰也只是知道讓唐遇仙過去給她吊水了。至於沈素回家會有什麼樣的事情,就是幾個當事人都沒有漏出半個字來,別人就更不會知道原因了。因為她回家之後,連她婆婆一元憐憐都沒有吱聲,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事很多人不知道,不過有些人這段時間卻失落了。因為在唐雙園家靜修的彭師傅,突然沒有知會便走了。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問起一元憐憐的時候,她面無表情的沒有回答。就是家族裡的晚輩這些人問起,她也依舊只是和平時的神態差不多,被人纏著問急了,只得到一句高人回家去了。
要說彭師傅的到來神秘,這邊也只有一元憐憐一家人知道。具體說來卻是只有沈素最清楚,彭師傅的離去也神秘,可能高人都是這種行為!但是彭師傅的突然離去,還有沈素的突然生病,別人倒是沒有感覺什麼,一向和善的一元憐憐卻整個人都似乎沉寂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人逐漸忘記了這件事情。即使有人想起彭師傅,那也是曾經跟隨他學過幾天槍棒拳腳的人,或者接受過他的一些幫助的人。他可能沒有出現在許多人的生活裡,甚至都沒有幾人見過他的樣子,旁人自然也就無從想起了。
小村裡的事情無非就是家長裡短,平時大家都按著自古以來的習慣生活著。這個冬天有些不平靜,那是因為連續的幾個喪事,使得大家心神都受到了一些衝擊。雖然有些人在議論著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但是翻來覆去的說道的也就是那些道聽途說,於是大家也有些麻木了。
不過倒是有些事情,卻被大家經常的掛在了嘴邊。尤其是唐平南兄弟家的老人,雖然在她停靈的幾天有些小波折,但是確實辦成了近幾年最隆重的喜喪。雖然最後她也沒有落土下葬,但是也隆重的送進了唐家曾經最大的義莊裡,暫時供奉在這義莊大宅裡。
也有人質疑這件事情,畢竟義莊後來成了駱冉的家,在現代人來說,這是一件令人很忌諱的事情。他雖然平時長期不在這裡住,但是他的幾個留在村裡的兒女,可是天天住在這裡的。
可是那天出殯的時候,村委的領導遵循了鄉里的習俗,沒有制止這種人之常情的事情。並且唐八天和唐入海還親自站在義莊大門,持香迎接靈柩入莊舉祭。而駱冉在堂屋裡迎接並主祭,可以說給足了唐平南兄弟面子,也是弘揚堂近一二十年最隆重的儀式了。
隨著這幾起大事的終結,小村裡的鄉鄰們逐漸的再次回歸自然,等待著這一年裡最熱鬧的日子的到來。
就在大家一片期待中,還有就是一個並不被人注意的人,突然有事沒事的再次的出現在了大家面前。這人本來在村裡亂竄,前段時間卻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他的再次出現了倒讓大家好奇了幾天。
村子其實不大,每天發生什麼事情,基本上到了晚上大家都會知道。原來這個突然失蹤了一段時間的人,就是後來又突然得了疾病病危的神仙矮子。大家沸沸揚揚的忙和了一陣,突然又再次看到了他。聽他聊起以後才知道,在臨近的這段時間裡,他忽然漸漸的好起來了。
雖然當初他失蹤的事情捅了簍子,甚至連縣局裡都驚動了,還派了鄉里的公安過來,可是因為接下來幾個人去世的事情遮擋,居然把他這事給淡化了。他具體怎麼了,雖然有人問起,他們家人也隻字不提,於是大家都只當他是病了。
但是他也很少出來露面,在大家看到他的影子後,人忽然又不見了蹤影。據說是趕在過年之前,和自己小舅子那邊的親戚出去做生意了。
小村似乎又恢復了正常的平靜!(未完待續。)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河瑣事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永蕙正站在床邊微笑著看著我,她那略微帶著點羞澀的笑容,和那讓人可以放鬆下來的笑意,頓時讓我整個人清醒了過來。這是我許久沒有見到的笑容了,我曾經以為她在我生命中不重要,但是這一刻的的清醒,我才知道自己心裡一直都在想念她。
靜靜的看了足有十來秒,我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家裡,面前的永蕙是真實的。她甜甜的笑著,看著我咧嘴一笑,她那嘴唇都翹了起來。
「怎麼這麼早?」我一下便坐了起來,憋了半天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看著她在床沿邊上坐下,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撲面而來,頓時整個人精神的看著她。
「還早?是你睡傻了罷!」永蕙咯咯的笑著,拉著被子給我擋著了身上,又指著外面的天色說道:「快吃午飯了!我還是聽你嬸嬸說,才知道你回來了!天氣這麼冷,你想凍壞了怎麼過年啊!」她的聲音又變柔了起來,看著我有些赫赫的神色,便起身站在那看著我。
「啊!」聽到永蕙這麼說,我確實愣了半天,難得睡了個懶覺。這段時間都住在蘭花灣裡,每天進行著強度的訓練。有龍師傅教我每天走著雞步,和活動全身筋骨關節的寸勁功。也有每天繞著義莊二十分鐘的跑步,和整套慢拳的常規練習。
當然最令我興奮和忐忑的是,駱伯伯說教我內家功的入門行氣方法,居然發現和他給我的那幾本書的圖案有極大關係。這個時候我才隱隱明白了,他讓我和唐玉寶在一起的原因。龍師傅是我父親的拳腳師傅,據駱伯伯說龍師傅很厲害,但是好像他沒有教我別的東西的意思。
我自然是不好開口問什麼,但是學會了前後空翻和一些踢騰的動作。甚至駱伯伯也給我腿上綁著沙腿跑步,每天累得我直吐舌頭。當然,他在閒暇的時候也抄寫咒語和儀軌給我看,讓我慢慢的都記著背會。他畫符的時候也讓我在旁邊看著,告訴我要在什麼時候,念什麼樣的咒語才能畫什麼樣的符,這讓我明白了那一張紙的黃紙符,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不過這段時間讓我感興趣的是,駱伯伯也教我摸骨,這是真正的摸身體上的骨骼,告訴我一些正骨的原理。我聽人說我外公虎勝公也是會正骨的,但是駱伯伯也提到過,說自己的正骨術其實不如我外公的。不過可惜的是我外公只學到了那樣技術的十分之一,而他自己完全的掌握了他的這項正骨術。
這讓我明白了,老人和長輩都有自己的故事,只不過很多都湮滅在每個人的心裡了而已。隨著慢慢的臨近春節,我的心裡也格外有些期待了起來。這些天天氣放晴了起來,據說駱伯伯要去省城過年,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是他把我每天學習的頻率放慢了一些,昨天他有事便讓我回來看看。
其實我隱隱知道,駱伯伯的傷勢快好了,因為他露面的頻率高了很多,早上也會出來打慢拳了。雖然再也沒有那個彭師傅的消息,龍師傅在幾天前也回鋼鐵廠那邊了。
不過我在義莊裡面住著,也隱隱聽到駱鷹和駱伯伯爭吵,那意思便是駱伯伯想著一家人去省城過個年,駱鷹卻是死都不肯去。倒是他的那些女兒沒有吱聲,甚至很少見到她們。我有些知機的明白,駱伯伯家裡人的意見好像也不統一。這個時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是我都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我其實有些茫然,雖然駱伯伯承認我是他的徒弟了,但是一直沒有對別人說過。加上在弘揚堂那個老人出殯,送進來義莊的時候,駱伯伯雖然讓我站在旁邊看著他行動,卻也沒有把我介紹給別人。說句心裡話,這個時候的我有些小小刺激,心裡是有些失落的。
我不知道駱伯伯是為了保護我,反而在心裡感覺到他有些故意隱瞞。雖然我心裡有些不舒服,甚至當時都有些被冷落了的感覺,但是最後在駱伯伯繼續教我的時候,我也逐漸的把這事給忘了。不過讓我失落的另外一點就是,那老人的靈柩進義莊來的前天晚上,駱伯伯居然把唐玉寶送回去了。
這是一種巨大的失落,我便變得有些尷尬了。
倒不是我住在這邊不安然,而是這邊的房子裡還住著一個人,那就是以前讓我經常想起的時候會微笑,現在卻讓我經常做噩夢的向茜菲。因為她自從那晚被我們背回來之後,她一直都是昏迷著的,即使偶爾醒來也是呆呆的。但是讓我驚訝的是,我和駱伯伯從那個巖洞回來之後,她居然便慢慢的好了,整個人也再次清醒了。
我本來以為她會嚇人的發癲,沒有想到愣愣的醒來之後,傷心流淚不止的她,在駱伯伯和她說了一些什麼之後,她居然呆呆的坐在屋裡不吱聲了。看著她那魔怔了一般的神態,和那慘白無色的臉色,和她待在一個屋裡我都會發寒。以前的那些好感蕩然無存,腦海裡儘是她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兇惡扭曲的面容。
我和駱伯伯說自己怕和她待在一起,駱伯伯卻沒有理會我的緊張。還若有深意正當其事的告訴我說,我身上有血烏桃木木牌,可以震懾一切陰邪的古怪,和她在一起待著對她有好處。我第一次感覺到駱伯伯有些邪惡,當然這也只能在我心裡想想而已。聽著他信誓旦旦的說著,他就住在隔壁屋裡,加上他隨時會發現不對,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在唐玉寶走的第一晚,我坐在屋裡烤火,呆呆的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弘揚堂那個老人靈柩進來,我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以前幹過的,給堂屋裡的靈柩加香油。
我不知道駱伯伯知不知道,反正我每晚就坐在椅子上,傻呆呆的等著天亮。而讓我逐漸習慣的是,向茜菲也沒有表現出竭斯底裡和危險性,這讓我漸漸的感覺到了安全。向茜菲雖然一直沒有和我說話,但是在駱伯伯中藥的調理下,我看到她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一些。
龍八娘和達風晚娘過來看望向茜菲,駱伯伯讓我迴避了一下。我聽到向茜菲哭的很傷心,妯娌們勸慰她養好身體,暫時不要想別的。倒不是我想偷聽,而是駱伯伯似乎為了讓我膽子大一點,讓我過來門邊聽聽她們聊什麼。看到駱伯伯那挪揄的眼神,才知道他是知道我晚上沒有睡的,想讓我知道向茜菲是正常的。
因為喪子的悲痛,導致向茜菲有些失控,但是因為兩個嫂子的到來,讓她終於釋放出了心裡的哀傷。這晚向茜菲主動的看著我,我感覺到她眼神裡多了一些生機。想到龍八娘兩個下午說的,她媽媽住在地區醫院,她妹妹也大病一場,如今已經被家人接回去了,看著她那樣子我便感覺到她有些可憐。
這晚來送飯的居然是駱亭,其實我來義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過來。她問我習慣不習慣,還有在這邊怕不怕!可能是因為她哥哥駱鷹是我外婆乾兒子的緣故,她似乎對我有些親近。我老老實實的告訴她已經習慣,但是沒有回答她自己怕不怕。
她可能知道向茜菲的遭遇,看到向茜菲有些畏懼的眼神,便又含笑安慰了向茜菲兩句。問她吃的合不合口味,因為向茜菲在吃中藥,菜很清淡也很簡單,但是這個時候大家也不可能頓頓有肉吃的。讓我驚訝的是,向茜菲居然低低的回應了,說自己還可以,還特意謝謝了駱亭。
感覺到向茜菲的正常,讓我的心神放鬆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神恢復正常了,居然開口問我是不是怕。我本來已經不怕了,但是聽到她突然這麼說,我還真的嚇得渾身發寒。
向茜菲有些傷心,看到我緊張的樣子,她哀傷了一回,低低的訴說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卻莫名其妙的沒了,這種傷痛自然無法抑制。她叫我不要怕,她心裡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只不過很難忘記這種傷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