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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節


總的來說,今天晚上來到這裡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知曉了一件看起來是被刻意隱藏起來的事情,只是暫時還不能確定這是否和文佑有關。
離開公墓之後,風一本想奔赴下一個地點,但卻在途中忽然停下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盲目地到處查找遺漏的線索好像並不合適,且不說效率如何,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文佑那邊就會知曉,到時候肯定會提前過去消滅有可能存在的證據。如此一來,他這種行為就相當於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仔細思索之後,他決定直接到最重要的地方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重不重要,只不過是憑著心裡的感覺行事。在天亮時分,他來到了一處荒蕪的村落。
如果不是仔細回憶這一年多以來的經歷,他幾乎都要忘了小桑村這個地方。
此時再次回到這裡,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這裡沒有蟲子,沒有居民,只有幾棵已經枯萎的桑樹在清晨的寒霜中瑟瑟發抖。面對著一地廢墟,風一心中頗為感慨。
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個村子就這麼荒廢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人來打理這裡。風一行走在廢墟中,還能依稀辨認出曾經自己居住過的小院,以及院中那棵已經乾枯的桑樹。
從磚石的縫隙中,他發現了一些白色的碎片,那是殘留下來的蟲子遺蛻。他在這裡翻找了許久,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之後他也沒急著離開,而是找到一堵斷裂的牆根,坐在那裡開始張望村中的一切。
現如今,村中的人已經消失了,原本四處瀰漫的詭異氣息也消失不見,坐在這裡靜下心來的風一覺得自己整個人從內而外都變得通透了。隨著太陽慢慢升起,微熱的陽光灑在這一地狼藉上,將那幾棵還未伏倒在地上的桑樹影子拉得很長。
忽然間,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的風一感覺到有別的氣息正在靠近。他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一隻雞。
對於這個村子裡的雞,風一可謂是印象深刻。當時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就見識到了夜半雞啼的景象,當時還讓他本就重傷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但是後來因為村中發生的變故,這裡的雞已經全部死光了,卻沒想到現在又見到了一隻。
眼前這隻雞看起來好像和普通的雞有些不一樣。且不說它通體雪白的羽毛看起來十分惹眼,光看它完全不畏懼風一這個陌生人,就知道它一定不是普通的雞。
風一盯著它,看到它不緊不慢地踱步到這邊來,一直走到自己跟前站定。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眼前這只白色的雞眼睛好像有些特殊,他從中甚至能感知到明顯情緒的存在,甚至還能分辨出它在觀察自己。
難道它的身體中附著別的魂魄?風一饒有興趣地想著,但卻又從它身上沒發現有異樣的氣息。
在仔細觀察了一下他之後,白雞又靠近了他一步,然後慢慢將頭伸了過來。
風一見狀不禁一愣,心中不明所以。在看到它保持著伸頭的姿勢,他稍稍猶豫了一下,緩緩將手伸了出去。
白雞將自己堅硬的喙在風一的掌心輕輕一啄,緊接著風一就感受到那個地方觸碰到了一絲冰涼。他將手收回來,發現有一顆如同玻璃一般透明的小圓球出現在了自己手掌中。
這是什麼東西?風一沒有認出來,於是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白雞。
白雞並沒有理會他,在吐出了這顆圓球之後,它一下子就變頹了,連身上漂亮的白色羽毛都變得暗淡了不少。它勉強打起精神,撲騰了一下自己翅膀,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對於這只古怪的雞,風一心中其實有著諸多好奇。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他想要出手攔住它的時候,心中卻忽然湧現出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好像是在告訴他,讓自己不要打攪對方。
眼看著白雞慢吞吞地走到了一旁,緊接著,它卻忽然倒在了地上。
風一心中微微一驚。就在剛才一瞬間,它感覺到白雞體內原本旺盛的生命力一瞬間衰竭了下來,短短兩個呼吸間就全部消失了。
稍稍遲疑了一下,他站起身來,走過去一看,發現那裡只有一堆混雜在泥土中的白色雞毛,還有幾根也不知是人還是雞的骨頭。
如此詭異的情況出現在面前,風一的心中自然免不了震撼。但是緊接著,他將目光轉向了握在手中的珠子,開始研究這是什麼東西。
雖然從外表看不出這是什麼,但風一知道,那只白雞用這樣的方式將其交在自己手裡,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於是他試探著將自己的感知滲透進了裡面,想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或者說,裡面有什麼。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感知在進入到圓珠裡面之後,一呆就是一上午的時間。一直等到太陽到達最高點並開始試探著向西邊移動的時候,風一才緩緩睜開眼睛。他看了一眼那圓珠,然後將其握在手中,久久沉默不語。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在這裡有了如此重大的發現。
其實這圓珠裡面的東西很簡單,就是一些繁雜的記憶。只不過,這並不是人類的記憶,而是雞的。
沒錯,就是那些在小桑村中死去的雞。
即便是化身成神秘人的文佑,當時在村中進行了周密的佈置,也施展了很多影響心智的法術,但終究還是有疏漏的地方。事實上,這應該也不能算是疏漏,畢竟,誰會想到去控制村中那麼多雞的意識?
第六十一章 何謂顛覆陰陽
正因為如此,小桑村的那些雞才得以知曉事情的全部經過,而且彼此之間的記憶也能夠拼湊連接起來,並呈現在風一面前。
從小桑村發生異變開始,那些風一知道和不知道,已經發現和被遺漏掉的情節,事無鉅細地通過這枚圓珠展現在了他眼前,這裡面不僅僅有畫面,還有很多斷斷續續的聲音。風一花了半天的時間將這些記憶整理好,終於得知了當時事情的完整真相。
得知了這一切之後,風一沒有再在這裡停留,而是準備離開。
只不過,在臨走之前,他來到了那只白雞消失的地方,將那些雞毛和雞骨頭收攏到一起,然後就地埋了。
小桑村早就已經沒有雞了,這只白雞是村子裡那些死去的雞全部意念集合匯攏到一起誕生的,並不是真實存在的,這些雞毛和骨頭也會很快消失。但即便如此,風一還是將這些東西仔細掩埋好,直至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痕跡。
隨著一聲幽幽的歎息,在風一離開之後,小桑村又恢復了平靜。
風一沒有再繼續四處遊蕩,因為此時文佑肯定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相信接下來他再去別處也不會有新的發現了。所幸,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到了傍晚時分,風一回到了雜貨鋪。
此時店裡空無一人,青鯉和風二已經帶著涵涵回去了,風一取出備用鑰匙打開門自己走了進去。
將燈打開,風一下意識地將一旁的茶杯取了過來,卻沒有給自己泡茶,而是就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閉目養神。
雖然現在自己意外得知了大量的信息,但還是有一些事情沒有弄明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之前打過交道的一些陰魂總會說出顛覆陰陽這句話。
那麼,什麼是顛覆陰陽呢?
這總不會是讓陰陽兩界互換,畢竟這兩個世界都是自然形成的,恐怕即便是傳說中的神明都無力更改。那難道他是想將人間界變成所謂的人間煉獄?可恐怕他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吧。
想不通其中的關節,風一不禁有些煩悶。他握著茶杯的手慢慢收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晴不定。
「一猜就是你回來了。」
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風一抬頭一看,正是青鯉。
他微微一笑,問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