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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節


他們順著這條小路前行,顯然是朝這個方向而來。看到隱隱在望的弘政堂大院,兩個人居然在小路上靠近一口池塘邊的位置站住了。
這只機警的野兔,也許就是發現了兩個人的到來,天生的警覺讓它瞬間反應過來。不但在雪地裡閃身行動,而且馬上便藏身躲避。最後在一處原來是石塊的大雪堆後面,張眼看著遠處那朦朦朧朧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遠遠的站著,自然無法發現野兔的身影,甚至都看不清弘政堂這邊的情形。雖然天上飄落的雪花好像是小了很多,可是紛紛揚揚的飄落不停,還是迷濛了視覺。
「這麼冷的天,這麼晚了,還下著雪,會有人出來嗎?幹嘛非要像做賊一樣?」這是一個低低的女聲,她一對眼睛看著身邊的人,似乎眼神裡有絲羞澀和疑問。
「這麼晚了有沒有人出來我不知道,但是肯定只要有人出來,我們就一定會被人發現了!」這把聲音有些沙啞,但是聽著很是乾脆,可能想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直接,便又緩聲一點說道:「你要小心一點注意安全,路邊下面就是池塘,如果滑下去,這天可不是玩的!」
前面的他伸出帶著薄棉紗白手套的右手,握著了身後身邊女子的左手。
女子似乎想輕輕的掙扎了一下,最終沒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也輕聲說道:「小河那你說說為什麼這麼晚,駱伯伯還叫咱們過來你家這邊,這究竟是想幹什麼?」女子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清晰了,不知道是不是刮起了微風,感覺到一絲更甚的寒意,還是遠處那後山腳下響起了鞭炮聲,忽然便驚擾到了她,她居然主動的靠近了一些。
「駱伯伯不是囑咐我們了嗎?咱們過來這邊之後,不管它有什麼事情,咱們只要看看有沒有人來過大屋這裡就好,不要奇怪不要干擾,然後把那東西放到那樹腳下,咱們就可以回去!」聲音清晰的明顯,看著面前有些熟悉,但是似乎有些陌生的地方,我居然心裡沒有害怕。
這是一次奇怪的決定,甚至很久沒有見到駱冉的我,忽然便再次接到了駱冉的任務。這其實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任務,對於我個人來說甚至有些特別的意義。駱冉也沒有對我提起過弘政堂發生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唐殿風和向茜菲的孩子已經沒了。
我有些意氣風發和激動,聽到駱伯伯親自攤派任務,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其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不知道駱冉派我過來的目的。而且這麼晚的時候天這麼冷,但是我心裡沒有感覺到寒意,反而緊緊的抓著身邊玉寶的手,心裡卻格外的興奮了起來。
在那間讓我夢幻一般的黑屋裡,憋屈了這麼多天,即使在我心裡感覺到像天堂一樣,也明白終有夢醒的一天。能夠真正的出來透風,對於這個時候的我來說,甚至算是一種解脫。要說他開始叫我過去的時候,我自然沒有看出來他的身體狀態,更沒有想到晚上駱伯伯會交給我任務,還是讓我帶著唐玉寶一起出來。
在屋裡靜下來的時候,我雖然心裡有些小小的僥倖,但是有些想明白了的我,不會認為駱伯伯不知道我和玉寶的貓膩。但是看到駱伯伯絲毫沒有提到這些東西,反而鼓勵玉寶和我一起出來,我甚至以為駱冉這是在鼓勵和暗示我。
更沒有想到的是,一直悶悶不樂的玉寶,在聽到半夜三更,又是大雪天的夜裡出來行動,她居然也有些興奮了起來。
尤其是駱伯伯讓我們兩全副武裝的出來,就是一向膽小的我,都有些格外的激動了起來。駱伯伯說的任務並沒有詳細說,但是在我看來這並不重要。我在意的是居然在冰天雪地裡出來冒險,而且帶著唐玉寶。其實這兩天我的思想已經徹底的成人,雖然不知道玉寶以後怎麼辦,但是這幾天她沒有拒絕我,還是讓我格外的亢奮。
從蘭花灣出來,經過了蘭花水庫邊,我們走的還算很快的。而且駱伯伯教的這個方法,還是讓我們一路免除了很多危險,幾乎完全的清除了積雪帶來的路障。其實晚上這個時候還是很冷的,但是我感覺到自己滿身是勁。好幾天沒有回家這邊來,不知道爺爺奶奶去了姑媽家怎麼樣了,還有永蕙她怎麼樣了?
忽然想到了永蕙的時候,看著自己牽著的唐玉寶,我忽然心裡有些迷茫了起來。這是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我居然在這些天裡忘了她。這個時候我忽然有種荒唐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在做一場夢一樣。很多事情甚至不敢提和說出嘴,就好比肥皂泡泡一樣,好看但是不能用手去碰。
「你怎麼啦!」唐玉寶忽然有些小緊張,看到我站在那裡發呆,她心裡忽然也有些糾結了起來。她心裡其實是很亂和矛盾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到自己有些依賴這個少年。
「沒什麼!」我匆忙掩飾自己的尷尬,馬上說道:「咱們快點過去大屋吧,真的好冷呢!不過那邊的路比較窄了,咱們要小心一些哦!」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有手段
「那裡好像是一隻兔子!」唐玉寶好奇緊張的緊緊抓著我的手臂,又有些興奮的低聲和我說道。
我自然是看到了,但是有些緊張的神經質一樣。因為在沒有看到一個人的雪地裡,居然看到一隻大灰兔子在跑,自然是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在兔子不知道是凍壞了,還是在這種冰天雪地裡餓壞了,居然在鬆軟的雪地裡跑不快。它開始慢慢移動的時候,我們還不覺得稀奇,可能是它感覺到危險之後,想跑的快一點的時候,沒有想到反而一跳便陷入了一個雪窩,一跳便是一個大坑。等它再次爬出來的時候,它幾乎已經移動不了。
唐玉寶如果不是在夜裡的話,想必一定會哈哈大笑。即使是這樣,我也感覺到她身子已經顫抖個不停,笑得腰都彎了下去。
我還真的沒有見過她這麼開心過,尤其是在這種尷尬的時候。這個時候看到她這麼自然,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居然有些發癡了起來。
「要不要去抓住它!」我忽然說出一句傻傻的話來!
「不要!」唐玉寶卻緊緊的抓住了我:「你看,那邊的水田低那麼多,雪沒有一米也差不多了,這要是過去的話能不能出來還是個問題。何況咱們不還是有事嗎?」她言語有些遲疑,那依依不捨的眼神顯然是有些心動。
我頭腦發熱,自然很想去把這隻大野兔給她抓過來,這種表現自然是有的。不過看清下面矮了一截的水田,心裡也有些發虛的。因為我是知道這丘水田平時比較肥沃,就是往常水田里都是很濕潤的。不說我這要是去抓的話,必然是要趟進去的。這麼冷的天,鞋要是濕了的話,肯定難免大病一場。
唐玉寶沒有在意我的遲疑,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讓我去抓的意思,她只是看著感覺到好玩而已。「你說說多奇怪,這麼冷的天,它居然敢從洞裡出來。」
「下了這麼多天的雪,想必它的洞窟也掩住了,如果準備不足的話,它們也是會餓的!我倒是相信它是出來覓食的,不過如今看來它想回去很難了!」我忽然靜靜的看著那只進退兩難的野兔,也感覺到它有些烏龍。想必即使我不去抓它的話,它照這個情形下去,應該也很難回去自己洞穴了。
「這大院的狗沒有出來,如果有狗的話,它可就遭殃了!」唐玉寶忽然感覺這只野兔很可憐,居然緊緊的抱著了我的手臂。
我也很奇怪,唐玉寶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確實我們這個院子近段沒有人養狗。以前我沒有感覺到奇怪,可是這個時候唐玉寶一說出來,我忽然有些感覺到愣了下。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唐玉寶忽然緊張的和我說,可能已經迴避了羞澀,這麼晚也沒有見到人,她忽然貼近我不安的說道。
「什麼味道?」我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馬上確實感覺到了一股味道,這是一種熟悉的味道,因為這段時間我接觸的有點多了好像。寒冷的空氣裡本來只有寒意,還有那冰涼的雪花味道。不過這個時候在空氣中,居然隱隱的傳來了一股淡淡的燒紙味道。
大院很寧靜,這個時候也沒有人發現,在大院後面的棕櫚樹下,一堆紙錢正在燒起。
周圍是潔白的積雪,還有沁人的寒意。
向茜菲蒼白的臉呆呆的看著前方,那裡是茫茫的積雪。她一雙眼睛似乎完全的茫然,手裡捏著一把紙錢,一張一張的不斷扔到燃著了的火堆裡。
一對美麗的大眼睛完全沒有了生氣,那有些性感的唇部不住的哆嗦著:「我的孩子,我個崽也!你為么子會這樣啊!你為么子要丟下爸爸媽媽呢?崽呀!我苦命個崽呢!」她開始還低低的念叨著,可能是想到了傷心處,居然淚如雨下的渾身抖動了起來。
寒夜裡太過寂籟,大院的鄉親都已經入睡。她幽靈一般的低低呼喚,在這後院迴盪,傳散到後面空曠的野外,讓人聽到不寒而慄。
「喵!」
一聲突然的貓叫,在這輕輕的抽泣聲中更加的妖孽。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肯定會嚇得寒毛直豎,但是偏偏是陷入了悲傷中的向茜菲。即使她聽到了這聲貓叫,可是心中的悲傷遠遠大於這種突然的驚悚,她呆呆的蹲在那裡,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的抽泣著。
一直巨大的黑貓,忽然出現在大院的牆垛上,一對漆黑閃著金光的眼睛,在寒夜裡猶如兩道利劍。它站在截下牆垛的房樑上,緊緊的盯著這個哀傷的女人。忽然它似乎感應到什麼,一對眼睛居然看向後院那處倒塌了一般的土牆,似乎看到了那裡有什麼存在。
喵喵!
黑貓看到向茜菲沒有反應,居然緊盯著遠處那裡,似乎那裡有什麼引起了它的憤怒。不過它似乎知道,自己如果躍下房梁,一定會陷入那深深的積雪一樣,它居然虎踞龍盤一般,站在那房樑上示威。
但是它似乎注定要失望,那個方向沒有動靜傳來,也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事物。空氣中只有向茜菲燒紙的味道,散發到飄飄搖搖飄蕩著雪花的空氣中。
向茜菲雖然似乎感覺到什麼,可是她沒有在意這只黑貓,而是忽然抬頭看向飄雪的天空。她蹲在那裡似乎像一個受傷的精靈,一對絕望的眼睛,空靈的看著飄蕩的雪花,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吶喊:「我的孩子啊!,你是不是聽到媽媽在叫你,你為什麼要這樣,要離開爸爸媽媽呀!」
這種斷斷續續的抽咽,在她身處黑暗中的吶喊聲中裡,讓人聽來渾身都有些發抖和難受。可是沒有人來回應她,讓她在絕望的黑暗中幾乎跌坐在地上。看著黑暗中紙錢燃氣的光亮,向茜菲似乎看到每一次光亮中,都是自己孩子的笑臉。於是她發瘋一般的燒著紙錢,希望看到這種笑臉不斷在自己面前閃現。
可是有人按捺不住了,房樑上那隻大黑貓,忽然虎立起來,再次緊張的看著遠處。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看到什麼,它再次看向下面蹲著的向茜菲的時候,一對烏亮的眼睛居然迷離了一般。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看到了一件美麗的事物,心中不捨和不忍離開目光。
雖然聽到貓叫聲,向茜菲並沒有在意,因為她根本就不會關注,這只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大黑貓。陷入過度悲傷的她,不斷燒著手裡的紙錢,想到了和孩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裡不由更加的悲傷,情到深處更是放聲的哭了起來。
「它會不會過來!」唐玉寶緊張的貼緊我,眼神裡全是恐懼。
雖然我也不敢肯定,那只張牙舞爪的大黑貓會不會過來,不過感覺到自己胸口那塊木牌微微發燙,想到臨走時駱伯伯的囑咐,我的膽子頓時便大了許多:「不要怕,別說只是一隻黑貓,就是一隻大狗咱們也不用怕!我手裡不是有這個木讜嗎?它敢過來我一讜把它砸到雪裡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