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節

眼看著風一隨時會出手，老人忽然身形一動，極速後退的同時大手一揮，身後的數十個白衣鬼兵頓時趕上前來，將風一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旁的陸重看到這些傢伙好像隱隱組成了一個陣勢，生怕風一有失，於是問青鯉道：「青鯉姐，我們要不要去幫幫忙？我看老闆這個樣子好像有點危險啊！」
但青鯉卻搖搖頭道：「放心吧，如果他需要幫忙會開口的，既然他沒出聲的話……還是讓他自己解決吧。」
活動了一下肩膀，風一深呼吸一口氣，全身的骨骼都啪啪作響，整個人的氣勢也在一瞬間又提升了一大截。身處於白衣鬼兵的包圍之中，風一卻絲毫沒有作為獵物的自覺，反而帶著一股睥睨的意味默然注視著不遠處的殭屍老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在雜貨鋪門前屠戮陰魂的也有你吧？這麼多年了，其餘人我都一一解決了，只剩下你一個一直四處躲藏，要不是你主動找上門來，我還真拿你沒辦法。」
雖然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嘲諷，但老者看起來依舊古井無波一般，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這一方面是僵硬的皮膚讓他不足以經常顯露出豐富的表情，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風一說的是實話。
當初他因為恰好需要外出，所以就一直跟著那支小隊一起，當時也的確參加了那次屠戮陰魂的行動。只不過在風一開始報仇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事情不對，一早躲得遠遠的，這才能活到現在。只剩他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風一居然一直沒忘記這件事，而且還將他的情況打聽得這麼詳細。
眼看著老者木然的表情久久沒有變化，風一冷哼一聲，率先有了動作。
只是一瞬間，他的身影就變得模糊了起來，動作也快得不像話，整個人好像化成了一隻渴血的蝙蝠，遊走在眾多鬼兵之中，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獵殺。
這些鬼兵原本已經結成了戰陣，但是在風一這種鬼魅般的身法面前居然毫無作用。沒有呼喊也沒有慘叫，戰場中竟顯得有些安靜，只是時不時會傳來沉悶的聲響，那是白衣鬼兵倒地的聲音。
一旁的青鯉看到陸重好像不忍觀看，於是出聲道：「不用擔心，這些傢伙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他們……只是一群傀儡。」
聞言陸重定睛一看，果然發現了情況的不正常。雖然那些白衣人看上去與人類無異，但不管是被風一扭斷了脖子還是擊斷了脊椎，他們的口鼻和身體的創口處都沒有流出血液，好像每一根血管裡都是空的一樣。
「那是鬼兵，是用人的屍體和鬼魂煉製成的傀儡，說起來和你們遇到的門神有幾分相似。」旁邊的白瓊也開口解釋道，很明顯，她對這些傢伙也有所瞭解。
無奈地歎了口氣，陸重覺得頭皮發麻。他一直以為陰陽兩界就是人和鬼的事情，卻沒想到在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這其中很多怪物都是人為製造出來的，這讓他在驚歎之餘也覺得心中發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別人煉製傀儡的材料。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風一已經將那些鬼兵全部解決掉了。所有的白衣人都化成了灰燼，只剩下了老者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表情木然。
「你……居然進步了。」他覺得喉嚨有些乾澀。
風一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自從遇到了之前的施曇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有很多是極陽盟查探不到的，譬如施曇恢復記憶變成了青鯉，又譬如風一恢復了全部的實力。
現在，當初殺害那些陰魂的最後一個罪魁禍首就站在自己面前，只要風一願意，他一抬手就可以將他的腦袋拍碎，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你走吧。」他忽然說道。
殭屍老者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次我放你一馬，並不是原諒了你，只是因為如果繼續和你們極陽盟對峙下去會浪費我的很多時間，我有些累了。」風一甚至沒有心情正眼看他，「這些年，你們為了對付我，又殺害了很多無辜的陰魂。現在我借你的口傳句話給你們極陽盟……」
他看著遠處模糊的燈火，輕聲道：「從今以後，不要再無故屠殺那些無辜的陰魂，不然的話……我不僅會親自去解決了你，還會將你們極陽盟的高層全部抹殺掉。」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誰都能聽得出他話語中的殺意。老者本想動怒，但一想自己現在的情況，卻又只能硬生生忍住。
「這次放了我，你會後悔的。」他緊盯著風一的眼睛說道。
風一淡淡一笑：「行了，別說那些沒有意義的狠話了，你在我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東西。」
說著，他忽然一抬手將老人擊飛出去很遠，然後轉身徑直向門口走去。
第二十一章 陷害
「你就這麼放過他了？」青鯉倚著門框問道。
風一走近之後微微一笑，轉身看了一眼已經逃遠了的老者：「是，但也不算是。」
「什麼意思？」
輕輕吐出胸腔中的濁氣，風一解釋道：「其實我知道，只要將他放回去，極陽盟中的人聽了我說的話之後一定不會選擇與我善罷甘休，他們一定還會派人來找我的麻煩，甚至很有可能會下狠手。」
「那你豈不是白白將他放回去了？」白瓊也不明白他這麼做的意思。
風一微微一笑：「很簡單，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讓我可以光明正大出手的理由。」
說著，他看向青鯉：「你應該知道，我們在人間界是不能隨便出手的，尤其是不能隨便傷害生者。所以雖然這些年我已經找到了極陽盟的老巢所在，卻依舊不能對他們下手。」
「但如果他們主動來挑釁的話，你就是正當防衛，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出手了，對吧？」青鯉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
聞言風一又是微微一笑：「其實這一次也算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只可惜領頭的這個老傢伙不是人類，這就讓我很難出手了。」
聽到他的講述之後，陸重和白瓊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和無奈。
還真是陰險啊……
本來殭屍老者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風一不知為什麼放了自己一馬。他一邊快速奔逃，一邊暗自冷笑：這一次既然你放過了我，那就準備迎接極陽盟的瘋狂報復吧！
但遺憾的是，他沒能回到極陽盟。
剛出h市範圍不久，他就來到了一處荒蕪的平野，這裡屬於少有的未開發地區，地域面積不大，周圍荒無人煙，只有一條公路穿過此處。本來老者是應該馬不停蹄地走過去的，但卻忽然很突兀地在公路中間停住了。
不知什麼時候天上泛起了雲縷，將夜空中的光輝掩去了，週遭一下子暗了下來。老人站在公路中間，眼睛平視著空無一物的前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出來！」他低喝一聲。
四周依然靜悄悄的，好像他剛才是在對空氣說話一樣。
但是老人不這麼覺得，他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氣機將自己鎖定了，若是自己再繼續向前走的話，隨時可能會受到來自任何方向的攻擊。
雖然心中詫異會在這裡遇到攔路的，但他心裡並不慌張。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極陽盟有數的高手之一，不敵風一這種特殊的存在也就罷了，難道還連這些不敢露面的小傢伙都對付不了了嗎？
一邊這麼想著，他一邊向前跨出了一步，然後站在那裡靜靜地等待對方露面。
事實上對方也沒有讓他等太久，只聽遠處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很快，一個佝僂的人影就穿過黑暗來到了他面前。
「是極陽盟的先生嗎？」對方有些吃力地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殭屍老者並沒有急著回答，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臉龐，發現好像有些熟悉，但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了。